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抱着兮兮,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倒也平安,没有遇到什么诡异事情。
李君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野人姥姥必定还会再来。
野人姥姥连续两次找到兮兮,是否和安家有什么渊源,亦或仅仅只是巧合?
回到青牛村的时候,已是黄昏,夕阳余照,安家门前依然围着许多人,有些人甚至找来小板凳,一边聊天,一边等李君。
“看,仙师回来了,兮兮还活着,仙师果真神机妙算,法力无边,俺们快过去接孩子。”
“兮兮,兮兮~”
李君刚一出现,视线里便出现一对老人,颤巍巍的冲向李君,伸出双手,作势要接过兮兮。
“哇~”
兮兮哇的一声哭出来,猛的转头紧紧搂住李君脖子,死也不松手。
伸出手想抱住兮兮的老年妇人有点尴尬,她搓着手,讪讪直笑,有一种非常老实巴结的感觉。
“他们是兮兮的爷爷奶奶,这娃娃自小和爷爷奶奶生疏,倒是让仙师见笑了。”赵里长走了出来,解释。
兮兮奶奶急忙点头:“兮兮,来,奶奶抱抱。”
“不要,娘说,不能让奶奶和爷爷抱,你们是坏人,哼哼!”
兮兮攥紧拳头,装出一副恶狠狠模样,奈何终究太小,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兮兮,你这孩子。”
兮兮奶奶嚎啕大哭,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最毒不过晚娘心呐!”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以手拍地,不停数落着,什么儿子不孝顺,有了媳妇忘了娘。
贱女人吹枕头风,他们两老被逼住在小破屋,后娘挑拨离间,亲孙女不认奶奶。
李君听的头大。
其余村民纷纷后退,任凭老妇人赖地上又哭又骂,无一人上前劝,唯有赵里长尴尬的偷偷对李君耳语。
“老安氏年轻时候就泼辣,村里没人敢惹她,仙师,咱们进屋说话,别理泼妇。”
李君紧紧抱着兮兮,冷冷看了眼老安氏,刚准备抬脚。
一个小老头上前,不停鞠躬:“仙师恕罪,老婆子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个小老头子应该是安大旺爹,兮兮的爷爷了。
“兮兮,是爷爷啊!”
“哎,你爹娘真不负责,讲你一个人丢在家中,哎,来,跟爷爷回去,爷爷做好吃的给你吃,兮兮乖。”
“哼,不去,娘说爷爷也是坏人,大哥哥……”
兮兮眼巴巴望着李君:“兮兮可以一个人生活,兮兮会做饭,会洗衣服,兮兮也不怕黑,兮兮不想去爷爷奶奶家。”
李君淡淡一笑,拍了拍兮兮肩膀:“好。”
说完,李君看也不看他们,大踏步走进安家大门。
一进屋,淡淡的,腐烂泥土味道传来,李君皱眉,四处打量。
屋子干干净净,之前的碎骨头不见了,腐烂泥土味道,却依然存在,味道很恶心,几欲作呕。
之前,李君以为这种味道是碎骨头散出来的,如今看来,不是。
“仙师,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里长见李君皱眉,忍不住问道。
“屋里有股怪味,你闻到了没?”
“啥,怪味?”
赵里长耸了耸鼻子,摇摇头:“并没有怪味,屋子我着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碎骨头早烧成了灰,屋里还用清水清洗过一遍,干净着咧!”
赵里长他们闻不到这股味道?
李君无声看向狗大,仿佛在问,狗大,你怎么看?
狗大盯着地面看了良久,忽的,以爪碰地,传音:“味道是从地里散出来是,有古怪,李君,挖地。”
李君静静站在屋中间,安家的窗户开的很大,大门敞开,屋顶还有天窗,不对,光线不对劲。
安家室内光线较暗。
虽不像石头村乌婆婆幻化的棺材屋那般暗,却也比一般房子暗一点点。
李君有知微能力,才能察觉。
普通人只怕在这个屋子里住一辈子,也察觉不了丝毫。
没有犹豫,李君直接说道:“赵里长,烦请你请一些人,挖开安家地基。”
赵里长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仙师神通广大,他说要挖地基,自然有原因。
很快,赵里长组织了许多村里壮劳动力,拿着铁锹,锄头,聚集在安家门口。
一声令下,开挖。
众人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干啥,干啥,你们这群强盗,咋挖我儿子房子,天杀的啊,强盗啊,救命呐!”
老安氏急急横躺在屋中间,不许众人动土,就连兮兮爷爷也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李君寒着脸,并不说话。
赵里长是人精,看这种架势,哪里还不明白,安家的地基有问题。
他冷笑一声,直接着人架走安家二老,村民们继续挖。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
丧心病狂。
安家地基里埋藏着十来具骸骨,全部是幼小的婴孩骸骨。
村民们寻来一块布,收拢了这些骸骨,默默抬到李君面前,众人全部没有说话。
赵里长唉声叹气,不停摇头。
李君让人把兮兮抱出去,他伸出手,擦掉骸骨上面裹着的泥土,一道亮光闪过。
李君从一具骸骨身体里抽出一枚长铁针,铁钉已经生锈,横在小小的骸骨中。
有的骸骨中有一根铁钉,有的有数根铁钉,却无一例外,头颅碎成两半。
干涸的血迹黏液,筋膜,暗红色,黄色,白色,墨绿色。
其中一具骸骨内部,包裹着许多泥土,似乎……是胃里的?
腐败的泥土味道,便是这具骸骨散发出来的,李君双目布满真元,见这具骸骨上面还布有一层淡淡的煞气。
“这个娃娃死的太冤,太痛苦了,看这些铁钉生锈程度,不是一天钉的,不致命。”
“这个娃娃是让泥土活活撑死,头颅还被砸开,哎,惨惨惨。”
“死后,生成煞气,煞气微弱,不害人命,但是人长年累月生活在这种地方,迟早出事。”
狗大摇摇脑袋,传音李君。
李君呼吸深重,表情出奇的平静,他缓缓掏出那团泥土,单独放在一边。
闭上眼睛。
感受着残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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