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戳穿,只说:“我想做豆腐来着,就想回来借石磨用用。”
“正好驴子在呢,你只管用。”
叶翠萍笑着说,“难得回来,晚上在这边吃饭吧?我去跟爹娘他们说一声。”
周招娣问:“茵茵一个人回来的?妹夫没陪着?”
“他有事儿出门了,磨豆腐而已我一个人就来了,大嫂你别忙,我待会还得回去,不然婆婆在等着不太好。”
叶翠萍也就是顺嘴招呼一声,既然这样就让她随便用着,自己去忙别的了。
周招娣叹了口气,摸摸玉兰脑袋瓜,就跟景季茵说,“你好些天没回来,娘他们念叨了好几次,不能留饭那也多待会儿吧,我去喊娘来陪你聊会儿。”
说完她也出去了,景季茵看玉兰抹了眼泪装作没事儿的样子,就没主动问,就问她:“玉兰帮我磨豆子吗?”
“嗯!”
说是磨豆子,其实用不着她们做啥,把黄豆和水弄好了,让驴子拉磨就是,姑侄俩站在旁边聊天。
玉兰还小大人一样问她这几天过得咋样,离家后过得好不好?
景季茵认认真真答了,反过来问她这些天有没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玉兰到底还是孩子,跟景季茵感情好,就主动说起来。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现在家里两个弟弟,一大一小,壮子在学爬学走路,身边离不了人,雨宝又还小,家里大人各有各的忙碌,照顾孩子的事儿就交到玉兰手上来。
可是孩子嘛,动来动去精力充沛得很,又是爱玩爱哭的时候,本来就不好带,玉兰带着也很吃力,有时候难免有点摩擦,今儿又是姐弟们有点摩擦,叶翠萍忙了半天回来看儿子在那哭,可不就发火了?
她骂闺女,周招娣在旁边也帮着拦了,可叶翠萍那性子,你咋劝都没用,还会火烧浇油,要不是景季茵回来的时机刚刚好,玉兰可能就得挨打了。
大嫂这暴脾气景季茵早就习惯了,她是个爱闹爱骂的,以前自己也怕得很,知道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心里还是疼她的,也就没啥了,不过玉兰不一样,毕竟是母女,小姑娘心里肯定敏感,觉得当娘的只心疼儿子。
在这上头,景季茵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怎么缓和母女关系,以前就不会被那个娘打死了……
已经很久没想到那些久远的事儿,景季茵突然想起来心里还是难受,感同身受就更心疼这个侄女了。
景季茵想了一圈,总算是想到一个法子。
“要不,姑姑送你去学刺绣吧?”
“啊?”
景季茵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玉兰现在八九岁,之前学了点基础的,现在送去许娘子那里,应该能学得更好,哪怕她学不久,学个一年,也能开始接小活计挣钱了。
大嫂那个人,说难听点就是见钱眼开,闺女有挣钱的本事,总会心疼些。
“可是娘不会供我去学的。”
玉兰虽然不太知道,可也记得姑姑那时候去学刺绣,大家都说束脩很贵。
“没事儿,姑姑有办法。”
景季茵没直说,只让她不要担心,玉兰一向信任她,加上年纪小,很快就忘了不高兴,嘻嘻哈哈地聊起天。
沈孟娘原本是在对面工坊里头忙活的,听说闺女回来,赶着把手上的活计做完就回家来,看见闺女坐在院子里,瞧着气色很好好像还长了点肉,就放下心。
“娘!”
“哎,我听你嫂子说你回来了,还奇怪呢,你怎么想到做豆花了?”
“其实不是做豆花,是素火腿,要用这个豆花做原料,等做好了我给娘你们送一挂来。”
“你想做就做,别老巴巴往娘家送,小心你婆婆不高兴。”
“怎么可能?豆花都是用家里石磨做的,婆婆又不是不讲理的,娘你就放心。”
沈孟娘有一肚子话想说,就打发孙女一边玩去,坐在刚刚孙女坐的板凳上,跟景季茵聊起来。
“你那个婆婆是好相处的我当然知道,就还是会有点担心,我听说女婿最近出去押镖了?他咋干起这个活?”
“六合武馆本来就做这生意,他报上了名就去了,说是送一单子来回能挣不少钱,想趁年前这一波多挣点,翻年好买新宅子。”
“这样说女婿还是很有担当,他有心上进知道养家就是好事,之前我就看得出来,这样的人要是有心好好过日子,不会比庄稼汉差。”
“他是很好,对我也好,就是每次出门我们都提心吊胆的。”
“这也没法子,挣的就是这口饭,要不然押镖也不会那么挣钱是吧?”
景季茵点点头。
她明白这个道理,之前顾川说过想从军的时候,她还鼓励他来着,那时候觉得他有担当,觉得做这些是特骄傲的事儿,可现在想想真能明白唐氏为什么一再反对,说到底人就是这样,总会有点儿自私。
“不说他了,娘,我还想找你说这件事儿来着,我看玉兰在家里这样下去也不好,要不咱送她去许娘子那里学刺绣吧?”
沈孟娘知道闺女的意思,就皱了皱眉,“让玉兰学刺绣,你大嫂会肯掏钱?不可能的。”
主要现在大房可以用的银钱确实不多,景家现在可以说是空虚着,少说也得等这半个月过去,才能缓的过来。
“我知道,所以不用大嫂掏钱,这个钱我出,就当我做姑姑的送侄女的礼了。”
“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沈孟娘瞪她,“你攒的钱是要以后过一辈子的,别老拿出来做冤大头,自己往里跳,你是不是傻?”
“娘,我就是看不下去,可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曲线救国了,你想想,家里这样时不时来一出,你听着不嫌烦?玉兰年纪也还不大,要是这样下去,她长大了自卑内向,出嫁后可怎么办啊?”
“那你也不能直接砸钱了事,这样你大嫂要是习惯了咋办?以后抓着你这心软,让你花钱,能好得了?”
景季茵想了想,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