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季茵点头说是,正好卤香肥肠是最容易凝固油花的,除了这个之外别的还可以卖,这样这两次赶集日也不会亏太多。
这两天她就开始准备烟熏的材料,稻糠好说,家里有不少,但想熏制出来的更香,最好还是得有干桔皮,偏偏陈皮不便宜,要现在做也不现实,景季茵想了想,就问当娘的能不能买一两斤橘子。
沈孟娘只当她馋了,想着现在确实是橘子当季的时候,这天收摊看对面卖橘子的还剩下一筐底没卖出去,就过去挑了挑。
“这些都卖相不好啊,你看这皮这么硬,捏着还松趴趴的肯定是皮厚酸口的,都是人挑剩下的吧?”
卖橘子的也不爱听,“大娘你在对面也瞧见了我这橘子卖得多好,都是汁多又甜的,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说啥了,本来三文钱一斤这里统共一斤八两,那你给我四文钱一块儿拿走,咋样?”
沈孟娘:“你当我傻啊?三文钱你同意我就拿了不同意就算。”
“你这……行吧行吧,要不是着急回家我也不能这么卖给你。”
沈孟娘把剩下的橘子全打包带走,转身瞧见远处走来几人,眼皮一条快步走回自家那边,吩咐儿子们快点收拾走人。
“咋滴了这么着急?娘你买了这么多橘子啊?”
沈孟娘恨不得一拳头砸过去,压着声音骂道:“别问东问西手脚快点,那几个泼皮又来了!”
这一听三人一个激灵,生死时速般把东西搬上板车,景伯正拉着板车就往另一边跑。
沈孟娘暗骂个蠢货,最重要的是东西吗?是钱啊,钱都在她身上呢!
心里骂着她没耽误脚下,两手护着斜挎包跑起来。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好些还没撤走的摊贩都急忙忙收拾起来,混混一看来晚了暗骂一声。
“哎哎哎,站住,跑什么跑啊给我老子站住!”
景仲茂一看老娘刚跑没多远,一个咬牙,“嫂子你快跟上去我去拖着。”
叶翠萍看看前面看看后面,一跺脚跟着婆婆去了,再多废话怕吃大亏,等找到地方躲起来她跟婆婆看好东西和钱还能叫老大来救兄弟。
景仲茂看人走了转身对仨混混扯出一个笑,“兄弟们别这么气大……”
“好啊,哥哥我今儿手气不好,老弟你借点钱来给兄弟们周转周转。”
说是借那语气嘴脸就不是那回事儿。
张混子今儿心情不好,在赌坊赔了个精光,心里憋着气着急找点本钱回去翻一翻身,没想到从赌坊出来是这时辰了,集市散的差不多,有个二傻子撞上来他不得狠狠敲一笔?
他是想敲一笔抢点儿来,奈何人景仲茂身无分文,张混子感受到被欺骗的愤怒,当即带着两个兄弟下了痛手,把今儿的郁气一块儿发泄了。
景伯正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兄弟被摁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混混打人一向是打个狠手偏生不是那么严重,哪怕看着血淋淋告到县衙去也能从轻判了。
“张哥算了算了,我看这家都是穷光蛋,这时间还不如去铺子看看。”
打过一顿了气顺了大半,张顺子往旁边吐了口水,“走。”
景伯正满眼红丝,想冲上去要个说法,理智叫住了他,看兄弟没啥意识了心底就是一慌。
旁边早就把门关上的商家打开一条缝儿来,“大兄弟,你别做傻事,快带你兄弟去医馆看看吧,左边巷子走上几十步就能看到了。”
景伯正跟人道了声谢,背着兄弟去找医馆。
医馆大夫摇摇头,说是得要养上一阵了,外用内用得要三百文。
景伯正就说:“您先帮着照看一下,我这就去找老娘拿钱来。”
老大夫说没问题,反正伤患在这不怕他跑了。
景伯正回到了娘和媳妇躲的巷子里,说二兄弟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馆,得要三百文医药费。
沈孟娘一听眼前就一黑,心疼儿子也心疼钱,早知道儿子这么遭罪还不如直接拿钱消灾。
谁能料得到呢?要说老二跟着一块儿跑不一定会被追上,也是担心老娘他们跑不及才想拖一拖,找不着时机脱身又打不过拿棍子的,真好在那三个没使刀,不然真是要塌天了。
医药费到位老大夫就给上了药,又抓了三包药材叫回去吃上三天,三天后要是还有不舒服再来看看。
既然老大夫说没啥事儿可以走了,景伯正就把兄弟放上板车拉回家,一路上招了不少眼神,都问这是咋了,景二出事儿了?
几人心情都不好,不怎么想搭理人,随便回了几句臭着个脸回家去。
这样消息也传了出去,都说景家人在镇上被人打了。
景仲茂醒来就看到家人坐在旁边一连忧心的,得知自己花了三百文医药费急得要起来。
沈孟娘骂他:“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别搁那要死要活,感觉咋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景仲茂:“我好着呢用不着吃药,娘你看那钱能退不?”
“退啥退?”
“我休息两天就好了用不着浪费那个钱。”
当儿子的不懂事,景江一拍桌子:“叫你躺着你就躺着,大老爷们该成亲的人了心里还没点谱?年纪轻轻受伤这钱不能省,否则落下病根以后咋干力气活?”
景江很少发火教训孩子,家里一般是沈孟娘管着,但他一发话那就没得商量,显然是生了气了。
景伯正就给二弟使了个眼色,“都这样了你就听爹娘的,在家休养三天,养好了身体再帮家里干活,爹说的对不能落下病根,不然有你苦头吃。”
说到这份上再不甘心还是得认,景仲茂颓然躺下,这会儿妹子端着碗汤药过来了。
沈孟娘站起来,“都说熬好了叫我去倒来你咋不听,烫着没有?”
景季茵摇摇头,“不烫,我看着差不多了晾了会儿才倒出来,刚刚好八分满,二哥醒了,正好把药喝了。”
她把药碗递过去,景仲茂坐起来接过碗,温热温热的,他没矫情仰头喝进肚子里,这才吧啧一下苦涩的嘴,一下子扯动伤口倒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