“什么意思？”
唐棠被周云宴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弄得无所适从，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蹦出来了这四个字。
可两个人的谈话被进来的郑铭铎打断：
“唐棠，小瑾醒来了。”
“好。”
唐棠立刻赶去病房，留下周云宴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
郑铭铎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唐棠是来找周云宴来询问病情的：
“小瑾的情况怎么样？副主任那边其实感觉病情不是很严重，唐棠没必要那么担心的。”
周云宴点点头，毕竟片子他很早就看过，那个时候就已经联系了汪洋，只是汪洋这个做父亲的倒是没有和自己询问过治疗的方法：
“大小和位置都比较好处理，如果后续检验结果也还不错的话，其实手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云宴说完跟着郑铭铎出来，两个人朝着病房走去：
“汪洋没来？”
“没有，唐棠联系了，但是电话也没有打通。”
郑铭铎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之前这两人不是还被电视台报道说是模范夫妻吗，怎么孩子生病了，孩子的爸爸一直都不出现呢。”
周云宴看了郑铭铎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等来到病房的时候，小瑾的小脸虚弱又苍白，副主任给唐棠说着后续的治疗方案和疗程，看到周云宴来之后副主任打了个招呼：
“周主任。”
“许主任，目前小瑾这边您是什么治疗意见？”
许主任和周云宴搭班多年，两个人一直都是学术型人才，从没有红过脸，反而关系相当好。
扶了一下眼睛，许主任说：
“目前来看我还是比较推荐手术治疗，毕竟孩子还小，而且肿瘤也不大，尽可能将受到影响的组织全部切除是最好的，如果这个时候做放射性的保守治疗，由于儿童的大脑仍然处于发育阶段，这样做可能具有长期持续的副作用，比如中风，癫痫发作，发育迟缓。不知道周主任有什么高见？”
周云宴点点头：
“许主任经验丰富，之前小瑾的片子我也看了，是相同的意见，你们继续，我看看病人。”
从唐棠身边绕过去，周云宴径直来到小瑾病床旁。
“周医生好。”
没想到小瑾记性倒是很好，之前和周云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笑起来两只眼睛会弯成小月牙。
“小瑾真乖，”周云宴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头也不疼了，我可以回家了吗，周医生。”
“目前还不行，要听许医生的话，”说完，周云宴看了一眼还在和医生交流的唐棠，周云宴问道，“小瑾，上次你从浴室里摔倒，到底是怎么摔的，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周云宴话题突然转变，小瑾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他没有漏掉孩子表情突变，甚至有些惶恐的神情。
抓住了小瑾的手，周云宴乘胜追击：
“小瑾，当时你的肩膀上还有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越是被问到这种问题，小瑾想要躲避的意味就越是明显。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将被周云宴拉起来的手收了回来，而后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郑铭铎先是在唐棠和许医生身边听了一会儿，然后来到周云宴这儿，看着小瑾也不看着周云宴，也不和他说话，将男人拉掉了一边：
“你怎么连孩子也欺负啊。”
“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孩儿了！”
周云宴都不知道自己在郑铭铎心目中到底留下了个什么样的印象。
他咂了咂舌头，正要解释的时候，病房才被姗姗来迟的汪洋推开。
“小瑾？小瑾你怎么了，是爸爸来晚了，小瑾。”
男人一来就冲到了小瑾的病床旁边，一把将小瑾抱在怀里。
唐棠和许医生的话说到一半也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周云宴的目光始终落在汪洋的身上——
男人穿得不算整洁，衣服上还能看到些未干的水渍，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走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儿。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唐棠身上。
相比之下，女人穿着粉红色的吊带长裙，外面搭配了一件长袖罩衫，看上去温婉贤淑。
尤其是汪洋来了之后，她原本红彤彤的眼睛总算是将最后一丝坚强的伪装卸了下来，眼泪一个劲儿地流。
一把挽住汪洋的胳膊，对于这个男人，从唐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还是十分信任和依赖的。
“老公，这是许医生，他建议我们进行手术治疗，保守治疗风险比较大，而且对小瑾之后的发育可能也会有影响。”
唐棠说完，汪洋却提出了相反意见：
“手术治疗？可是……老婆，既然现在情况还不算糟糕，我还是觉得不要做手术的好吧，小瑾要在脑袋上开一个口子，那要多疼啊！”
汪洋说完，就拉着医生的手问道：
“许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汪洋会这么说。
唐棠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后拉住汪洋的胳膊：
“老公，可是保守治疗小瑾要经历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会很痛苦，况且无法预知的后遗症可能还会影响他的一辈子。”
“可是老婆，我还是觉得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能在脑袋上开一个口子。”
说完，汪洋看着小瑾，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小瑾，你怕不怕做手术？”
小瑾完全都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被爸爸问道，他摇摇头：
“我都听爸爸的。”
男人的反应打乱了许医生本来的治疗计划，后者看了一眼周云宴，周云宴眯了眯眼睛，将站在汪洋旁边的唐棠拉到自己身后：
“汪先生，之前我电话里就和你沟通过小瑾的病情，当时你们家里是什么意见？”
这话一出，汪洋倒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周主任，其实……”
“汪先生，许医生在这方面有很老道的经验，他的治疗方案也是权衡了很多因素之后才敲定的，为什么你执意想要进行保守治疗呢？”
说完，周云宴步步紧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带着冷笑：
“汪先生，小瑾的身上有保险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汪洋瞬间恼羞成怒：
“周主任，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