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侯府来了人,过了两日宫里也来了人,是惠嫔娘娘身边的宫女。
一听是惠嫔的人,容晚玉便亲自将人迎到了玉雨苑。
关上门后,那宫女一改适才端庄模样,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将脸上的一层薄薄的面具撕了下来。
“便是冬日,这玩意也太闷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易容成宫女的十八。
十八身为姜询手下最擅暗杀的下属,时常以宫女模样,在皇宫中四处游走。
她冲容晚玉抬了抬下巴,“今日来,是给你传些消息的。”
容晚玉坐在她对面,亲手给十八满上茶水,“辛苦十八姑娘了。”
十八满意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容晚玉。
其一,便是惠嫔娘娘向皇帝进言,提及容晚玉和祥妃八字相冲,不宜留在祥妃身边陪产。
此前惠嫔便答应容晚玉,会让她摆脱留在祥妃身边的现状。
只是没想到,惠嫔想了这样一个法子。
“如此,倒是极好。”容晚玉略思忖,赞许地点了点头。
“先有我被祥妃宫女指派摘花,再有我之后感染风寒,以及订婚宴的事......说是相冲,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对祥妃这一胎十分看重,哪怕对惠嫔的话是信三分,也足以放容晚玉出宫了。
而且这样的理由,也不会让容晚玉或者祥妃受到半点波及。
难怪,容晚玉订婚宴后出宫到现在,也没人让她回祥妃身边,原是惠嫔替她解决了麻烦。
“那是,惠嫔娘娘可聪明了。虽然后宫众人都觉得,娘娘不得宠,可事实,只是娘娘不想得宠罢了。”
十八似乎对惠嫔赞誉有加,顺着容晚玉的话夸了一句惠嫔。
这话点到为止,十八又提起另一件容晚玉关心的事。
“今晨,陛下和硕国皇子见面,果然提及了二度和亲之事。”
“恰巧,宁安公主,让人给陛下送来了喜饼,言明淑和郡主婚事已定,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件事,容晚玉长出一口气,只觉得万幸。
只差一点,赵雅茹就要嫁去硕国和亲了。
如果那日姜询没有对皇帝的问询加以揣测,如果容晚玉没有解开赵雅茹和钟衍舟的心结。
后果如何,世事难料。
“既然陛下动了和亲的心思,便是没有淑和郡主,难道就没有想着从适龄的宗族女子中选一人加封出嫁?”
容晚玉多问了一句,倒不是她想要看见澧朝以和亲的方式加深和硕国的关系。
而是因为她现在还有个县主之名,实在是容易成为替代品。
历朝历代和亲事宜中,没有适龄的公主郡主,从贵族中选一适龄女子,加封成郡主出嫁也并不罕见。
十八摇了摇头,”不仅是因为淑和郡主定亲,似乎硕国皇子也无意亲上加亲。“
容晚玉闻言一挑眉,想起在御花园中看见的那个深陷催情药性的硕国皇子。
此前她只远远见过两回齐鸣竹,那日才算打了个照面。
仅凭面相,只看得出是个生得还算不错的年轻公子。
“不愿亲上加亲,多半是所求更甚。”
“四殿下也这么说。”十八看了一眼容晚玉,眼神里带着些促狭,“不愧是殿下如今的第一谋士,连想法都如出一辙。”
容晚玉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十八,“此事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齐鸣竹本就是代表两国之好的存在,可以说他在硕国得到的地位,有一半都来源于澧朝血脉。”
“如果他只想如此富贵一生,自然会答应亲上加亲,让自己加重澧朝的印记。反之,他不愿意,便是不想和澧朝加深牵绊。”
容晚玉的眸光闪烁,似乎对这个倒霉的硕国皇子有了新的认识。
言语含糊,隐约有了一番猜测,“不求富贵,那所求,便只有权力了......”
十八听完她的话,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是靠功夫立足的人,实在不擅长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的分析种种情形。
“打住,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殿下商谈吧。听得我头疼。”
十八伸出手,打断了容晚玉的思索,“还有一件附赠的小道消息。是关于你家二妹妹的。”
提起容沁玉,十八难免带上了几分看轻之意。
那日订婚宴上,容沁玉的手段十八也看在眼中,她如今认可容晚玉,自然对容沁玉有些不屑。
“娴贵妃传她入宫,只为了折磨她,专挑细碎的活计慢慢磋磨,二皇子从不过问。”
对于容沁玉成为二皇子的未婚妻后的际遇,容晚玉一早便有预测。
不同于前世容沁玉靠着替二皇子做事嫁给了二皇子为侧妃。
今生容沁玉在二皇子跟前,用处大减,却靠着小聪明谋取了正妃之位。
不仅娴贵妃恨不得扒了容沁玉的皮,就连二皇子对她也失去了此前的怜爱之情,只剩下怨怼。
“自己选的路,结果如何,想来二妹妹都会好好承受。”
容晚玉对此事并未有太多的置评,也不见半分看热闹的窃喜。
......
和亲之事未成,让皇帝对齐鸣竹也有了几分不满。
返程在即,齐鸣竹提前向皇帝请辞,从宫中回到了鸿胪寺,只等着过两日,便要启程回硕国。
阿既依旧伴在齐鸣竹左右,只是一应待遇,不再如此前如同随从一般。
随着他慢慢向齐鸣竹展露自己的才华见地,齐鸣竹对他的信赖愈加。
“虽然澧朝皇帝希望的亲事不成,但这番好意,总要让旁人也知晓一二。”
回到鸿胪寺后,齐鸣竹自在了不少,仰躺在摇椅上晃荡着,十分闲适。
阿既站在他身旁,若有所思道,“殿下的意思,是要让夜鹮国国主知晓此事?”
“不错,知我者阿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