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坊的老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得花枝招展的,看到众人不停的打赏,笑得简直合不起来,待到客人们打赏完毕之后,中年妇女拿着手绢扭着水桶腰走了上来,朝着众人媚笑道:“诸位贵客如此商脸,我们家琴琴真是感激不尽。今天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在过几天便是我们家琴琴18岁的生日,按照画舫的规矩,便是琴琴出阁的日子。”
此话一落,谭林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客人们则是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朱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谭林,他当然也知道这青楼之中出阁的意思。
普通人家女子出阁那是嫁为人妇,但是对于画舫的女子来说,出阁之事办得十分慎重,就像送女儿出嫁一样,不同的是这出阁却是拿来拍卖的,价高者得之。
在价高者中寻个中意的赎身,嫁作妾,如果没有赎身的就真的是妓女了。
苏璃不由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些女子沦落到此,倒也可怜。”
朱权是何等聪明,哪里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淡淡说道:“你看这谭林是不是真的喜欢柳琴?”
苏璃微微颔首道:“估摸着是了,这种文人雅士颇容易动情,看他刚才那表情,应该是心里大受刺激了。”
朱权便微微笑道:“喜欢那是最好,若是不喜欢,我也答应你,一定将柳琴救出来,不过前提是,她自愿离开。我救出来之后就不能再拿放你走的事情说事,可以吗?”
苏璃听得顿时欣喜道:“真的吗?你真是太好了!”
苏璃也知道,反正朱权是不会放他现在离开的。既然现在不可能离开,用这个机会办点顺心的事情也是非常好的。
朱权却是长长一叹道:“再好又如何?却不能将这天下受苦受难之人都解救出来啊。不过,既然见到有难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女子沦落风尘呢?”
苏璃却摇摇头,凝神的看着朱权,柔声说道:“是的,这自古以来的行业就算是皇上下令也难以灭绝。”
就在这时,老鸨说道:“那么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哪位贵客愿意出价由琴琴陪酒呢?”
众人便纷纷开价,价格从10两银子开始一直升到了60多两,每一次叫价上去,谭林的嘴角便不由得抽搐一下,手似乎要将扇骨给捏碎了。
朱权眯起眼看着,待到价格又升了10两之后,悠然开口道:“100两。”
众人连忙朝后望去,见到朱权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身边还有着一个同样英俊的白衣书生,不由得都小声议论,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陪个酒也能出到一百两。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了,老鸨喜笑颜开的笑道:“那今晚琴琴就陪这位公子的酒吧。”
朱权慢慢站了起来,同时朝着赵图使了个眼色,三人在走过过道之时,赵图故作惊讶的朝着谭林道:“这不是潭大人吗?在这里遇到可真是巧了。”
谭林似乎一时没想起赵图是谁,不过还是很礼貌的抱了抱拳道:“阁下是……”
赵图呵呵笑道:“在下乃是天锦绸缎庄的掌柜,这位是我们东家朱少爷。”
朱权便热络的说道:“这位就是掌柜你说的谭大人?听说谭大人在文坛可是书画双绝,如雷贯耳啊。”
这么一说,谭林倒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朱公子过奖了。”
朱权爽朗的笑道:“谭大人太谦虚了,你这一身气质没有苦读十年诗书可是散发不出来的,来,我刚请了琴琴姑娘陪酒,要不我们上去喝上一杯,边喝边聊如何?”
“这……”谭林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朱权却不给他迟疑的机会,一把拉着他,便朝着船舱里走去。
赵图暗道朱权厉害,三言两语便和谭林热络了起来,而且有柳琴在,他就算不好意思,也绝不会断然拒绝上楼。
见到朱权拉着谭林而来,那老鸨顿时皱了皱眉头,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丫鬟将四人送上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孙琴琴早在里面等候着了。
看到谭林也来了,柳琴稍稍诧异了一下,不过立刻镇定下来,待到四人坐下后,便分别斟上酒,然后细声细气的问道:“不知四位想听什么曲儿?”
朱权朝着谭林说道:“谭大人你是本地人,你来点吧。”
谭林见到朱权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再拘束,便说道:“那就来你最拿手的吧。”
柳琴便拨动琴弦,在一边一边弹曲儿一边轻唱起来。
朱权慢慢品着酒,聍听着小曲儿,思忖着,无论是谭林还柳琴,要想真正投其所好,让其袒露心事的话,并不是光喝喝酒这么简单。
待到一曲听完之后,朱权不由连连点头赞道:“不愧是琴意坊的头牌,这乐声歌声却是颇有造诣,其实我也喜好乐曲,不如让我弹一首曲子如何?”
柳琴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将琴递了上来,朱权指尖在上面轻轻拂过,只是这一个音调出来,柳琴和谭林都顿时眼睛一亮,宛如听到天外之音一般。
在二人看来,这英俊的少年弹琴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哪里会有多精湛的技艺?
但是,待到音调轻起,却宛如天籁之音一般,每一次指头落下,每一个调子弹起,就好像手指撩拨着自己的心声一般。
朱权早就有所打算,所弹的曲子便似女子吐露心酸往事的。
只有自己弹的曲子能够打动别人,让别人代入回忆当中,这样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然的话,一切都只是妄然罢了。
这个柳琴从小孤苦无依,一定非常的悲惨,所以说弹奏这样悲惨的字一定很符合她的心境。
一旦听入了神,那么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切入了。
只要佳人将自己的悲惨经历给完全诉说出来,那么一直喜爱她的谭林也就肯定不攻自破了
一旦自己满足他的愿望,根据他的风格来说,要将他收入麾下,那岂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