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抵达别墅的时候快到中午,慕念晚进去后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医院呆久了,就算每日都洗漱,她依旧觉得身上都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好像那里就连水都是福尔马林一样。
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洗澡。
季亦辰像是知道,只是在她脚步迫切的时候提醒她小心一点,慢一点。
而他缓慢的走在后面,眸光像是被阳光进驻一般。
宁伯皱着眉头跟在后面,“先生,医生叮嘱过您最近两个月最好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毕竟出去轻微的碰撞或者其他意外都有可能。
而现在的他根本经受不住这些。
季亦辰不在意的摆手,神色轻松愉悦,“没关系,只是去趟医院而已。”
又怎么会真的没事?
刚才在医院搭乘电梯的时候就差点被人撞了。
这要是又牵扯到旧伤,怕是又要留下来了。
那个女人果然就是祸水。
想着,就忍不住狠狠瞪了二楼慕念晚房间一眼。
不过回来了宁伯还有头疼的一件事。
先生这段时间也要在家修养,他该怎么避开先生让她跟蓝夭夭联系。
宁伯头疼,也越发憎恨慕念晚。
她真是太会添麻烦跟破坏了。
季亦辰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宁伯难看的脸色。
或者说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慕念晚身上,旁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进去,脱了大衣外套,立刻有佣人送上一杯温水。
季亦辰接过,“去给晚晚热一杯牛奶。”
慕念晚不喜欢喝牛奶,但为了孩子她现在每天早上都会逼着自己喝一杯。
就算在医院,每天季亦辰都会安排人送去。
今天倒是忙着出院,所以听照顾她的人说,她早上就喝了几口粥。
她的胃口依旧不好,有时候吃多一点还是会吐,但吐完后又会逼着自己吃。
光是听着季亦辰都觉得难受,更何况他曾亲眼目睹过她孕吐的画面。
可越是这样,季亦辰越是清楚,她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会忍不住对她好,尽心的照顾她,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佣人立刻去准备,等慕念晚洗完澡下来,佣人就将一杯热牛奶递到了她面前。
“听人说你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先喝杯牛奶,等会就吃午饭了。”
慕念晚点点头。
端过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
但中间应该是又恶心了,季亦辰看着她将嘴巴紧紧抿着,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吐一样。
好笑又心疼,“要是喝不下去就不喝了。”
他担心再勉强下去,反倒将早上喝下去的那点粥都给吐出来。
慕念晚没听,在压下那股恶心后又小小的喝一口。
真的是小小的一口,但也正是这一口,彻底将那股恶心感逼上来。
杯子都没放好,就往洗手间冲去。
季亦辰看得脸色一变,跟着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吸了口气,却不敢有半分停留的跟了过去。
一张脸白得比吐得干净的慕念晚还要白上一分。
“拿水过来。”季亦辰轻轻的给她拍着背,对着外面的人大喊。
但现在就算大声说话他的胸腔都是疼的。
可他不管不顾,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眼底也只有难受的慕念晚。
佣人很快就将水送来,“来,漱漱口。”
慕念晚接过,漱了口,眼泪都挂在眼角。
但回头就看到季亦辰满头大汗且脸色苍白的样子还是愣了下,“你,怎么呢?”
说着眉头拧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就将杯子放到一边,“是不是伤口疼?”
说着就将人扶住。
季亦辰本想摇头,确实疼,可也不想她担心。
但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有点疼。”
“我去叫宁伯。”他端了肋骨,短短两个月肯定不足以复原。
不是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吗?
如果造成第二次伤害,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看着她起身就要去叫人,季亦辰连忙将人拉住,“别担心,就刚才起得急了。”
本是只拽着指尖,有些微亮。
一到冬天她的手脚就不上热,就算别墅内成天开着暖气,也捂不热。
季亦辰慢慢的握上了些,握紧了些,在她察觉前又道:“可以扶我去客厅坐会吗?”
慕念晚不是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丢下不管。
将人扶着,季亦辰也不敢真的将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就手指握着,走得慢,好像是要把这辈子就这样走完一样。
但洗手间离客厅又能有多远。
将人扶着坐好,慕念晚想往一侧坐下这才注意到一直被他紧紧拽着的手指。
眉头皱了下,刚要用力抽出,季亦辰已经主动松开,好像刚才的用力不过都是借助她的力道行走罢了。
“想吃什么?话梅或者蜜饯?”季亦辰不等她开口又兀自询问。
然后从前面的茶几抽屉里翻出好些零食,全都摆在慕念晚跟前。
有酸的,有甜的还有辣的,各色各样品种齐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家里开了个小型超市。
“不知道你现在口味偏爱什么,就都买了一点。”他将零食袋打开。
“医生说,如果想吐可以吃吃这些压一压。不过还是不要多吃。解解馋就行。”
说到后面,嘴角就自然的扬起,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慕念晚垂眸看着那些零食,神情复杂。
不是看不到他的用心,可有些用心是无法回报的。
慕念晚看着手里的话梅,抿着嘴角好一会,才低低的开口:“季亦辰,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我……”
“晚晚,我做这些都是我想去做的,我很快乐。”
然后不给慕念晚说话的机会,又说道:“你快尝尝,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叫人换其他的。”
这是根本听不进去。
慕念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拿了一颗话梅塞进嘴里,那股就算漱了无数次口都无法驱散的苦涩瞬间被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