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兄弟深感计划可行,大喜过望。
只要能让张骥吃瘪,失宠,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张骥并不知道有人在暗地里阴搓搓的算计他。
他一方面在忙着城管大业,一方面在准备太皇太后的寿诞之礼。
周氏作为朱佑樘名义上的祖母,奶奶,朱佑樘对其寿诞很重视,连带的张骥也不能马虎。
至于督办制造火药的事情,他交给了马璁,朱厚照也会时不时的找借口看一眼。
但张骥觉得朱厚照是为了逃课,可惜他没有证据。
比如今天,朱厚照就缠着张骥,大摇大摆的出宫了。
顿时像是跑出笼子的鸟儿,别提多畅快了。
看着没有一点太子仪表的朱厚照,张骥觉得外甥才是大明最大的街溜子。
看来他掰直溜正德的计划,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刘瑾等八虎,随侍在侧。
刘瑾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但是走动什么的没有大碍,因为朱厚照的疏忽受伤害,朱厚照还对他有点愧疚,最近没少赏赐。
小孩子是藏不住压岁钱的,朱厚照从李广那得到了几十万两的宝钞,全由他自己支配,花钱就没个数。
此时来到街上,看什么都新鲜,买来看看,尝尝。
倒是把刘瑾等人吓的够呛,生怕朱厚照跑肚窜稀担责任。
“二舅,那些穿红衣服的,都是咱们的人?哪个买卖是我的呀?”
朱厚照被张骥拉上车,京城里的买卖算了朱厚照一股。
张骥知道历史上的正德皇帝玩的花,缺钱,而刘瑾就仗着给朱厚照捞钱,最终酿成了安化王谋反。
既然外甥缺钱,他怎么能让刘瑾籍此出头呢!因此给朱厚照的股份可不低。
张骥笑着指着街上的一个贩盐的铺子。
“那里就是,整个京城除了官盐,贩盐的铺子差不多都是咱们家的买卖,周家兄弟还有几个铺子,最近也让他们开不下去。”
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非要去看看。
因为二舅说了,今年一年,他能分不少银子。
他已经想好了,有银子就买几只老虎,他可喜欢大脑斧了。
张骥知道历史上的朱厚照喜欢什么,听曲,百戏,摔跤,“大动保”,他怎么可能让刘瑾等人抢先,这次领着朱厚照专门往这些地方钻。
朱厚照可算是玩疯了,感觉比在东宫学习有趣千百倍。
他喜欢什么,二舅从来都不会犹豫,保证满足,高兴的他一直拉着张骥的手,嘴巴都合不拢。
今天也是合该有事,正好赶上每个月的庙会。
从庙会里出来,朱厚照出了一身透汗,再加上玩闹过度,就不愿意走了,非得让张骥找个地方歇息歇息。
张骥当然不能把朱厚照往青楼勾栏里面领,其他的他都可以满足,但是最好还是让朱厚照别沉湎女色,尤其是别吃“外卖”,免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朱厚照的央求下,张骥他们找了一家茶馆,一边喝茶一边听书。
说书人这个行当古来有之,今天这个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的是明朝最初版本的大明英烈,就是太祖朱元璋和麾下文武建立明朝的故事。
朱厚照在宫里哪听过这些,说书先生的话术又会下钩子引人听。
朱厚照一边喝茶歇息一边听,讲的就是他祖宗的事情,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民间传说和正史肯定大相径庭,比如朱厚照听到自己的祖宗竟然还有好几个结拜兄弟,什么汤和邓愈,郭英,胡大海,常遇春等等。
朱厚照一扯张骥的袖子,疑惑道:“二舅,太祖爷爷真的有结拜的兄弟吗?我怎么不知道。”
张骥乐不可支,朱元璋结拜七兄弟,堪比金刚葫芦娃,评书吹的那叫一个厉害,随即面色一整。
“这叫演义,就是把一些传说糅合在一起,听着让人热血沸腾,是说书先生引人入胜的手段而已,你就听一乐呵吧!”
这话哄小孩子自然行,但是紧挨着张骥他们的另一张桌子,有人听到了张骥的话,立即反驳道:“传说?你怎么知道是传说?你亲眼看到了?”
张骥没搭理这个抬杠的,有没有这事,朱厚照能不知道。
自家这外甥可是正牌子大明皇嗣,从太祖实录到宪宗皇帝的起居记录都有,权威的很嘛!
今天的茶馆里,说的并不是“连续剧”,而是选的比较吸引人的段落来说,比如刚才讲的是朱元璋陆家庄七雄结义。
歇息一会后,又开始讲燕王扫北,就是朱棣靖难的故事。
朱厚照又来劲了,因为说书先生讲的这段,他听老师杨廷和提起过。
杨廷和比较客观,说的肯定是正史,和说书先生讲的出入就大了。
比如这段说的是李景隆临阵倒戈,迎接燕王朱棣进了金陵城,朱厚照又有话说了。
“二舅,他讲的不对,我去年还见过李璇,按照李璇家里留下的书记载,是成祖爷爷深明大义……”
李璇,就是李景隆的曾孙,去年刚刚世袭了南京锦衣卫指挥使。
张骥也被朱厚照逗笑了。
“阿寿,燕王扫北,听着就是传说,这个北,指的是河北,我当年也听过传说,问我老家在哪里,山西洪洞大槐树,其实就是把别的地方的人,迁徙到应该打仗空虚的河北一带……”
朱厚照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张骥说的时候,声音就大了。
邻桌那位客人再次拍了桌子,“休得胡言乱语,你知道些什么,我来是听书的,你再胡言乱语,马上滚出去。”
张骥也是有脾气的,就没见过这种较真抬杠的人,转首正眼看了看对方。
只见对方坐在那里就显得很高,面容粗犷,年岁倒是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让他双眼一凝的是,此人的手边竟然放着一把刀。
张永早就看见了,所以张永的走位非常靠谱,身高接近两米的他挡在了两桌之间,可以做到随时都保护朱厚照和张骥。
张骥见朱厚照要继续说,急忙阻止道:“他说的对,咱们继续听书吧!这就是个乐子,歇息好了,咱们还得去准备礼物呢!”
朱厚照的精神头也不是那么集中,把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台上,却是没有看到张骥给张永和手下健仆们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