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秋扇和丹桂跟着容晚玉,一直都乘着马车,倒是还没碰见过只骑马的情形。
容晚玉自己骑马没问题,但顶多也只能带一个人,另一个和清风或者易凡共乘一匹,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犹豫后,容晚玉索性将决定权交给了秋扇和丹桂自己。
“我骑马只能带一个人,你们自己决定吧,谁跟我去,谁留在小筑。”
作为容晚玉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鬟,秋扇和丹桂和她几乎形影不离。
无论是依赖还是担心,两人都不愿意离开容晚玉半步,何况是在眼下这个并不安全的时节里。
最后两人争了半晌,还是丹桂先退让了一步,不过并非是想单独留下来,而是拍了拍清风的肩膀。
“就让秋扇跟姑娘,我和清风乘一匹马不就是了。”
被丹桂拍中肩膀的清风一愣,反倒是他忸怩了起来,开口甚至有些结巴,“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只是骑一匹马而已,你家里不是开镖局的吗?江湖儿女,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丹桂看着清风纠结的神情,伸手比划了一段距离。
“我坐后面,不挨着你,不会占你便宜的。”
“噗嗤——”在一旁看戏的易凡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清风瞪了一眼才偏过头去。
轻咳几声后,大大方方地邀请丹桂道,“若清风兄弟有顾忌,不如丹桂姑娘和在下同乘一匹吧。”
说完还故意看着清风补充道,“在下不怕被占便宜。”
“就骑个马,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清风一听这话,反而不纠结了,选中其中一匹,朝丹桂伸出手,“我扶着你,你先上去。”
容晚玉和秋扇两人在一旁看戏,见他们谈妥了,才笑着一前一后上了一匹马。
从归林小筑到姜询的别院还有一段距离,倒别院事情不少,路上几人便没有耽搁,一路快马而去。
丹桂第一次骑马,又记住清风刚刚的态度,伸手撑住身后的马鞍,努力地和清风保持着距离。
清风正准备出发,感觉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回首便看见丹桂恨不得挂在马屁股上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
“你这样坐,容易摔下去的。”
丹桂哦了一声,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位置,但几乎没什么变化。
清风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握住丹桂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两只手扶住,我不会骑太快,你放心。”
“那不是看你刚刚跟姑娘家似的嘛。”丹桂不甚在意地扶住清风的腰,感受自己在马背上的高度,还有些兴奋。
“这还是我第一次骑马呢!”
“坐稳了。”清风没和丹桂多聊,耳尖微红,轻轻甩动缰绳,跟在了容晚玉和秋扇的马匹之后。
对于第一次骑马的人而言,骑马绝对不算一个好的体验。
颠簸的感觉仿佛要将午饭都颠出来,屁股和腰都被马鞍硌得酸痛不已。
不过一小段路,丹桂的兴奋就随风飘散,扶着清风的手也越来越收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目的地。
清风将马勒停,先下了马,再伸手去扶丹桂。
扶着丹桂平稳落地后,他忽然开口问道,“适才我要是不叫住你,你当真就和易凡同乘一匹马了?”
丹桂被颠得七荤八素,只来得及摆摆手。
“我就说——”清风嘴角微微翘起,话未说完,丹桂便一把推开她,扶着墙吐了起来。
易凡刚栓好马,见状一边摇头一边凑过来调侃道,“清风你这载人的本事不行啊,一会儿回去,还是让丹桂姑娘骑我的马吧。”
清风刚想反驳,便看见同样是第一次骑马的秋扇安然无恙地从马背上下来。
乘得还是才学会骑马不到一年的容晚玉所驾的马。
信心瞬时受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易凡的调侃之言。
进入别院后,容晚玉先去看望了养伤的塔姆亚。
从他醒来以后,便一直住在别院里养伤。
容晚玉也问过他关于那夜出逃的事。
可惜,塔姆亚只记得最后是金决将自己所伤,并不记得是谁将自己救走。
塔姆亚自己也会医术,容晚玉便没有查看他的伤势,只是问询了几句他的感受,调整了之后的用药。
“使臣们,还没有被抓到吗?”塔姆亚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比容晚玉才看见的那日已经好了不少。
容晚玉冲他摇了摇头,她知道塔姆亚此时定然心急如焚,但只能尽量安抚他。
“现在京都内,就没有一个北域人没被查问的。而且金决从鸿胪寺带着那么多人出逃,定然有援手相助,你此时露面实在危险,还是再等一等吧。”
关于金决带领北域使臣出逃鸿胪寺的援手,容晚玉和姜询自然猜到和田首辅有关。
但他行事向来隐秘,又养了一批江湖人士在手,便是知晓内情,也难寻到确凿证据。
而且指挥司内,表哥此番坐了冷板凳,巡查之事他们便少了眼线,难免诸事不便。
金决对塔姆亚下了死手,如今定然以为塔姆亚已经身死。
若塔姆亚此时露面,引起金决和田首辅的注意,他们为灭口,定然会赶尽杀绝。
塔姆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实在担心我的族人们”
容晚玉沉默片刻,见塔姆亚伤势恢复的还不错,才开口问道。
“塔姆亚,你我是朋友,所以我相信你说的,北域使臣们是受金决蛊惑才选择逃跑。”
她顿了顿,真诚地看向塔姆亚,“但是我想知道,为何这么多人,金决偏偏要向你下毒手?”
一直以来,容晚玉都没有对塔姆亚有过太多的猜忌和怀疑。
两人都相处让她能感受到塔姆亚对医术和药材的真挚喜爱和迫切渴求,能感受到他想要靠着这些拯救因疾病枉死的族人和牲畜。
救下塔姆亚后,容晚玉忽然想起,之前金决曾经和塔姆亚一道来看望过自己。
若塔姆亚只是北域的一名普普通通的药商,又怎会和金戈亚部族的少主如此熟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