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太后昏迷

母子情深,太后自然也听出了皇帝言语间的忿忿不平,心中对太子的担忧不由得更多了一分。

“诚儿是你唯一的嫡子,母后自然知道你有多疼诚儿,怎会觉得你亏待于他呢?”

太后将手里的佛珠手串放到一旁,牵起了皇帝的手,有些混浊的双目,满是担忧。

“只是皇儿,这父子哪有隔夜仇,纵然诚儿再有不对,可他也是你的儿子,澧朝的太子,这一味地关在东宫,让他日后怎么面对朝臣?”

“日后?”皇帝冷笑一声,淡淡开口道,“太子何来的日后?朕已立废太子的诏书,只待合适之时昭告天下,母后不必为他担心了。”

“你要废太子!?”

太后闻言,震惊到直接站了起来,抱在怀里的手炉顺势滚到了地上,很快便失去了温度。

纵使太后心里有过种种猜测,却未料到皇帝竟然会动了废除太子的心思,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

见皇帝沉默不言,太后忍不住洒落一颗颗泪来,言语颤颤,“你可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母后什么?”

面对母后的震怒,皇帝心下有些不忍,可一想起太子的所作所为,那点不忍又荡然无存了。

他还是太子时,和兄弟相争,激烈程度比之如今自己的三个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迎娶了和太后同出一族的太后,借着时任澧朝首辅的舅舅的势力,只怕今日坐在帝位上的就不是他了。

也正因如此,宇文家自负有从龙之功,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位女人,还都出自宇文家,便有些飘飘然了。

初登皇位,不宜操之过急,皇帝对越发狂妄的宇文家多有忍让,直到合适的时机,让自己的心腹,田有为接替了舅舅的首辅之位。

宇文家少了一位首辅,皇帝却还觉得不够,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后宫。

他先是有意让出身柳家的妃子得到盛宠,再一步步将她扶持到贵妃之位,让她分走皇后的权势。

原本想着,后宫有一位贵妃能和皇后分庭抗礼,自己也算安心些。

可没想到,对自己当真存了夫妻之情的皇后,却因此伤透了心,缠绵病榻,一蹶不振。

太后为此,也主动出面,为宇文家开口向皇帝求情。

“母后知道,你舅舅他行事狂妄了些,所以你让你舅舅致仕,母后并无二话。可皇后是你的表妹,同你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还为你生下了皇子,难道你也容不得她吗?”

年轻的皇帝比之现在,要更多一份傲然之气。

“儿臣并未因舅舅迁怒于皇后,是她自己心思过重。”

言罢,想起近日后宫的动向,皇帝看向太后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探究。

“母后既说对舅舅的际遇并无二话,又何必让娴贵妃在寿康宫外跪足三个时辰呢?”

娴贵妃得宠,是皇帝为了平分皇后在后宫中的权力。

太后既是皇后的姑母,自然看不得娴贵妃得势,近日来,没少寻由头责罚娴贵妃。

看着年轻气盛的儿子,太后第一次认清,他早已不只是长在自己羽翼之下,需要自己庇护的孩子了。

如今,自己对后宫的干涉,在皇帝眼中,只会打上宇文家的印记,成为日后刺向宇文家的一把把刀。

太后心中叹息一声,最后还是作出了妥协。

“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母后自然万事向着你。母后老了,后宫之事,不会再插手,宇文家......母后也会责令约束。只是,母后希望你答应母后两件事。”

对于自己的母亲,皇帝到底是敬佩的,见母后主动让步,自己也退了一步。

“母后但说无妨,儿臣定会替母后排忧解难。”

太后抬眸,认真地看着皇帝道,“其一,你要尽快立诚儿为太子。其二,无论你如何宠爱娴贵妃,皇后之位不可让。”

誓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

太后的面色渐渐苍白,垂着头的皇帝没有注意。

“当初你答应母后,要立诚儿为太子,要保住素心的皇后之位。素心福薄早去,你一直没有再立后,也算全了承诺之言。为何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太子是朕的孩子,可朕难道就不是母后的孩子吗?”皇帝负气起身,背对着太后,呼吸急促了几分。

“难道朕在母后的眼中,便是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人吗?宇文家是母后的母族,是皇后和太子的母族,朕才容忍至今,让宇文家至今都是京都第一大世家。”

“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朕的恩情的?太子窝藏私兵,宇文家为虎作伥,他们要反朕,要谋夺朕的皇位,母后,你要朕如何再容,如何再忍!?”

皇帝越发激动,字字诛心,最后却并未因逞一时之快而畅意,反而有些失魂落魄。

“母后,难道你想让这江山,改姓宇文吗?”

这一句,无异于是诛心之言。

没等到太后的回应,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之声。

皇帝忙回身,见太后仰倒在榻上,面无血色,气息几近于无。

“母后,母后——来人,快来人,宣太医!”

见母后如此,皇帝哪里还记得适才两人的争吵,面露慌张,忙开口呼唤宫人。

在寿康宫伺候的人并不多,都是太后用惯的老人了,见此情形,虽慌张,但还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有人去请留在寿康宫的院使,有人去太医院请别的太医,还有人上前安置太后。

伺候太后多年的嬷嬷,见太后的模样,悲痛难抑,径直跪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太后如今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太后怕您担忧,一直不许奴婢和赵院使告诉您。还请您顾念母子之情,莫要再惹娘娘伤心了......”

说完,便开始用力地给皇帝磕起了头,很快,额头便磕得乌青一片。

皇帝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踉跄几步,被德贵连忙扶住。

油尽灯枯几个字,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过了半晌,皇帝才稳住心神,示意其他人将嬷嬷扶了起来。

“朕知道了。姑姑是伺候母后的老人了,还请待母后苏醒后,多宽慰母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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