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盧秀的父亲盧澈确实没死。殊慧神尼临死之前,竭尽全力飞越到盧澈身前,几粒小小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得射进了他的口鼻之中,这是一种来自域外的特殊药物,让盧澈休克昏死过去,毫无气息和脉博心跳,全身冰冷僵硬,和死人一模一样。趁乱中,不知被谁悄悄救走了。
趁着金节被刺死,叶晓艺猛然飞跃,准备冲上去救下伊娅。感到身后一阵劲风,一声轻喝:“叶少侠,看枪。”
叶晓艺只得回身,举刀抵挡,只觉手中一震,此生从未遇到过的力道。刀枪相撞,火星飞溅,刀子崩了一个缺口。是岳将军听从命令,从身后刺来的玄铁霸王枪。
岳将军用枪尽力压住叶晓艺的刀子,一边拼力道,一边说:“叶少侠,好功力。我听他们说得八成属实,不防一探究竟,自可解救。”
与叶晓艺并肩作战的蒙面金人见状,看准其中的破绽,冲杀出了包围圈,逃遁而去。
王赫也拱手说:“晓艺,还记得我吗。一两年不见,转眼长高,长大成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眼下这阵势......就去寺后一探究竟,自然可以放人。”
枢密院特使心想,这机关这密码,说不定跟或有的时空、永生之门有关联,也表示同意。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一行人听言,就一起往寺后而去。在所说的千佛洞入口处,剥去披在石壁上厚厚的藤蔓,果然有八卦爻相。刚才吕师囊所讲的一串有关“密码”的说词,能记清的人已经算不错了,但要解开其中隐含的数理,却着实难倒了众人。
霓雪儿上前说:“天人合一,佛机与数理自有相通之处,我曾博览群书,略懂概率数组之道。让我来试解。”就叫铁柱托她上去,攀着叶晓艺的肩膀,在峭壁上认真求解起来,心想不知盧笙怎么样了,如果在的话,探讨着,肯定能快速求解出来。
已身负重伤的前方腊五虎上将王寅将军,一边作困兽之斗,一边仍振臂高呼:“还留有热血的男儿们,还有忠义之心的方腊勇士们,时空之门即将打开,为我军所用,永乐天国即将重启;大家听我号令,只需要拼死抗战,坚持一刻钟,胜利就属于我们!永生的天兵天将就是我们这些为方腊尽忠的最后的勇士们!”
接着像是位得了臆症而丧心病狂的人,叫道:“勇士们!我看见圣公了,正在向我招唤。勇士们!开动第二道机关,然后向我这边聚拢,共赴天国之路。”
一阵炸响,各处寺殿之中,炼火四起。仍有十数位混在人群之中的方腊遗族,取出事先埋藏在寺院中的各式兵器,与官兵奋力拼杀,决死一战。
叶晓艺和霓雪儿见状,不知为何都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心想:热血豪杰,英雄壮志,只怕天意难为;但愿英雄之辈,自有英雄用武的好去处。
在这杀气冲天,烟火弥漫之刻,却见霓雪儿闭上双眼,虔诚祷告,暗声说:愿菩萨保佑,身处在大苦大难、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
接着睁眼,一按最后一个数列(没时间细算,一半靠推测一半看运气)。只见一声裂响,千佛洞口用八卦爻相,精巧锁合的机关,慢慢开启。可是开启了一点之后,却卡着了,原来是炮弹打在附近的地方,山石松动滚落造成的原因。火光透射进去,隐约能看到成排的佛像和壁画,洞深不见底。
突然一声地震山摇。
原来被“打晕”的法罾醒了过来,看见了刚才霓雪儿求解“乾、坤、震、巽四卦之爻,以其四项组合中的第十组序列算术矩阵”。法罾眼中一亮,对王寅大将军说:“或有的时空之门最后的锁码,我已能解了。反正横竖一个死字,让十八勇士再坚持一会儿,你随我一同开启之。”
身负重伤却红光满面,得了臆症一样的王寅将军,兴奋得不能自抑:“你我数十年如一日,不成功便成仁!管它会不会山崩地裂。”
法罾说:“左右对称,我打东来你打西,开启或有的时空永生之门,就在这上古之时有序矗立的花岗岩大石柱之中,用得也是这八卦艾中隐含的数理组合。”
说完接二连三,用火器击中其中几根石柱爻位之下,王寅照样做之。法罾拿出一包炸药,正想点燃,只见各司部成群结队的官兵,蜂拥而来。王寅击柱的一瞬之间,就被乱箭穿心。与几位方腊最后的勇士,拼尽最后的力气,护住法罾。法罾点燃炸药,掷向那根不久前将要倾倒,被宏音法师、岳飞、铁柱三人合力扶正的最大之一的石柱。
岳飞见状,正想阻止法罾。却见几位乱昏了头、没有撤出的“乡民”,抱起几根着火的木柱,飞速撞向正在出神“解密”的枢密院特使。岳将军连忙跳下石壁,挥枪救驾。
法罾的炸药正中这根大石柱,一声轰然巨响,地震山摇。随着这根花岗大石柱的倒塌,有数根石柱也接二连三地倒塌,砸向官兵与乡民,乱作一团。
尤如世界末日来临,清岩寺所在的山谷,石开地裂,飓风骤起,天色黯然,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之外,一切昏天地暗;起火的寺院,就像传说黑暗无边的阴间之中地心炼火之间的地藏阎王殿。红与黑。感觉整个寺院,在一点点的往向下沉陷。
法罾仰天长啸,抱着自觉完成使命,心满意足的死去的王寅,悲笑着:“十年心血付之一炬,错了,错了,一字之差缪之千里。应该是第九组四项式组合,才是正确的。各位战友、各位勇士,来生再见!”
任凭箭雨穿心,挺立而死。
山谷中的官兵、剩余的乡民,都齐忙往两边山地和山门之外撤退。虎妞虽然扭伤了腰身和手筋,却被好奇心驱使着,仍凑在后院观看如何破解时空之门。被砸下的石柱围困难以脱身。几块石头滚落砸向,叶晓艺和霓雪儿。
铁柱飞纵而上,用铁禅杖挑去滚落的石头,失去落脚点和重心,跌向地面,看见虎妞被困。飞身上前,用铁禅杖和强壮的身体顶住倒来的石柱,大喝一声,抱起虎妞,往安全的地方飞奔。这一会儿,估计是虎妞此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英雄救美”这样动人的故事,据然发生在像我这样的胖妞身上。在天塌地陷像世界末日时刻,大骠国第一勇士(能与名满天下的战神岳飞,对打上百回合一点不落下风的大勇士),像匹从天而降的黑骏马,在战火纷飞中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拯救我。
叶晓艺则在石壁上,仍然拼命地用铁钎和岩凿,极尽所能的发挥还未出师的打岩手艺,不停地撬、锤、凿,拼尽吃奶的力气,想使中途被卡的千佛洞口扩大一些,可以让人钻进去。滚落的一块石头砸中了霓雪儿,洞口已能稍稍落脚,叶晓艺叫她解下腰带,一起绑住。
头顶山坡上滚石不断,脚下山谷连同起火的寺院,不断下沉开裂。王赫等人大声呼唤:“晓艺,那里危险,先逃出来,等地陷平静了再说。”
叶晓艺仍是在石壁上,自顾埋头“打岩”,心想:此时进去最好,万一里面的塑像对伊娅不利,就把它们破坏、炸掉,来个死无对证;如果真像吕师囊所说,等地陷平静了,此处洞口却极有可能会被卡死、封埋或者倒塌。
当霓雪儿不一味死脑筋,耗在佛家数理等等书籍之中时,脑子也灵活的很,也想到了此中要害。就和叶晓艺一起锤撬,按照机关锁石的排列原理,从连接磨合处下力,事半功倍。没过多久,足有两米多厚的机关石门,硬是被打开了一个能钻进去的小口子。
俩人钻了进去,打亮火把一看,顿时欢呼庆幸,接着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悍,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忧伤占据了心灵。只见洞中上百座石像,整齐排列,千姿百态,喜怒哀乐,各具神态,栩栩如生。但都分明为一个人的容貌-----殊慧法师。
每座石像后面的石壁之上,都有一幅彩绘的画像,此处为江南腹地,不比气候干燥的漠北敦煌石窟,浙南石洞之中难免水漏石渗,估计时间已经有些长久了,石壁对应的上百幅画像,都已模糊不堪。画像边上的题字,倒能依稀能辨认,间或为“陈**娘娘像”、“方维纳之神像”。
俩人钻出石洞,高呼:“洞中石像真如他们所言,都为殊慧法师的石像,题有方大小姐的名讳,欲意神化之。请快点释放伊娅。”
却见整个山体震动,脚下整座精美绝伦的清岩寺已经下陷了好多米,正在漫天飞雪和烟火之中倾塌。突然之间,东边山岩超常震动,一下子搞得人仰马翻。同时,只见一片水流漫山遍野冲刷了过来。
看来传说凌霞飞瀑下方的岩潭深入地下暗河,直通县府等地的溪潭,是真得;估计因为整个清岩寺山谷下陷,阻断了暗河,使得凌霞飞瀑下方的潭水以及附近各处山涧,水流倒涌,冲向山谷。押解伊娅的官兵,阵形大乱,急忙准备撤退到安全地带。
一小队烧碳工模样的蒙面人,随着水流迅速冲了过来,一阵冲杀就把伊娅劫持了过去,往后山上逃窜。
正巧碰上,刚刚攀岩上来的叶晓艺和霓雪儿。其中一蒙面人,冷冷一笑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叶少侠左右逢源两方讨好,而且还艳福不小啊。”
接着一刀紧架在伊娅脖子上说:“把身后的小尼子交给我们,否则让你的心上人倾刻之间香消玉殒。”
在冲窜中,扯掉了捂在嘴巴上的毛巾,伊娅嘶哑着嗓子叫道:“晓艺哥,别听他们,别管我,也别救我,你只管远走高飞。我是......”
被另外一位蒙面人捂住了嘴巴。
身后一队追上来的官兵,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箭射了过来。另有几位骑兵,轮锤砸向押着伊娅的俩位蒙面人,俩位蒙面人此刻只管保住自己的性命,躲闪抵挡之时,胡乱推了一把伊娅。伊娅脚下一滑,跌向山崖。
叶晓艺见状,不及念想,纵身向前,想拉住伊娅。却忘了腰带上还绑着霓雪儿,拉住了大半个身子倒出悬崖的伊娅的衣袖,却把身后的霓雪儿冲带着,双双跌入悬崖。把伊娅拉住,自己却跌落悬崖。
一只手抓着卧在悬崖边上伊娅的衣袖,一只手用力抓住一点突出的石壁上,腰身上悬挂着霓雪儿。两位蒙面人探身,想趁机射死叶晓艺,又有人想刺向伊娅。有两箭射中叶晓艺的抓着石壁一侧的肩膀和后背。脚下山谷正在猛烈沉陷,东边山岩上的洪流,如黄河之水,冲入其中,水火相交,乱石翻滚,此时掉下去,百分百死定了。
叶晓艺抬眼望着伊娅,四目相对,伊娅脸沾泥灰、眼含热泪、沙哑着嗓子说:“就在前边山谷,飓风骤起之后,我失去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起来。晓艺哥,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不是你我之错,请不要怨恨我。晓艺哥,我们只能有等来生再见!”
说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娅放开了手;同时身后有人一枪刺了过来,两个动作孰先孰后,叶晓艺不想作探究。这一幕都么熟悉而又陌生,对了,就像那回悬崖上下的父亲和我!命该如此。叶晓艺连同下边绑系着的霓雪儿,俩人一前一后,堕落悬崖,跌入泥石翻滚、水火相交、快速沉陷的清岩寺之中。
盧笙挣扎着爬上了山背,看见正在堕落的霓雪儿和叶晓艺,倾刻之间卷入和吞没在汹涌的泥石流之中,悲痛欲绝,一口鲜血涌上嘴角,新愁旧恨、内伤外患一同翻涌,闷叫了一声,两眼一黑,休克了过去。
地面上的厮杀仍在继续着,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等到地陷平定,山谷中结起一层层的冰霜,白雪一层层地覆盖着。一时无人敢再贱踏,这或有的永生之门,或有的淹埋着的金银财宝。
一时洁白无瑕,专等申酉之时,突然雪住天晴。晨钟暮鼓,阳光普照,银装素裹,江山如此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