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只能带领二百人人,拉格纳对未来的战争也是信心满满。
毕竟这次行动,可是他作为军事指挥官的首次作战。他十五岁斩杀敌对部族首领的举动,不过是奉父亲命令进行勇敢的单挑而已。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离开父亲的羽翼庇护,用自己的剑和斧头,为自己打出更大的名气,让别的盟友刮目相看。
他,就是想当丹麦的王!
可当他到了罗巴德港口,才惊愕的发现,在所有响应召唤的部族里,只有自己的部族出兵是最多的!
顿时,他想到了父亲的那番教诲。
果不其然,各个部族都有意保持实力,派遣的部队往往两条船就坐满了!
对于哈夫根,他见得盟友们拙略的把戏内心如何不生气?
倒是“石墙”部族的指环西格德,派遣了他的儿子带了两百人过来。就是他们,派遣的人数最多!
哈夫根召集自己的盟友军队的指挥官们,他在自己的宴客大厅设宴招待他们。
就算这群家伙明摆着对自己的战争决意并不是那么热衷,他仍旧举办了一场丰盛的酒宴,以彰显自己的权势与慷慨。
盟友军队的指挥官有十一人,他们中有老者,也不乏年轻人。
就是他们所统辖的军队,最少的仅有三十人!仅仅只有一条战船!荒唐得仿佛就是来看戏的。
所有的盟友军队看起来已经到齐,合计十一个部族的盟友军,兵力加起来也才八百人。
哈夫根勒令屠宰几只肥羊,烤了做宴席的大餐。
他又组织了一批部族漂亮的女人,当做盟友指挥官的临时侍奉。
就这么着,一个牧羊女被勒令侍奉年轻的拉格纳。但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拉格纳在爽快一番后,只想早点把宴席结束掉,然后带着自己的部队参与到伟大的作战中。
宴客厅内肉香、酒香四溢,所有的军事指挥官,他们代表着各自的部族,向自己的盟主举杯致意。
拉格纳亦是高举起酒杯,然而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是,当那些老家伙一个个满面油光赞誉盟主赏赐的麦酒和女人的美妙时,唯有他拉格纳一直严肃着脸,眼神里充满了刚毅。
年轻人的眼神,引起了醉心于赞美声中的哈夫根的注意。
一群人举杯连干了三杯,紧接着,大家操持着自己的匕首,或是直接亮出双手,撕扯起油滋滋的烤羊肉,并聊着未来的战事。
其实,大部分部族丝毫没有意图将精明强干的部将派遣而来,派来的是当地部族的一些地位较高的老家伙,以及一小撮在其他战争中并未立下功勋的年轻人。
说白了,倘若北上作战的这群人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对于其所在的部族,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是这些指挥官,陷入到宴会里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群体性狂热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近似于炮灰般的存在。
他们纷纷向盟主说明自己的强有力,乃至部族战士值得信赖。
见得他们这么亢奋,哈夫根也不好说些什么。
说到底,瞧瞧这群人的样貌,就知道他们不是很可信。
毕竟哈夫根本质上就是一名战士,他可是懂得一名战士该有的气质。
在坐的所有人里,只有一个年轻人,深深引起他的注意。
“你!”哈夫根大手一指,眼神也看着拉格纳,“你叫什么名字。”
见状,拉格纳严肃这脸沉作应对:“我是拉格纳,指环西格德之子。”
“哦!你是!就是你……”哈夫根一拍脑袋,“就是你。你斩下了那个人的脑袋,几年时间过去了,你已经成长为了一位英雄。”
与会的人中,就有被拉格纳砍掉脑袋的那个部族酋长的族人,人们都在起哄,唯有这个部族的指挥官倍感压力。
盟主的赞誉,勾起了大家的记忆。
哈夫根干脆站起身,举起酒杯:“拉格纳,你很有前途,在所有的盟军里,你带来的人是最多的。敬你!”
“谢谢,伟大的盟主。”拉格纳亦是站起身,干了自己杯中的麦酒。
哈夫根放下酒杯,赞誉之言继续:“好啊。你是真的勇士,我了解你的光辉战绩,今天,我还看到了你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你们的石墙部族也是强大的存在,只可惜,你们的人数有些少。”
拉格纳感觉到了一丝冒犯。
实际上,他对盟主哈夫根的了解全然来自父亲西格德,父亲并不满意这个哈夫根,使得拉格纳从一开始,从内心里就瞧不上这个所谓的盟主。
谁当为丹麦盟主?谁当为丹麦之王?是我!拉格纳!
他将野心压制在内心,然而无意间的眼神,实在让哈夫根感觉到一丝威胁。
哈夫根继续道:“你是一只凶猛的海狼,想不到,西格德居然派遣了你这样的英雄来。我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北方人挑衅的是整个丹麦,我们必须要报复他们。拉格纳,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报复?当然要报复,我还想得到荣誉,我愿意去战斗!我渴望和最勇猛的人战斗,我想斩下勇敢者的头,刷新我的战绩。”
说话之时,拉格纳可是一直盯着哈夫根的双眼。所以这番话实际是一语双关的,言外之意,就蕴含着拉格纳对盟主之位的野心。
话是没有说明白,哈夫根可是被小小惊吓了一番。
毕竟当上盟主以来,曾经的挑战者销声匿迹了。
而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居然非常自豪的面相自己展示赫赫武威。
“好啊,但愿你在战场上,能一如既往展现你的勇气。”
“当然!”说着,拉格纳把插在烤羊腿上的匕首,狠狠扎进面前的方桌。“北方联盟会蒙受惨烈的代价!”
哈夫根情不自禁拍起手来:“说得好。所以,我决定了,我们出发的时间就定在三天以后的清晨。本次行动,我们没有能力直接攻击北方联盟的核心梅拉伦堡。但是,作为对他们袭击哥特兰岛的报复,我们也要捣毁他们至少一个定居点。他们彻底摧毁了思维肯堡,我们也要以牙还牙。”
盟主的决意让诸位指挥官有些吃惊。
不禁有人问到:“一定要毁灭?也许,我们可以长期的占领那里。可以俘获当地人,全部变成我们的奴隶。”
哈夫根无情否定了这一决意。
“当他们无差别的杀害思维肯堡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们做事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就是去复仇的,你们可以去做仔细想做的任何事。”
去做想做的任何事?
说实话,在坐的人里并没有那种丧失了灵魂的嗜血狂人。毕竟抓获一批俘虏作为奴隶带回老家,这样才是利益最大化。单纯为了泄愤杀人?这种事很难做出来。
但是哈夫根,他必须通过暴戾的手段,进一步向整个联盟宣示自己的权威,顺便,把恐怖降临到北方联盟头顶上,他寄希望于这么做使得北方那些人恐惧,继而不会继续南侵。
哈夫根将自己的全部决意下达了,他声称自己会亲自率领本族的精英勇士一千名参与作战。宴会之后,所有人就是等待着同盟军彻底的集结完毕。
因为哈夫根,他从一开始就估计到盟友对北上“啃硬骨头”有所忌惮,不一定派遣精英力量而来。
那就不能指望盟友出大力气,战争同样也不该是自己的部族去出大力。
哈夫根想到了再召集一些特殊的人。
那些人不是盟友,却胜似盟友。
他们是谁?挪威人!
早在宴会开始前,三条船只就从罗巴德部族港口出发,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这三条船的目标是一个名为“神圣草地”的地方,那里就是奥斯陆,亦是她名字的本意。
如今的奥斯陆只是一个贸易港口,这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部族,只有一群从事着商业和农业的散户,自发的组织成一个共生的群体。他们都有着自己所属的部族,如今定居在奥斯陆,也没有忘却自己的根源。
有三千多名挪威人住在这里,而更多的挪威人,都是住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心山脉的西麓的一票面对大西洋的峡湾里。就是这群峡湾中的挪威人,近五十年来总是划着船奔向不列颠群岛,去搜刮财宝,抓捕布里吞人、皮克特人,乃至诺森布里亚人,等所有能抓到的当地人。
神圣草地完全可以耕种春小麦和燕麦,乃至卷心菜等蔬菜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的气候状况比斯韦阿兰平原还要好一些。
奥斯陆成为挪威人的商品集散地,毛皮、木材、粮食、蔬菜、金银,就由这个港口,输送给丹麦,尤其是输送给最近的也是最为强大的罗巴德部族。
作为交换,控制着海峡的罗巴德部族,长期给予奥斯陆的商船渔船优惠的过路费。
倘若奥斯陆居民是一个完整的部族,她一定早就被归纳到丹麦的部族联盟体系,现实是奥斯陆人实际就是挪威人的大杂烩。
哈夫根的信使来了,向奥斯陆人宣告了丹麦人的决意。
战争?针对思维亚联盟的战争?
一开始奥斯陆人是拒绝的,所谓都是做生意,和谁做都是一样的,只要对方给的钱合情理。
因为地理上存在隔阂,挪威人和斯韦阿兰人还没有爆发过冲突,他们自古是以中心山脉为界,彼此是不错的商贸关系,也就如此了。
然而,信使仗着自己背后有盟主的撑腰,向奥斯陆人下达绝对的命令:“你们必须组织起一支军队,必须加入我们的同盟军,否则,所有丹麦人将视你们为威胁。我们将限制你们的商业,之后率军讨伐。”
如果仅仅是威胁,哈夫根觉得效果一定不怎么样。
信使旋即又发出另外一种声明:“凡是决意参与到同盟军的人,每个人都将立刻得到五枚银币。你们将被许可在战争中做任何的事情,可以尽情的劫掠,所得财宝都归自己。”
五枚银币不少了!对于普通农民真的很有吸引力。
神圣草地的播种季早就过了,等待本地农民的还有整个夏天。他们毕竟是农民,再卖掉多余的粮食后,就守着自己的余粮过日子。
相比奥斯陆的那些专职于贸易的家族,纯粹的农民家族,不得不在农闲时作为渔民去捞鱼,以他们现有的捕捞工具,所得的渔获只能糊口,根本做不成产业。而且,他们如何比得过强大的丹麦渔民?
双方的确是长久的贸易关系,却不是同盟关系。如果双方渔船靠的太近,发生冲突也是在所难免。
奥斯陆毕竟不是挪威人的联盟的核心控制区,注定很难得到自己的联盟军事保护的奥斯陆人,决意接受丹麦人的召集命令。
想要让商人们摇身一变成为战士,那太不现实了。他们是信奉财富之神的弗雷,他们总是惜命的。
不少农民,他们觉得找到了一个致富的机会。
丹麦人给钱,战争时所有掠夺都是自己的。他们给了这样的好条件,那还去管敌人是谁?战斗就行了!
短时间内,近三百名奥斯陆当地农民,他们决意暂停农闲时的渔民生活,带着自己的武器,组织起十条没有龙头装饰的长船,跟着丹麦信使奔向南方。
话说临近出征的罗巴德港口,战争的需求立刻给了当地铁匠、皮革匠巨大的订单。
铁匠们将自己库存的铁剑卖了个精光。甚至整个部族的铁匠,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斧头,这种可以快速生产的武器工具一体化的宝贝。
而皮革匠,他们卖掉了库存的全部皮甲,还把库存的皮革迅速裁减,做成凑合版的皮甲。
这里所谓的皮甲,基本上就是一层或多层皮革而已。
厚实的牛皮能很大程度阻隔箭矢的攻击,虽说大家估计到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怎么会用弓箭。其实就是因为北欧人的制弓技术还处于早期阶段,目前还造不出高磅数的弓,以至于这类武器不被认为是战场利器。但军队是需要它的,因为,抛射箭头麻布浸泡松脂的箭,是可以纵火的。
即便是富裕且强大的罗巴德部族,相当多的勇士也没有锁子甲。
他们就是套上一身牛皮,或是两层,或是三层。
所谓在战斗中,当敌人的剑变钝了,唯有大力士,才有力气将炖剑戳穿三层牛皮,而大力士在任何地方都是少见的。
威胁很大的则是手持战斧的家伙,那势大力沉的挥击,就是有最好的铆接锁子甲护身,挨上一击也是骨骼碎裂而死。
哈夫根说到做到,他就集结一千人。
面对着部族因为战争而变得异常的欣欣向荣,他觉得是自己创造了这一繁荣,是自己的荣耀。
在罗巴德部族,拉格纳和他的军队带着自己的钱购买全部的给养,然而,初次率军作战的拉格纳,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轻率。
拉格纳并没有带上足够的粮食,而且自己的军队还在罗巴德部族买了不少东西,为此又花了一笔钱。
这就导致有的人缺钱,有的人钱较多。军队是一个整体,大家都要吃饭,偏偏盟主不会再花一个铜币大家的餐饮。
由于距离自己老家较近,他的父亲西格德也紧急送来一批粮食,拉格纳将这批粮食统一分给了自己的部下。
他估计到这批粮食绝对不了长时间的作战。
那怎么办?当然是到了战场去抢敌人的!对此,拉格纳觉得这个方式很可取。
就在出发前夕的那个白天,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来了。
哦,并不是说他们是真的邋遢,而是这群人真就是仅穿着麻布和皮革做的衣物,带着自己的盾牌,以及一支或几支斧头就登陆了。
很快拉格纳获悉了这群人的身份,居然是一群来自奥斯陆的农民。
他们居然都是丹麦人的雇佣军?这种人也能算是勇士?!
年轻的拉格纳不知道盟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此一群衣着简陋,可谓缺乏防护力的家伙,也要投入到战斗中?
不过因为他们的到来,联盟军的兵力达到了两千一百人。
而这,还只是集结在日德兰半岛的出征军队。
拉格纳觉得,就算受到一次很严重的打击,哥特兰人怎么样都会派遣哪怕五百人吧!也许同盟军最后的兵力可以达到三千人。
哇,这么一支大军,哈夫根怎就觉得攻击北方联盟的梅拉伦堡不可取呢?
攻击梅拉伦堡,获得巨大的财富,收获巨大的光荣,拉格纳不但有成为丹麦之王的渴望,他更看到了一个男人可以统御三千士兵乃至更多士兵的现实。
率领超过一万人的军队,通过一场大决战,征服整个北方联盟,再将挪威人征服,成为北海之王,这是多么伟大的荣耀。
拉格纳,他带着荣耀的梦想入睡,等待着他和他军队的,就是从明日开启的远征,以及一个充满财富和光荣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