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买过什么聂氏的女儿,之前记错了,牙婆也没弄明白,所以我跟此案,没有半点关系。”
此言一出,杨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杨甲的胸膛也起伏不定,如果不是被杨鹏眼神阻止,肯定要跟周彧说道说道,你丫的收钱不办事是吧?
都御史愣住了,好在经验算是丰富,转而询问牙婆,满仓儿,聂氏母子。
面对这样的场合,这些人被震慑,哪还敢耍花腔,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
然后是袁璘的妻子,状告刑部官员审理不公,用刑过度导致袁璘身死。
堂下的丁哲等人当然不干,各自进行了辩解。
案子审理到这,张骥觉得事实已经清楚,证据也足够充分,但如果秉公办理,焉有之前的那么多破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骚操作开始了。
身为主审官的这位右副都御使,连同刑部,大理寺,给出的最后结论,竟然是丁哲因公致人死亡,判了个徒刑,王爵,陈玉,孔琦,皆判处一百杖刑。
袁璘的妻子无罪开释,聂氏母子杖刑二百。
满仓儿解除和袁璘签订的身契,恢复自由之身。
张骥都不明白这个判决是按照什么来判的,只能用主审官畏惧东厂杨鹏的权势而不敢秉公处理。
除了这个解释,他是真的找不到理由。
杨甲也后知后觉,暗忖肯定是叔叔早就打理好了一切,上上下下的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等着抱着美人归就是了。
周彧早就呆的不耐烦,见主审官审完了,长身而起道:“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回去了,还等着进宫向太皇太后问安呢!”
周彧说完就往外走,却在大门口被人堵住了出不去,挡住他的人正是马璁。
马璁让军兵把镇抚司所有的门户堵住,也不去看脸色铁青的周彧。
径直走到里面到了张骥身边,低声说道:“侯爷,许泰率领一千二百羽林卫已经过来,将镇抚司衙门包围了,接下来请侯爷示下。”
张骥一直强忍着脾气没发作,就是在等许泰的人马。
他手里的健仆,郭宁手下的锦衣卫,加起来也不到三四百人,和东厂在镇抚司的蕃子相比,差距有点大,磕起来底气不足。
如今听到许泰到来,张骥心里有底了,起身鼓掌道:“以前只听说过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看了个现场直播,我只想说,不服不行啊!”
张骥说话的时候,一路走到了堂上,双眼精光四射般盯着主审官右副都御史。
“来来,你跟我说道说道,我这个旁听的都听清楚了,为什么判决的时候,跟我想的不一样?”
主审官当然知道张骥的身份,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微微拱手道:“本官的依据是大明律,建昌侯还有其他疑问吗?”
“你别跟我梗脖子,没用,今天如果我没有弄清楚这个案子是怎么断的,你们谁也别想走。”
杨甲见张骥跳出来,再也压不住火气,叫嚣道:“建昌侯,这里是镇抚司,有三司会审,结论已出,侯爷如此行径合适吗?”
张骥讥讽般看着杨甲,此时一身明亮甲胄的许泰,带着羽林卫数百精锐已经走了进来。
张骥指着杨甲,对许泰说道:“此人涉及另一桩案子,把他给我拿下。”
许泰上次跟张骥聊的不错,后来在张骥的帮助下,成功的达成了京营整顿合格,还执掌了整个羽林卫。
承了张骥如此大的人情,当然要有所回报,也乐于跟张骥这个国舅爷进行捆绑,所以哪怕知道这次要跟东厂对上,亦是无所畏惧。
随着许泰一挥手,羽林卫的军兵如狼似虎般涌上前,将满嘴喷粪的杨甲给按住肩头。
杨甲作为杨鹏的侄子,在东厂能量不小,堂外就有上百东厂的蕃子,随着杨甲叫嚣纷纷亮出兵器。
羽林卫的军兵可不是吃素的,此次过来准备万全,不但同样亮出了兵器,还把火器也亮了出来,火铳,三眼铳什么的就有几十件。
许泰高声喊喝,“奉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大人命令,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人数上的优势,武器上的齐备,把东厂这些蕃子给压制的死死的。
尤其是羽林卫的人手里已经拿出了点燃的火折子,就对着火绳,让他们更不敢动弹了。
变生肘腋,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鹏身上。
毕竟这次会审,杨鹏真的跟大部分人打了招呼,得到了保证,但如果被建昌侯这样搅合了,他们可就没招了。
杨鹏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张骥。
“侯爷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咱家不提大明律,五军都督府没有调兵的权力,侯爷却私自调动兵马,包围北镇抚司,胁迫朝廷命官,这可都是大罪,即便陛下袒护恩宠于你,朝廷百官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所以国舅真的想好了?”
张骥一步步走近杨鹏。
“以前只是听说过,东厂,还有短暂存在的西厂,还有锦衣卫,是如何的横行不法,司法黑暗,冤狱重重,今天我是见识到了,其实不止是东厂,别的地方看起来也都沆瀣一气,无非是变着法的哄骗我姐夫呗!”
张骥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陛下,也就是我的皇帝姐夫,的确很袒护我,恩宠重于山,正因为如此,我才更痛恨你们这帮混蛋玩意,把我姐夫当傻子耍呢?你不是说朝廷文武百官眼睛里不容沙子吗?那我还真要试试。”
张骥说着,突然暴起发难。
竟然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一手打掉了杨鹏的帽子,抓住了杨鹏的头发。
握着匕首的手,就跟杀鸡鸭大鹅似的,嗤的一下给放血了。
而且割的还挺慢,鲜血呲呲的到处都是,几乎喷洒了半个镇抚司大堂。
杨鹏也是一万个没想到,会被张骥来了这么一手,猝不及防根本无法反抗,兼且张骥的手抓的又狠有牢固。
只见他起初脖子喷血还挺快,挣扎的也厉害,但随着呲呲的血水慢慢顺着脖子淌,整个人也开始了抽搐。
大概也就百来下,身子一软两腿一蹬,彻底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