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东西引出来,就是为了给柳玄意减轻负担,以绝他的后顾之忧,可是他却追着那东西一起进三角铜鼎,难道他也想要这枚舍利?
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扇倒在地,阴风的冷和火球的热同时席卷而来,龙心吟画在我背后的血符一阵冷一阵热,激得我眼前发黑,努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根本爬不动。
黑血从嘴角溢出来,我的四肢开始麻木、僵硬,那该死的尸化感席卷而来,我知道血符快要挡不住了,我体内的尸毒终究还是发作了。
三角铜鼎在不停地颤抖,发出打斗的声音,浓浓的黑气笼罩住周围的一切,我什么也看不清。
要不是龙心吟冲过来将我拉出去,我估计我这条小命当时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龙心吟将我拖出来,胡今昭已经冲上来,一把将我拎起,扛在了肩头上,飞速奔离现场,回到常锦帆他们那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三角铜鼎。
第九道天雷打下来之后,闷雷声渐行渐远,雨却越来越大,我浑身都在僵硬的抖动着,胡今昭要把我送回去,我却不肯。
我得等着啊,等着看看最后到底是怎样的,我不放心柳玄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晕过去的时候,一声巨响,三角铜鼎炸裂开来,铜片到处乱飞,香灰撒的到处都是,很快被混合在雨水中,泥泞一片。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翻滚而出,黑气迅速逃窜回锁龙谷,而白蛇则冲天而起,身影在乌云之间穿梭,很快便消失不见。
常狄实在忍不住问道:“五哥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渡劫成功还是失败了?”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常锦帆下了最后的命令:“全都跟我撤离回常家等消息。”
回到我的房间,黎婶还没醒,床上的替身就还剩下一小把黑灰,柳松钰手脚麻利的帮我收拾干净,胡今昭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床上。
我那时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明了,眼睛虽然睁着,但瞳孔无法聚拢,浑身僵硬的不能动。
黎婶被叫醒,她和柳松钰帮我擦身体,换干净衣服,好一通折腾之后,龙心吟已经又烧了一把槐树枝,混在朱砂里喂给我。
可是这一次效果却并不好,喂完之后,我除了呕吐了几声之外,没有一丁点好转的迹象。
龙心吟摇头:“现在除了至阳之物,没有人能把她从尸化进程中拉回来了。”
大家都痛心的守着我,即使自身都很狼狈,可谁也不敢离开,生怕我下一刻就尸变跳起来了,或者就此断了气。
而那时候的我,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越飘越高,很快便脱离了肉身,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体,生怕被一阵风就给吹散了。
龙心吟感应到了什么,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脸色一变,拿起我脖子上一直挂着的五帝铜钱塞进了我嘴里。
五帝铜钱是用来镇尸的,龙心吟却把它塞进我嘴里,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黎婶当即拽着袖子掩面哭了起来:“大祭司,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槐姑娘她……她不能有事啊。”
柳松钰也急得跳脚了:“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她?”
龙心吟摇头:“我们瞎折腾也没用,再等等吧。”
“等?等什么?”柳松钰低吼,“等她彻底尸化,无法逆转吗?”
胡今昭拉了她一把,沉声道:“你别咋咋呼呼的,大祭司比谁都着急,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至于这样做。”
龙心吟捏了捏眉心,满眼的疲惫:“你们守着槐烟,有任何异动,立刻来常锦帆的院子找我。”
说完,她便离开去找常锦帆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善后。
常狄也跟着离开,堂口的兄弟这次损失不少,他得去清点、安抚。
房间里只剩下柳松钰和胡今昭盯着我,以及黎婶压抑的抽泣声。
不多时,风月玖和董扇也赶过来了,看我那样子,心里都不好受。
风月玖是纯阳之体,他急匆匆的赶过来,就是想要将自己的纯阳之血喂给我,希望能帮我延缓尸化的进程,却被胡今昭阻止了。
“你的确是纯阳之体,但却不是至阳之体,本身就欠点火候,再加上你觉醒御水令之后,纯阳之气已经被冲散,帮不了槐烟了。”
风月玖懊恼的拍了两下眉心:“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吞了那龟壳……”
“瞎咧咧什么呢!”董扇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数落道,“别跟个孩子似的,安静下来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俩相处的时间越长,风月玖就被董扇吃得越死,这会儿被董扇一凶,扁着嘴敢怒不敢言。
董扇提醒道:“大家别光忙着伤心,忘了现在常家并不安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常家还不知道混进来什么东西,以免再生变故,咱们先想想办法做个阵法,保护好槐烟才是正事。”
关心则乱,要不是董扇提醒,大家都忘了这一茬了。
临走之前,龙心吟帮我做的替身变成了黑灰,这就说明我的房间进来过不干净的东西,识破了龙心吟的替身术,这家伙道行必定不浅。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松钰连忙去准备要用到的法器去了。
很快,我的床边便被摆了很多法器,法器的外围还点着一圈蜡烛,董扇甚至让黎婶去弄点了灶膛灰过来,从我的门口一直往外撒,直到院门外。
那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没有遮挡的地方,灶膛灰还是很快被冲散了,董扇说没关系,不用管这些。
大家布置好一切之后,又都回到我的房间守着我。
也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常狄的咒骂声:“什么玩意儿,有爷爷在,你们谁也别想越过我去害槐姑娘!”
柳松钰伸头看了一眼,说道:“不过就这一会儿,院门口的灶膛灰上就多了很多脚印,看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想闯进来,不料却很快露了马脚,董扇,你果真料事如神。”
董扇讪讪道:“这话可折煞我了,我哪里有多少本事,只是下三滥的手段见识多了,比一般人更警惕一点罢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常狄激动的声音忽然传来:“五哥,你回来啦?你看你这满身的血,我扶你进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