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校园都异常地平静,刘昕宇也一直没发现最后一个目标的踪迹。看来上次一次被解决掉两个同伙,剩下的那个还是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现。这让杨小军有些焦急,刚来广州的时候给田苗打了个电话,说来广州出差结果一来就碰上这里采取了严厉的市区进出管理措施,暂时回不去了。这一个多礼拜过去了,田苗一天打好几个电话,让他注意防护之类的,有时被人关心着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杨小军有时候想,人到底为什么活着,怎么活着才是幸福。自己小时候觉得有父母疼爱,能吃饱穿暖快乐地玩耍就很幸福。后来慢慢地觉得事事都能顺心,有一个互相嘘寒问暖的爱人一起生活就很好。人们总是在追求各种无法得到的东西,其实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大家都希望自己比别人强,但真的强了就好吗?现在不论从智慧还是体能还是物质,各个方面来说都比他刚来深圳时好很多,但怎么觉得没有那时生活的充实呢?
好容易从打工仔变成了小老板,眼看也能有变成大老板的希望,突然又被归到了另外一群人中。而且在这类人中自己又成了最底层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还不如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活得真实。能力的增加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处?有时候孤独的人选择独处,并不是他愿意选择孤零零地生活,而是因为在他周围找不着同类。杨小军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它比普通人多了好多特异功能,所以他不能总是与普通人争抢资源,但在特异功能人群里,他又缺少很多必要的能力,他对这个另类世界一无所知。
正当杨小军苦苦思索人生的意义时,一个甜美而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小军哥吗?我没认错吧”
“你是......婷婷?”杨小军看着对面这个身材火爆,面容姣好的女生,依稀还有少女时代孟婷婷的影子。
“真的是小军哥?太让我吃惊了,听说你去上海上学了,以后到处打听也没打听到你的消息,想不到在这儿碰见你,现在干什么呢,你怎么在这?”孟婷婷激动地不知怎么表达好,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
“我现在在这里读博士,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杨小军倒不是那么激动,和婷婷说着话,余光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见刘昕宇羡慕地看了这边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假装看书,实际上也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同时不忘欣赏一下附近的美女。
“我去年考上的中山大学经济学研究生,下学期作为交换生出国深造。以前的事,对不起。我代表我父母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们一家吗?”孟婷婷看杨小军不是那么热情,以为杨小军还在记恨着她们,突然神色暗淡地说。
“啊?我、没什么,都过去了,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我早忘了。”杨小军本来就不是特别善于表达的人,这时也感觉到孟婷婷有些误会,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有些局促地说道。
“你父母都挺好的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是你提起我真的都要忘记了。其实我心里一直挺感激孟叔叔和赵老师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我渡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杨小军接着补充道。
“现在挺好的。怎么说呢,毕竟他们当时有些自己的想法,而且做得确实过分了点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之我后来知道真相后,有一段时间确实因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羞耻过。但毕竟我是他们的女儿,我不能因此就和他们断绝关系”孟婷婷还是在解释着。
“真的用不着这样,我现在都挺怀念在你们家的日子的,那是我少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说一说这几年你们家的事,我挺想知道,其实一直想回去看看的,但总觉得见了面可能会彼此尴尬,还是不见面的好。我们都要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不是吗?”杨小军真诚地开导着。
通过孟婷婷的讲述,杨小军才知道,在他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孟叔叔送给巨鹿县一哥一幅字画,如愿地从一个公路局的科长,一路升到了官亭镇副镇长。但好景不长,在孟婷婷刚上大学那年,因行贿一哥被上级查处。查他的人是邢台市里二把手,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市里的二哥从其他渠道得知孟家还有一幅名字画,想得到手,但孟叔叔没舍得及时上供,所以就被查了。最后人进了监狱不说,字画也没保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赵老师也因此受到连累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最后不得不办理提前退休,好在孟叔叔最后将一些内幕交代出来,有立功表现,判得稍微轻一些。现在她们全家也不在官亭镇住了,孟婷婷当年考的是人民大学,一家都搬到了京城居住,孟叔叔和赵老师在小区开了个小超市,过着最最普通的小市民生活。
孟婷婷也是在后来孟叔叔的忏悔中才知道,当时是父母设计骗了杨小军,她到现在也不能释怀这件事。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又能怎么样。现在碰到杨小军,将这一切有机会说出来,对自己对父母都是一种解脱。
“如果有机会,你会去京城看看我爸妈吗?”孟婷婷小声问道。
“也许吧,我也说不好,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说点儿开心的,我结婚了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你有男朋友吗?”杨小军确实不愿意提那些陈年旧账,岔开话题问道。
“啊,是吗?嫂子哪里人,漂亮吗?你猜呢”孟婷婷也恢复俏皮地问道。
“她江西九江的,用熊万亿那家伙的话说,长的一张包子脸,你说漂亮吗?像你这么漂亮的一定后面排着一长串儿吧”杨小军笑着说道。
“哈哈......,你猜得不错,不过本小姐一个也看不上。”孟婷婷笑着说道。
这时有个黑人留学生从旁边路过,冲着孟婷婷吹了吹口哨,一边走一边回头做着一些下流的手势和动作。
孟婷婷厌恶地扫了一眼,说道:“这广州到哪儿都是黑人,快成了非洲了,真讨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留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刘昕宇好奇地凑过来打听,杨小军也大概的给说了说,是他初中班主任的孩子之类的。刘昕宇一脸羡慕,最后跟杨小军说“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看在共同出生入死的份儿上,能不能给牵线搭桥一下。”
杨小军骂了他一句,紧接着神色有些黯淡地说道:“你说像咱这样的人,以后还能享受到正常人的幸福吗?”
刘昕宇很受打击地说:“跟你说话真无趣”,然后又坐到刚才自己看书的椅子上发呆去了。
杨小军在松园湖边一边静坐练功,一边不停地用意念观察着周围,一直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到晚上十点多,校园里的人逐渐稀少,两人准备回去时,下午那个黑人留学生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从身边路过,经过杨小军身边时还回过头挑衅式地重重吹了几声。
不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隐约有女孩子的求救声。两人赶忙朝声音方向跑去,看一个自行车倒在路旁,声音更加清晰,就在树林里面。杨小军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讨厌的家伙,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往树林里跑了两步,就看见那个畜生下面压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一下子怒火中烧,赶上前准备抓着后脖领子往后一摔然后再重重地给上几脚,让他不残废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手刚要接触到黑人的后颈,身后赶来的刘昕宇喊道:“别动,注意下面”。
杨小军也一直紧绷着神经,感到有股寒气直冲自己的胸口,赶忙往旁边一躺,饶是他躲得及时,胸前到腋下也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大口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对着他的喉咙又是一刀。杨小军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同时脚也踢向对手的要害,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躺在地上完成,所以力道并不是很大。
杨小军感到胳膊一阵剧痛,知道刀刃已经砍到了左手手臂的骨头,对方用脚一踹杨小军踢过来的脚,顺势一个飞跃就站到了2米开外。同时杨小军感觉一个庞大的物体向自己砸来,狼狈地一脚踹地,贴着地面滑了出去,躲过物体的同时也远离了袭击者。
这时的杨小军才看清楚,袭击他的是粉色连衣裙的亚洲面孔的女生,刚才砸向自己的物体就是那个黑人留学生,脖子已被扭断,头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杨小军好几次的生死瞬间其实加起来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这时的刘昕宇手里握着匕首,正死死地盯着对手,三人呈三角形站立,杨小军快速地将上衣撕下来,缠着手臂上不停流血的伤口,顺便也点了几下穴道止血。
还没等杨小军喘口气,粉衣女郎又发起了攻击,这次他的目标是挡着要道的刘昕宇。几个来回下来,刘昕宇搏击能力弱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在对手的步步紧逼之下,险象环生。杨小军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抽出青铜匕首,手脚并用向粉衣女郎的喉咙、胸口、腰腹部位连续出招,将手忙脚乱的刘昕宇解救出来。
粉衣女郎看偷袭没有得手,正面攻击自己远不是杨小军的对手,一个虚招刺向刘昕宇,趁杨小军回护的机会,一个鱼跃从旁边的树边溜了过去,逃出杨小军的攻击范围,然后就要向宿舍区的方向逃去。
杨小军知道一旦对方到了人员密集地方,局面将不可收拾,赶忙去截对方的逃跑之路。哪知这个狡猾的女人,逃跑又是虚招,真正的目的还是刘昕宇。但刘昕宇早有准备,在护好自己的同时,尽量与杨小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让自己处于杨小军的保护之内。看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粉衣女郎显得有点儿浮躁,动起手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凌厉。
杨小军则是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逐渐变得游刃有余。连续快速的几个攻击之后,粉衣女郎已是破绽百出,就在她勉强躲过杨小军的致命一击后,一直被她当做突破口的刘昕宇瞅准机会,将冰冷的匕首刺进了她火热的胸膛。
杨小军实在是无法接受刘昕宇这种冷血的方式,说道:“我可以活捉她的”。
刘昕宇一边处理着现场,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活捉了又能怎么样,她一样活不了,可能会被一些人当做养料,到时候会更惨。要不就是被引渡回国,最后逍遥法外?我们前任所长前段时间就是被这个组织的人吸干了能力,在异能界这个世界很残忍,所以谢助理才让我们不要手下留情的。”
“当作养料?什么意思,我们不需要审问俘虏,优待俘虏吗?”杨小军吃惊地问道。
“优待俘虏?那是在军事战争中的条款,异能界没有这个说法,胜则活,败了最好是灰飞烟灭。如果被当做俘虏抓起来,就有人会将这些特异功能者控制起来,慢慢吸收他们的能量,以增强自己的能力,这样这些俘虏到最后更是生不如死。这种人在我们的组织中也是存在的,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我以前就亲眼看见过被吸干能量的异能者,失去思维失去意识没有行动能力,与植物人没什么区别。那样更残忍,你懂了吗?”刘昕宇平静地解释着。
“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为什么要拥有这种能力,做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生活不是更好吗?我不想参加这个破组织,我也不愿意要这些能力,我想做正常人”杨小军对着刘昕宇咆哮道。
“我又何尝不是,但没有选择?这种能力修炼很难,剥离出去更难,除非你愿意做别人的养料,然后被人吸干能量,成为植物人。如果你不为组织做事,你也就没法得到组织的庇护,那就会有很多比你厉害的异能者来抢夺你这块肥肉。想生存只有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行。”刘昕宇表情漠然地说完后,给赵涛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
接连几天杨小军都无法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他一直对自己亲手消灭了一个与自己同样面孔的女人而自责,现在真是羡慕像老钱、大熊这样的人,这才是人正常的生活,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街上的流浪汉,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