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得到那五百名苏欧米女人?是愿意支付一笔钱的人吗?
按照传统,留里克可以摆开一个榷场进行公开的拍卖。只是这种行径他的内心是排斥的,倘若这么做也是违背和苏欧米人定的约定。
她们都非常年轻,清一色刚刚成长到可以做母亲的年龄,还是在湖泊的故乡,罗斯人就告知她们自己将是罗斯男人的妻子。
她们都将被分配掉,分配的方法可是有一番讲究。
当留里克说明自己决意的时候,开会的精英们也都表示了认同。
这一宿,大量新建的仓库成了安置这些年轻女人的最好居所,耶夫洛授意,在她们入睡前紧急走去宣布罗斯公爵的决意。
不安的少女们还在疑惑罗斯人其实是好人?他们提供了一批皮衣和伙食,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感觉这只是一种拉动的手段。
耶夫洛带着人突然到访,惊得一批已经入睡的姑娘纷纷爬起来,再互相依偎寻求安全感。
熟悉的乡音传来,在火把的光芒下,是耶夫洛那一张典型的芬兰长相的脸。
“姑娘们,都不要紧张!罗斯人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安全的未来。你们所有即将结婚,你们的丈夫都是罗斯人。”
“不必担心,你们的丈夫都是年轻人,都与你们同岁或是年长一些而已!甚至,反倒是你年龄更大。”
这番话直击不少姑娘的心灵,她们就怕自己在丈夫是个老头子。其实那种事在故乡也不罕见,因为经济上的债务就用女儿的婚姻抵债,此事简直是天经地义,且有财力的人迎娶多个妻子亦能被理解。
可谁希望自己在丈夫是个老头子?眼前的这个耶夫洛迎娶了首领乌科的小女儿,大家都觉得那位姐妹可是要受苦呢,毕竟这个名义上是同族的耶夫洛,看起来就像是强壮且精力无限的雄鹿。
如果自己的丈夫也不过十多岁,如果罗斯人真会落实这样的许诺,那就太好了。
她们经历了在罗斯堡的第一夜,这一宿没人觉得寒冷,大家住在一起能互相依靠鼓励,渐渐也忽略掉了不安。如果这里存在某些方面的不便,便是被迫去指令好的木屋里如厕。那里臭烘烘的气味刺鼻,事后还得用准备好的净水洗干净,罢了还得用散发着刺鼻气味(硫磺皂)洗干净双手才算结束。
难道这就是罗斯人的生活方式,他们居然连如厕都这么讲究吗?他们定然还有更奇怪的习俗。
新的一天,五百个少女只是被要求待在现在的仓库,她们被限制乱走,就仿佛是一群圈舍中的鹿。大家被看管起来,又有女孩在窃窃私语,所谓罗斯人的说辞是哄骗,到头来大家还是要做奴隶被卖掉。她们被自我吓唬,仓库里也陷入聒噪,扰得看管的胡子一把的罗斯战士郁闷不已。
“一群无论的女孩,怎么这么闹?就这还想做我们的女人吗?”便有战士抱怨之余闯入仓库,对着大门大喝几声,又大声嚷嚷一些她们还她们还听不懂的话,当场镇住所有人。
就是再聒噪,当几个装卖煮熟麦子的木桶被端来,女孩们又叽叽喳喳凑过来。
须臾,她们看到一个头顶鹿角的年轻女人拄着宝石拐杖,在二十多名头戴粗布头巾的壮硕女人“护卫”下坚毅矗立。
她们又不傻,这女人的打扮太像故乡的那些女祭司,想必这也是罗斯人的祭司,可是……
来者正是露米娅,她虽是仍要亲自哺育自己的女儿,如今大祭司的工作也不能停。
留里克是料到了全部的苏欧米女孩必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便要求露米娅趁着发放伙食的时机,在向她们宣读一番罗斯的政策。
木杖被露米娅狠狠插在松软的沙石地里,她又缓缓摘下鹿角盔,露出自己黑色的头发与完整的略显灰黄的鹅蛋脸,这面容可是让所有姑娘熟悉。
“姐妹们!我就是罗斯公国大祭司!我和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有着共同的先祖!你们将与罗斯的男孩结为夫妻,他们都是强壮又值得信赖的人。而我,将为你们所有人举行婚礼。现在吃饭吧,在罗斯你们每一天都能得到这般美好的食物,都能与你们的丈夫住在温暖的房子,穿着舒适的衣服。听着,婚礼就在明天!今天,你们必须吃饱!”
婚礼?如此突然?
露米娅口音比较奇怪,她们仍旧完全听懂,当她离去后女孩们又在窃窃私语,只不过大家的心思全都放在婚礼上,似乎今日就是婚礼前的最后一天。
与此同时留里克也以公爵的名义对全罗斯堡发布一道政令。
男人们开始聚集到海滩,很多人本是要清晨出海捕鱼的,这番全在等候留里克大人的号令。
留里克站在一条故意搁浅的长船上,面对着聚集起来的人群,他竭力的嘶吼,生意当然压不过大家的喧闹。
终究命令还是传达下去,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遗憾哟。
整个罗斯堡还是沸腾起来,公爵大人要给全体年龄合适的年轻人发老婆咯?得此殊荣者只需要象征性的支付一枚银币,作为支付把女人从东方运回来的运费与伙食费。
如今的罗斯人已经处在分居状态,不过罗斯堡依旧居住着金发罗斯人的主体,大量的年轻人也还待在这里。
全体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罗斯男人都将享受这份大礼,无论他们是否有妻妾,再得一个苏欧米人的妻子已经不是获得公爵赠礼这般简单,他们清一色背上了一个任务。
就像是一般的古代社会,人口结构的特点就是青少年多而老人少。如今的罗斯已经有了不小转变,便是婴幼儿的数量极为惊人,老人的数量也因为卫生条件、食物供应的改善有所提高。
只是碍于过去时代的延续性问题,罗斯社会中的青少年以及中年人口仍是不多的。
想要凑齐五百名十五到二十五岁的纯粹的金发罗斯男人,留里克根本就做不到!索性这一范围被开放下限,一下子低到大家公认的所谓十二岁,所谓一个男人有义务上战场搏杀的年龄下限。
如此,五百个罗斯男人受邀齐聚在留里克的宫殿院落里的水泥铺设的平整广场。
他本人站在宫殿的第三层,推开窗户,在奥托、哈罗左森,以及其他几个有名望的老头子陪同下,正式宣告自己的决意。
台下人生鼎沸,大家全都知道公爵大人的赏赐,他们现在就希望立即领得一个女人回家。
如此一来公爵大人还需要再唠叨几句吗?
是的,留里克必须和他们把丑话说前面。
场面逐渐安静,一双双眼睛盯紧留里克站在高处的俊朗的脸。
“兄弟们!”他说,“我将赏赐你们一批女人!在场的各位都将得到一位芬兰妻子,我将为你们举办一场集体的婚礼!日子就在明天!”
话说到此,全场欢呼雀跃。
留里克在张开双手示意大家冷静,有言:“我要和你们立下一个约定!我要告诉你们,东方之地就是芬兰,我已经征服了整个芬兰,不过那里的人们不是奴隶,是我们的仆从!就像是现在科文人、拉普人与我们的关系!科文人和拉普人也是芬兰人的一支,所以,我要你们善待自己的芬兰妻子!”
他又顿了顿气:“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在攻击塔瓦斯提亚人的胜利中就掳到了女人,她们很快就会抵达科文斯塔德,很快也会送到你们的面前。这些不碍事,完全不影响我对你们的赏赐。”
“我!罗斯公爵!奥丁给予我和我们一个要求!”留里克的右手又指向天空,“奥丁要求我们罗斯征服芬兰,要求我们迎娶他们的女人成为我们的女人。当婚姻的关系缔结,所有芬兰女人,无论是来自塔瓦斯提亚还是苏欧米,她们都是罗斯女人,都将得到我的庇护。你们记得,一旦缔结婚姻,她们就是我们的族人,她们生育的孩子也是罗斯人。任何排斥、虐待、侮辱的行为,都是违背神意!也许奥丁不会立即向犯错者责罚,那么我就代表神施展刑罚!善待你们的芬兰妻子,如果我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施暴者当被流放到艾隆堡,作为伐木的奴工工作到死。”
留里克把话说得很重,大家听得也心情紧张。
没有谁会亏待自己的女人,毕竟搁在以前,一个男人别说妻妾成群,拥有一个妻子都是极为困难的事,大家朴素的道德是不亏待妻子,慢待妻子也被认为是懦夫表现。
留里克自诩给他们把话讲明,剩下的就看他们表现咯。
人群开始散去,一双大手也扣在留里克的身上。
奥托长处一口气,便问:“如果一个男人殴打了自己的苏欧米……芬兰妻子,你会怎么做?真如你说的那样?”
“当然!不过就事论事,我一旦获悉消息会亲自审问,就是否流放还是别的责罚,就按照我们最传统的规矩。”
奥托松开了手,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现在罗斯公国仍没有自己的成文法典,或者说就现在的人口规模,五花八门的事想亲民既然能协商解决,也犯不着现在就把条条框框的律法雕刻出来。
不过罗斯和其他的维京系族群,在评判一个人是否有罪以及当判处怎样责罚时,普遍还是要请来一群精英高人平叛一番,这本身也是“thing”的工作之一。只是留里克发觉到自己现在的威望已经是巅峰状态,一场有一场的胜利进一步强化自己“神之子”的神话。为何要怀疑?可有质疑必要?那是一个英俊少年,一个战无不胜的年轻首领,是从一个胜利走上另一个胜利的大英雄,所有人都在享受胜利带来的巨大利益。
留里克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做一个独裁官,一个掌握神权、军权、财权、行政权的东方式的君主。
却说一场规模空前的集体婚礼犯不着太隆重,事实是由于留里克介于许多因素,他不得不早点结束此事。
似乎一个被时代的车轮不停拉着前进的英雄,留里克觉得自己就不该停下来,而是趁着自己精力旺盛赶紧去扩大势力,一如极为年轻的亚历山大直接攻灭波斯,让帝国边境触及到的大汉的势力范围之边缘。
再说他看到罗斯堡错落的道路里的罗斯、斯拉夫妇女们,哪一个不是抱着一个婴孩,甚至许多人明显还挺着肚子。
人口如此众多,要是没法从不列颠搜刮到大量麦子,今冬和明年可就不能顿顿吃麦子咯。
留里克如何不知道主动发动战争伴随着很大的风险,可是他别无选择。一如遭遇大风雪牲畜死亡无数面临饿死的游牧大军,为了活命疯狂进攻中原。
次日上午,五百名苏欧米少女在吃过上午的麦子与蔬菜鱼糜乱炖的浓汤后,带着紧张、惊讶或是兴奋的情绪,排着队走出罗斯堡的围墙,进入到西边的一处树林中,进抵罗斯人的石船祭坛。
须臾,那些被选中的年轻男子也纷纷到场。
此乃罗斯人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体婚礼,男男女女累计一千人参与的仪式,当场引得整个罗斯堡万人空巷围观这场会议。
人们在欢闹,妇女怀抱的孩子也时常哭闹,一群年幼的孩子又在人群中嬉闹乱跑。
难得人群聚集的盛会,决意今年一整年就待在罗斯的梅拉伦小商贩,趁机也摆出地毯,兜售木雕、小陶器等小商品,甚至还有人兜售烤好的充当零食的鲱鱼干赚一笔小钱。
重头戏当然还是在聚集成两团的男人女人这里,他们的中间正是罗斯的石船祭台。
头戴鹿角盔的露米娅以及留里克的那十名斯拉夫妻妾,现在就以祭司的身份,在这座石船祭坛里祭祀的对象确是芙蕾雅。
芙蕾雅掌管着爱情、生育与婚姻。
她是传说中完美女人的典范,为此这场祭祀不可有任何的血液湿润祭坛内的沙土。
祭坛内提前洒下大量的花瓣,一支普通的钢剑插在地上,另有两桶麦酒摆放着。
随着祈祷的颂歌咏唱完毕,露米娅宣布婚礼的仪式正式开始。
所谓仪式,它既要简便也得有起码的仪式感。
罗斯的男孩们接受命令,便一个接一个穿过石船祭坛,走到对面抓取一个心怡的姑娘的胳膊,两人再进入祭坛内。
露米娅以苏欧米女孩绝对听得懂的话令她高举一下钢剑,当是时,露米娅便又以诺斯语祝福一句:“愿你的孩子成为勇士。”
罢了,男方接过一小杯甜味麦酒,自己喝完一般,剩下的喂给女方,至此仪式便结束,两人的婚姻关系在几乎所有罗斯堡民众的瞩目下被确立。
仪式当然可以进行得复杂一些,可今天要给五百对新人举办一场对任一一对都有意义的仪式,故仪式的内容必须是象征性的。
仪式从正午时分开始,当最后一对完成仪式太阳都下山了,他们不得不在篝火中完成最后的婚礼。
但欢乐不会就此结束。
在这缺乏娱乐的时代,无论男人女人都非常乐意去围观他人的婚礼,对新人祝福是次要的,那热闹的气氛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一下子五百对新人的婚礼,整个罗斯堡的正儿八经的罗斯男青年都有了新欢,大部分的小家庭都在欢迎全新的家庭成员,整个罗斯堡错综复杂的街道都传来欢愉的小声。
看到,街道上燃起团团篝火,还有人围着火苗跳舞……
留里克就站在宫殿的第三层,开着木窗眺望远方欣赏这欢愉景象。
刚刚哺完女儿的露米娅,忍着站了一下午疼痛的小腿走近自己的男人身边。
“这样,你就满意了。五百个女孩,她们很快就是母亲了。”
“是。”留里克拉扯着她的手,随口便说:“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这……这不合适。维利卡还那么小。”露米娅当即羞臊,其实她内心也是非常期待的。
留里克回眸一眼,又扭过头望着远方。现在仅有古尔多特号跑到了梅拉伦湖,阿芙罗拉号、奥斯塔拉公爵号、斯佩罗维利亚号和巴尔默克号,昏暗的光芒下她们高耸的桅杆与很大的船身依旧依旧明显。
“很快,我又要远征。”他说。
露米娅吃了一惊,下意识从背后保住了留里克,“远征刚刚结束不是么?你又要离开?”
“对。这次是攻击不列颠,计划已经定下,我要快点行动。”
一个女人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频繁冒险,可是,自己身为大祭司,也无力自己年轻的英雄丈夫。
露米娅松开了双手,长叹一口气,喃喃:“你去战斗吧,不用担心这里。”
“那就跟我来吧。”留里克挽着露米娅的手,领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自己最珍重的一个女人,即使露米娅并非美貌惊人,出身谈不上高贵。喜欢就是喜欢,哪怕被父亲从政治的考虑,钦定了那位诺夫哥罗德的斯维特兰娜为正妻,这个露米娅才是留里克内心里最有分量的女人。
这一宿,他们又……
第二天早晨啊,太阳出来了。对夜里发生的事留里克也不好说什么,见得露米娅也没有抱怨的言辞便也没多问。
“我该去照看维利卡了。”她带着笑意穿戴好衣服离开。
留里克倒是注意到她的左手不自觉捂肚子的动作,不禁也露出一丝愉悦,罢了又略略严肃起来。
因为远征劫掠不列颠的时间有些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