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口信

吹送的微风突然停了几息,从树上垂下来的花藤枝条停止了摇曳。

方锦书忽地睁开眼睛,眸子闪亮如星。右手骤然发力,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嗖”地一声,飞向那六丈之外的藤壶。

众女屏息静气,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扰了羽箭的飞行。

“锵”地一声轻响,羽箭落入藤壶之中。守在一旁的丫鬟报数道:“方家四姑娘,六丈!”

“太棒了!”众女在这一瞬间重新活跃起来,纷纷恭喜方锦书。

苏琲瑱微笑着问道:“书妹妹,你快老实交代了,是不是早就胸有成竹?”她对方锦书的称呼,已经从方家四妹妹变成了书妹妹,足见得她已经从内心认可了她。

方锦书谦虚道:“确有几分把握,只是以往也没正经试过,侥幸成功。”

在前世她弓马娴熟,因女子力气有限,便在射箭上下了大功夫。投壶和射箭不同,但很多道理是相通的,比如怎样来判断箭支脱手后的轨迹。

重生后她的身子骨弱,但这些经验还在。经过在净衣庵的习武,和之后的持久练习,虽然仍不及前世,但好歹捡回了一些,身体各方面都有提高。

投壶这样的闺中游戏,对她来说不算困难。

顾子晓笑着恭喜,扬了扬脸,道:“苏姐姐,这下你相信我说的了吧!书妹妹果然是深藏不露。”

“那是。”苏琲瑱给了她一指头,笑着打趣道:“说得跟你自己的功劳一样。”

顾子晓摊开手,道:“我是队长,是我把书妹妹安排在压轴才能赢了你,可不是我的功劳?”其实,她哪里是把方锦书放到最后压轴?

因方锦书年纪小,顾子晓并未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她想着前四人只要不出什么偏差,轮到最后方锦书投掷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压力。

哪里知道,最后的输赢竟然都系于方锦书一身。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让吴菀灵笑着啐了她一口,道:“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脸这么大的。”

“哈哈,愿赌服输。”顾子晓得意的一笑,道:“来来来,都交上来。我们可是实打实的赢了。”

众女闹作一团,苏琲瑱示意丫鬟将托盘端到了方锦书的面前,道:“子晓,你也别怨我偏心,就该书妹妹先挑。”

这次投壶最大的功臣便是方锦书,她这样做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方锦书谦逊道:“这哪里是我一人的功劳,没有前面各位姐姐妹妹的好成绩,我也没有这奋力一搏的机会。”

她这样说,让顾子晓这队的姑娘们心头都很舒服。

“瞧瞧,”顾子晓越发得意,道:“书妹妹不仅是实力派,这话说得多熨帖。往后再聚,你一定得是我这一队的。”

“快挑吧,不要客气。”巩佳伸出手替方锦书拿了一支如意流云白玉簪,道:“书姐姐就拿这支,这是苏家姐姐最心爱之物。”

“既是苏家姐姐心爱之物,我怎能夺人所爱?”方锦书连忙放了回去,另外拿起一支累丝蝴蝶簪,道:“我瞧着这个蝴蝶很是喜欢。”

苏琲瑱道:“是巩佳淘气,这哪里是我最心爱之物了?书妹妹快别客气,赶紧拿着。”

两人推辞一番,顾子晓在一旁帮腔,方锦书这才受了。

苏琲瑱赞道:“书妹妹不愧是得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人,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喜欢。”她转头问方锦晖道:“晖妹妹,这样好的妹妹,你可愿意将她让给我?”

另一名姑娘笑道:“难得看见苏姐姐也有这等无赖的模样,竟然抢起别人的妹妹来。”

正笑闹着,一名丫鬟上前禀道:“大小姐,厨房问几时开始上菜?”

苏琲瑱看了一眼天色,道:“竟然快到午时了么?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妹妹们,我们回去,饿着了可都是我的罪过。”

新酿的梅花酒颜色清亮,也不醉人,正合适这些闺中少女饮用。尽都是谈得来的姐妹们,一顿午宴下来,方家姐妹和众人也都熟悉了,放开了手脚。

用丫鬟端上来的茶水漱过口,巩佳悄声向方锦晖道:“晖姐姐,一会我们去看那边的荷花去。”强调道:“就我们两人。”

正月还没过,哪里有什么荷花,这明显是托词。

方锦晖俏脸微红,颔首道:“好,佳妹妹带路便是。”

方锦书看在眼底也不说破,默默在心底祝福,大姐姐能如愿以偿得到幸福。

苏家的花园子不算大,巩佳带着方锦晖,转过一片假山就到了一处荷塘边上。这里在夏天应是一处好景,但在冬天看起来显得有些萧索之意。

好在阳光正好,驱散了些许阴冷。

“晖姐姐,我大哥托我跟你讲,他已经说通了祖父,请姐姐安心。”巩佳性子虽然活泼,行事却缜密细致,找了一个开阔之处说话,若有人凑近偷听必然会被两人发现。

听她这么说,方锦晖心头大定。

虽是短短一句话,但她知道,巩文觉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能办到这样。随即羞窘起来,按了按自己红得发烫的面颊,鼓起勇气道:“烦请佳妹妹带一句话给他,我相信他,等着他。”

巩佳笑着应了,道:“请晖姐姐放心,我一定带到。”

从苏府回去的路上,方锦晖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着方锦书的眼底,自然替她高兴。

巩文觉如今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是个有主见的男子。为了方锦晖付出这样多,大姐姐嫁给了他,幸福可期。

方锦书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将那幕后捣鬼之人揪出来,消除隐患。

翌日,她和吴菀晴约着去了乔家。

乔彤萱贴身的丫鬟迎了出来,面带忧色道:“两位姑娘快请进,姑娘她这几日有些不好。”

待方锦书进了乔彤萱的闺房见到她时,大吃一惊,这岂是有些不好?双眼哭得红肿,面色苍白,整个人却消瘦了一圈,了无生趣的样子。

吴菀晴快走了几步,握着她的手道:“萱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有几日不见你来学堂,苏姐姐下了帖子你也没来,我们担心的紧。”

“就是母亲病了,你要侍疾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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