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很害怕,眼眸闪烁着慌慌张张的光,她抓住季晓宁的手,“晓宁,你能不能陪我……”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晓宁大大咧咧地打断了,“可是,今天我要去奶奶家呀,不和你顺路了。”
于是,程欢松开手,不好意思再开口。
她咬咬唇,“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季晓宁也不知道程欢为什么看上去很忐忑,可她转念一想,可能还是因为外婆刚过世,所以没有安全感。
“有事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她只能这样宽慰她。
程欢低着头,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这个点,到处都是放学的学生,人流高峰期,他应该不会留意到她的。
但程欢低估沈非墨的敏锐度了,他真的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将她的心思猜透,却不明说。
“很不想让我送你回家?”
程欢听见那个男人好听的声音,身体狠狠地颤栗了一下。
“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膝盖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没底气。
“如果说,我非要你上车呢?”沈非墨将车停在程欢身边,他探出窗口,将下巴抵在手臂弯里。
那双眼睛,亮亮的,很好看,那张脸更好看,像一朵妖冶的花,沾染了馥郁的露水。
程欢的预感很不好,但不上车的话,预感应该会更不好。
关上车门那一瞬间,雨“哗啦哗啦”地倾斜而下,夜幕阴垂,狂风大作,她喘了一口气,额头沁出了几滴汗。
“我,我前几天,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报警。”
程欢想了想,还是和沈非墨坦白,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密密麻麻的雨捶打在窗户上,泛着厚厚一层雨汽,看不出外面是哪里。
“你在说什么?”
沈非墨好像很不解。
程欢咬了咬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车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光晕交错于沈非墨的姣美侧颜,他点开一首歌,轻轻跟着旋律哼了起来,程欢不得已也听着,听着听着才发现,这是一首童谣。
“therewasacrookedman,”
“heboughtacrookedcat,whichcaughtacrookedmouse,andtheyalllivedtogetherinalittlecrookedhouse.”
程欢仿佛听见了极为凄厉骇人的尖叫声,从黑暗冗长的巷子里传出来,痛苦地撕扯着喉咙,一阵一阵,震坏了耳膜。
“我要下车,下车。。。”
她紧紧扣着门把手,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向她席卷而来,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
他,他一定是个疯子!
沈非墨真的将车停了下,对于程欢这样激烈的反应,他好像并不意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打开门,跌跌撞撞地从车里跑了出去。
前面是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巷子,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人气,只是一片阴森死寂,如同置身于墓地,风混着大雨,咆哮低鸣,像是一个女人在呜咽哭泣,划过萧瑟的地面,卷携起荒芜的枯叶和垃圾。
程欢不敢停下来,无头苍蝇一般,只知道往前跑,她想到季晓宁的话,在慌乱间拿出手机,可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她摔了一跤,手机甩出去好几米远。
是一只猫,死状惨烈,它的血甚至淌到她的脚踝上。
她哭着尖叫了出来。
这条巷子,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巷子,这只猫,也是他手上的那只猫。
沈非墨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依然哼着那首童谣,以一种清澈如水的声线,阴森的,冰冷的。
手机,手机。。。打电话给晓宁。。
程欢在大雨里湿了全身,她跪在地上到处摸索,而沈非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然后将她的手机轻轻踩住,再一脚踢开。
程欢僵住。
绝望一丝一缕地钻入骨髓,她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程欢。”
他知道她的名字。
沈非墨缓缓蹲下,轻抬起她颤抖的下巴,“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喜欢吗?”
他低声笑了笑,“我一直都很期待,也很高兴见到你,当然,我也很满意你今天的反应。”
“我不认识你。。”她带着充满恐惧的哭腔,“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