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别急。”木川将他扶起,替他穿好靴子,扶着他出了门。
驿站的门开了,刘管家手里牵着一个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人,正是权时安。在他们后面,还跟着海峰和小丫鬟。
可权墨冼看来看去,就是找不到林晨霏的身影。
她,到底怎么样了?
权墨冼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下了楼,看着刘管家问道:“霏儿呢?”
听他相询,刘管家别开眼去,不敢正眼看他。
“到底怎样了?刘叔你倒是说话啊!”权墨冼心头大急,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的目光如刀,狠狠地扎在权时安的身上,喝问道:“权时安!你到底做了什么?”
权时安此时双目无神,在他的面上还有几滴飞溅而出的血迹,映得他的脸雪白如纸。被抓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他却没想到,在林晨霏身上竟然会发生这些的事情!
“公子,你冷静点!”
刘管家上前扶住权墨冼,道:“我们先回房,慢慢说给你听。”林晨霏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怎么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回想起他见到的一幕,刘管家只觉得心口沉重得好像被压上一块石头。但这件事,终究是要告诉公子的。
大奶奶,还等着公子替她报仇!
“好。”权墨冼点了点头,吩咐道:“找个地方将他好生看押起来,海峰你盯着他。”
“公子,”刘管家扶着他慢慢坐下,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慢慢说给你听。”
权墨冼身上还有伤,他就怕他眼下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刘叔你只管说。”
刘管家叹息了一声,道:“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海峰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大奶奶她,已经过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权墨冼脑中炸开,炸得他晃了一晃。
虽然之前有种种迹象表明,他也隐约感受到了这个事实,但当亲耳听见刘管家真的说出口,他仍然不敢相信,拒绝相信。
“她怎么死的,你看到了什么?”权墨冼听见自己在发问,那个声音却好像不是自己的,而是另外一个冷静的旁观的正在破案的权墨冼。
“公子,权时安那个畜生,他在一间破庙里强暴了大奶奶。”刘管家小心翼翼道。
强暴?
那接下来的事情,权墨冼就都知道了。
林晨霏中了宝昌公主所下的奇毒,不能圆房,否则就会当场死亡。据苏神医讲,毒发之时的状况,相当之惨烈。
因为这个,权墨冼和林晨霏就算是成了亲,但至今尚未圆房。他一直跟她谨慎地保持着距离,恐她多想,又怕他冲动之下伤害了她。
这般小心翼翼捧在心头爱护着的妹妹,竟然被权时安那个猪狗不如的家伙给糟蹋了?!
想着林晨霏因此而死去,一股郁气从权墨冼胸口冲上来。他昨日才刚受伤失血,身子虚弱,这样强烈的情绪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权墨冼的语气深寒:“带我去见他。”
“公子,他被看管起来,迟些再见也行。”刘管家担心地看着他,劝道:“你的身子要紧。”
“不,这件事不能等。”权墨冼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的虚空,呢喃道:“霏儿妹妹的仇,只有用血才能洗清。”
“好,我陪你去。”
这一趟奔波下来,刘管家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几条。但这些外伤,哪里抵得上他心头的痛?
林晨霏这样单纯美好的女子,刘管家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瞧着她就跟瞧着自己女儿一般。在破庙里,他恨不得一掌劈了权时安这个畜生!
想着要替大奶奶报仇,公子要问话,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恨意,将他带回来。
“权时安,公子问你话,如实回答。”刘管家扶着权墨冼在柴房中坐下,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权时安,恶狠狠威胁道:“若敢有半句虚言,我让你尝尝什么是分筋错骨。”
权时安在地上连连磕头,面上涕泗横流,求饶道:“我错了,大侄子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确实是没想到,原本还以为这是一桩美差。
虽然注定了会被权墨冼抓住,但王吉说了,这是族里的家丑,为了家族为了林晨霏的名声,权墨冼不会也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吃些苦头,就能将这么一个水嫩鲜活的小美人搞到手,虽然是被逼的,他也并非十分抗拒。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晨霏竟然还是处子!
那一瞬间他还庆幸自己捡到了宝,甚至还想过自己的堂侄儿是不是不行,居然一直没有和新婚妻子圆房。
下一息,就见林晨霏面容扭曲,从嘴里喷出血来。
好多,好多血!
这辈子他都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他身上衣袍上的鲜血,全是林晨霏的。
然后,紧跟着林晨霏就彻底死去,没了气息。
那个时候,他是彻头彻尾地被吓傻,一下子魂飞天外,整个人都痿了下去。他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场艳福,她怎么会死?!
出了人命和只是污了她的名节,所有的事情,就全部都不一样了。
看着如一条死狗的权时安,权墨冼的目光比那亘古以来的寒冰还要冰冷。这种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谁指使的你?”短短几个字,却散发着森森寒意。
“没……没人指使我。”就算是在这等情形之下,权时安也知道不能供出王吉。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还捏在王吉手里。
“是吗?”权墨冼俯下身,如墨般的眼眸好像被点燃了一般,有火光在跳跃。
权时安头一回知道,权墨冼这个人如此可怕。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是我临时碰见侄儿媳妇,原本是一番好心要护送她来,她却不肯。我恼了,这……这才起了那番心思。”
这原本就是王吉教他说的话,这会照原样说出来。如果当时林晨霏允他上了马车,又是另一番说辞。
权墨冼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吩咐木川:“把门关好,守在外面不要让人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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