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岱真人遗留其他弟子安静盘腿在阴阳宫打坐,月曲半夜不归却是头一遭,难免都心中烦闷,恐难和悲啸山庄顾梅娘交待。突然小弟子大喊失火,整个阴阳宫突然被火势包围,心中更是窝火,心道小丫头性子野也就罢了,如今竟赌气烧我阴阳宫,心道若我抓住月曲,定把她铁鍊锁回冷血穀面壁,好好管束管束。其实道士们都不清楚是乾坤使者伊察怒烧山坡引起来的。
夏献宗在其继位第四年(西元1226年),蒙古已经蠢蠢欲动,成吉思汗有意攻下西夏,为西征之路开拓通途,七月,听说蒙古大军将要进攻的消息,夏献宗忧悸而卒,其弟清平郡王继位,仅仅一年,蒙古铁骑果真入侵西夏疆域。话说无量峰争斗中,江湖武林高手云集,七大魔君聚来山巅,非他能一己之力夺令,厮杀性命在即,铁斧魔认出被围困莲月便是当年剑湖宫持令号令之人,他亲眼目睹顿生亲切,此混战非他能一己之力夺令,当即认下她便是江湖唯一有资格持令之人,愿意协助她号令江湖胁从整顿魔教,或能收些零散魔教势力,再不用在单身江湖独自奔走,遂掩护莲月撤去,中途和柳河山不期而遇,俩人一起护送莲月下山,铁斧魔好意未得到正道理解,突然被所谓江湖正道重伤,由此他醒悟到江湖正道需要人号令,避免不得号令一团散沙随意屠戮,临终把莲月托付给魔教益埭道人传授其武功,益埭道人把莲月藏在岳阳山崖下阴阳宫教授武功,奈何她资质愚钝。柳河山听闻西夏被包围,随即前往西夏对垒蒙古,以一人之躯,入西夏国百里,救出藏身的山洞中柳商娘及其他一干汉人乡亲,沿途护送入大宋界内,随即又隻身返回,与西夏军民一起投入抗击斗争,他以铁蒺藜阵大陷蒙古先头部队骑兵,对失足落马者再以钩斧砍杀,创造了垒石筑土法围拢住城墙,阻挡住一次次猛烈围城进攻。
西夏国主在城中坚守三月,投降而出,因蒙古军队久攻不下,死伤不少蒙古骁勇族人,成吉思汗大怒,旋即杀了西夏王,屠城十天,并把西夏皇陵建筑全部推倒烧毁,柳河山眼见西夏亡国,郡主殉国,再无羁绊,心中突然空无一物,想起这么多年从军抗蒙生涯嚎啕大哭,遂返大理,此后绿墨被甄宏良杀害,更加心灰意冷流落江南,佯装行乞暗中也保护小尼姑莲月,俩人都教授她武功,他从冷血谷学的调息口诀此时也被小词和莲月学到熟练。
瀑布之内藏着个山洞,虽然不大,却是乾淨清爽,被褥灯烛一应皆有,他心道显然此前有闲情雅致之人居住,悲风正在好奇间,月曲拍手笑道:“我早料到有此事,我这般调皮聪慧,益岱道长早晚把我驱赶出阴阳宫,所以私自在此洞内备了些被褥、乾粮、烛火,不料我俩今日恰巧用上了。”月曲举起烛火,照著呆若木鸡悲风,俏皮道:“小哥年龄几何?生得俊哪俏我见多了,可是既俊俏又有男子气的我还是头回遇到。”
悲风闻听似菲薄之言,笑着把头撇在一旁,靠在石壁上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天一亮我便告辞,明天和师父把实情说个清楚,是生是死由师父拿主意。”
月曲把嘴撅起道:“悲风大哥你还不明白?刚才我替你说的够清楚,师父完全是个老糊涂,偏向那个魔教使者,把弟子性命当儿戏交付给他,师娘明明要陷你死地嘛!”
悲风道:“生也罢,死也罢,都是我悲风命该如此,我悲风命若是该一世孤苦,能在洪门和众师兄弟聚在一起,得到这些年快乐光阴,已经死而无憾了。”月曲扯着他衣袖道:“悲风大哥,万万使不得!你若死了,丢下我月曲一人该怎麽办?我俩虽然认识时间尚短,若是七老八十我便也不拦着。”说著急的眼泪竟然流出来。悲风望著她流满泪水脸蛋,苦笑一声道:“傻丫头,你的路还长,和我江湖侠客不同,我乃是江湖帮派中人,本来就是刀上舔血,和朝露一般,有今天无明天的,从小孤苦无依,或许命该我如此。”
月曲扔下烛火,霍地站起道:“命,为何都这麽都认命,我偏不认命。”悲风诧异道:“我们?还有谁?”月曲犹豫道:“那人便是我姐姐月夜,她也常说命裡有时终须有,命裡无时莫强求,听天意明世间事。”悲风略略笑道:“这便是了,刚才还说你孤独一人,突然冒出个姐姐,明天你去找你姐姐,我回洪门领罪,咱俩再无瓜葛,只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像是未能办完,要不你陪我一晚,我突然很怕孤寂,我舞刀给你看作为补偿。”月曲拍手道:“好啊好啊,我陪悲风大哥把师傅嘱咐做完,找我姐姐的事以后再说。”说著抹黑拿出块糕饼,喂到悲风嘴前。悲风咀嚼道:”若是当初我落入魔教,或者会有今天这般境地,说不定还能学到魔教武功。“月曲道:”魔教弟子入门功夫和洪门自然又不同,魔教教弟子基础功法是陀滂神功,和洪门续鸣刀剑功夫比起来,稍逊一筹,两者看起来倒像是徒弟和师傅关系。另外魔界弟子练的是誉度心法,魔域弟子自然学不到射月神功,而是遏龙威剑法,少林武当都是本门派自传功夫和十八班兵器,崆峒弟子基础剑法是罔弘剑,虽然低贱却也是江湖一等一功夫。“悲风颔首。
悲风睡足一觉醒来,月曲靠著他手臂香甜熟睡,有些不忍吵醒他,又迷迷糊糊一个时辰,觉得手臂发麻,忽听两者一问一答,其中一人道:“月曲姑娘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还不见回来,益岱真人派我俩把她抓回去。”,另一人道:“月曲姑娘心智不低,武功高过你我,我们怎麽抓啊,不过是见到她好言相劝,别让我俩为难,师兄,瀑布后好像有个山洞,以前无意看到月曲姑娘鑽入,不如咱俩进去找找……”
月曲迷著眼睛听罢,骨碌爬起对悲风做个鬼脸道:“我早就醒了,只是觉得靠著哥哥睡觉感觉很舒服,所以不想这麽快醒来,外面人要闯入快和我一同藏起来。”说罢带着悲风一同藏在巨石后。两个小道士跳进瀑布,搜寻一番,月曲手无意触碰到他腋下,悲风痒得不住想笑,看见月曲严肃表情,禁不住又使劲憋着忍住。俩小道士找不到月曲嘴里嘀咕着出了瀑布,不待俩人走出去,洞外又传来伊察怒駡狂吼之声,伊察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悲风背起刀怒道:“我要出去,即便是魔教最厉害之人,我都和他拼了,凭我掌握的师门功夫或能杀掉他,师父便不再怪罪我了,即便不敌死在他手中,我也认栽了。”月曲理智劝阻道:“他是魔教使者,据我看即便是我俩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对手,谁知道他这趟来是否带着帮手,若是冒然出去,我俩岂不是中了他埋伏,悲风大哥,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师父命令不过是屁话,糊弄一番也便做罢……”
山洞里悲风默默无语找块石头坐下,月曲坐在他身旁道:“如此,悲风大哥请谨记,我所说都不会是害你,所以要听我的,懂了吗?”说完小脸灿然一笑道:“这条鱼本来想做我俩的早餐,可惜被老贼搅和了,生不了火做不了饭菜。”如此两人在洞内藏身数天,等俩人出来,山上树木只剩枯枝灰烬,道观也剩下残垣断壁,俩人离开山洞在山里转悠,依旧寻不见师傅所说偷秘籍狗贼踪迹,月曲看见他颇为鬱闷,蹲在溪边浣洗着手帕,开解道:“悲风大哥休要垂头丧气,或者失火把他吓走也说不定,不如我俩再找数天,直到生见人死见尸。”
悲风仰天望著山崖笑道:“不找了,此乃命数,无辜杀了魔教之人,任务也没完成,既然如此咱就话别,我就此回岳阳领罪,你便好好去找你姐姐,都好好活着!记得祭日那天去我坟头烧纸。”说完,悲风双手把屠龙刀抗在肩头,低头往山外潇洒走去。
一群小道士哭泣完聚集在崖上习武,眼尖小道士喊道:“月曲姑娘在这裡,只是俺们要不也散了,要不去临安灵隐寺……”
月曲听闻小道士指点,瞬间拉起悲风的手,跨山越涧,脚下如飞,不足一个时辰,两人已到岳阳郊外,悲风诧异道:“姑娘腿脚如此之快,给我觉得犹如乘马一般……”月曲捏住髮辫,得意道:“悲风大哥要是好奇,我就告诉你,这个是个秘密,本来我是不想学的,只怪莲月尼姑太笨,我无意跟着柳大哥身旁,看了数遍也熟悉了,想学不来都不成,真是命里凄惨。”
悲风此刻发现汗水淋漓月曲更加娇小可爱,一对虎牙微微露出,遂笑道:“月曲姑娘,我俩就此别过,你去投奔姐姐,若我侥倖躲过此险,再去悲啸山庄找你。”不待月曲回答,他径直一人走了,尉迟承兜和修啸江奉师命,在山崖下暗藏多天,跟着一路奔波到岳阳郊外,此刻看着俩人分开,也追随着悲风离去。
月曲此刻看着悲风背影随后甩手撅嘴,任性跟踪一路,夕阳如旭,和风缓缓,悲风扛著刀慢步走到岳阳城门,城牆门外贴着巨幅告示,众多人围观,其中书生摇头晃脑念道:“兹有洪门不孝弟子悲风,欺师灭祖,勾结魔教,虽说杀死胭脂魔君已将功折罪,但恶念难消,洪门诸弟子引以为耻,若逆徒再入我洪门,人人得而诛之……”众人听此议论纷纷,有熟悉街坊道:“悲风小郎中,向来人品不错,我偏不信!”其中江湖打扮人道:“洪门弟子如何能勾结魔教,魔教不是退出江南多年了吗?难道说武当掌门血案与悲风有关……”
挎篮妇人搭腔道:“难怪我觉得我家鸡鸭隔三差五老丢,总以为是被黄鼠狼拖去,原来是叫悲风那小子偷去了,该死杀千刀的……”汉子叱责道:“去去去,婆娘少掺和,此乃江湖大事,和你的鸡鸭瞎扯啥……”
悲风听完无奈作罢,扛着刀过城门往洪门走来,识得他的一声惊呼,所有人家关了门窗,投出不少臭鸡蛋、烂菜帮子,糊了一身,他也不气,月曲远远看了,拍手道:“好玩,好玩,活该,无情无义臭悲风大哥,我告诉你别回洪门,你非要回不可,被嫌弃了是吧……”未到洪门,师弟常遇南闻讯拦住道:“师兄,还是快躲躲吧,不知你如何惹怒师父了,非要杀你不可,站在院里说你给洪门惹下灾祸。”悲风面无表情道:“我绝不躲藏,是死是活任由师父师娘发落。”
常遇南抓住他道:“好师兄,暂听我一劝,怎麽这麽死心眼,东院弟子如狼似虎,磨刀霍霍,以冷师兄、王师兄、陈师弟为首,平时欺负我们一头,今天接了师父此令,还不趁机报复你……”悲风冷冷道:“那便如何?”
曼妙女子高叫:“好一个那又如何!”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坐在青竹杆便轿上师娘燕姬,燕姬花枝招展,被四个壮小伙子抬著快步走来,燕姬示意落下轿,被弟子妖翘搀扶,摆胯走到悲风跟前道:“弟子之中,素闻悲风胆色最为出色,今日听你口气果有大将之风,是可塑之才……”说完去看其他弟子,低头抖着手中花帕子,垂首道:“可惜,悲风不适合做我洪门弟子,给我派惹下如此大祸,你知道不知道?”常遇南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道:“求师娘开恩,饶过悲风师兄鲁莽!”
燕姬猛然间拍起轿杆,轿杆应声断成两截,听她怒喝道:“怎麽还想要下次?”此声在大街上犹如雷炸,吓得胆小者踉跄夺路而逃。随同而来众弟子噗通跪下道:“绝没有下次,弟子都知错了!”燕姬拿起帕子来回抚摩悲风脸颊道:“悲风让我说你什麽好,你在我门下一直挺出色,只是此番触了众怒,我说话未必好使管用,这个嘛,要看你师傅怎么处理,你师傅惹的错。”看著悲风虽狼狈跪地,依旧上身挺直,丝毫不摇,她走下来犹豫着道:“有了,替我杀个人,若杀得了,师娘就给你师父说说情,你依旧做洪门弟子,若不成,就不要厚着脸回来,再不是我洪门弟子,也不再受罪,懂了吗?”她来到悲风耳畔悄悄说完,得意在嘴边捂起手帕,“呜吼吼”仰天大笑。悲风面无表情道:“师母说要杀谁?”燕姬双目左右瞥去,瞧街上无异常上前附耳道:“杀了老狐狸顾梅娘,我和她多年来不睦,她在我眼皮底下监视我,想捉我把柄,只是可惜我洪门水泼不进,江湖正道对我也是礼遇有加,歪魔邪道更不足道,魔教此次来探究魔君丢失底细,恐和她相关,既然前件事办得不妥,便再去做此小事,若完成此事,以后便到东院跟著无刑师兄、冷师兄、潘、陈等师兄弟吃香喝辣,赚大把银子,这辈子花都花不完。”悲风狠狠抱拳道:“弟子遵命!万死不辞!”燕姬重新坐在大汉背上道:“穿着如此污秽不堪,不要回洪门,直接去悲啸山庄吧!”说完被两个彪形大汉背入洪门,那些弟子肃然跪拜两侧,等着燕姬身影落座,众弟子起身跟着关闭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