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室——贺姝唯看着手机上的同步直播,因为是偷拍,只有零星一点。
但仅是这偷拍的一点点,就足以看出这场婚礼的盛况。
除了霍家二老因年纪太大,没法过来。霍家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提前抵达,如国宴盛况一般相继进入举行婚礼的庄园。
海城各界名流绅士亦络绎不绝,现场禁止媒体进入拍摄,但守在外围的不少。
因此,当不断有豪车进入庄园时现场闪光灯亦是不断。
那盛况,贺姝唯看得目眦尽裂,手机都快被她捏得扭曲。
“妈妈,你不是说爹地不会离开我们吗?为什么他要跟这个坏阿姨结婚?”童童躺在床上,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面色憔悴枯瘦,越发显得一双眼大而空洞。
裂眦嚼齿的,“童童不要爸爸跟坏阿姨结婚,妈妈我们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陪童童好不好?”
贺姝唯没应声,紧抿的嘴角透着几分阴郁。
她静静的盯着病床上还需要依靠呼吸机的女孩,好一会才压着嗓子开口,“爸爸要跟阿姨结婚,不会过来的。”
一句不会过来,犹如晴天霹雳。
童童呆呆的张着嘴,好一会,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呜呜……妈妈,你,你不是说……童童不好,爸爸就会陪着童童吗?”
“童童要爸爸,爸爸只能是童童的。”
贺姝唯侧身俯低身子,几乎是压着她的眉眼,面目冰冷而一字一句的道:“不,从他娶了妻子开始他将不再是你的爸爸,从今晚后他也不会再来看你。”
“他将会是别人的老公,是别人的爸爸。”
“他跟你将不再有任何关系。”
孩子还小,有些话还不懂,可贺姝唯那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别人的爸爸”如一把利刃,彻底激怒了孩子,本就痛哭的声音瞬间变得歇斯底里。
“不要,不准!那是童童的爸爸,只能是童童的爸爸!”
贺姝唯眉目不动,就那么几乎贴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眼底浮现薄薄的一层凉意,冷酷又刺骨,“不,从今天开始他将不再是你的,他是别人的。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要你了,你做了手术,可以康复了,你将不再是他的责任。他会将你再次送走,然后你们永远都不会再见。”
她说的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看着孩子,像是要将话都烙进她的心底。
孩子怔怔的听着,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可言。
张着嘴,慌乱又害怕的,呜咽着,像只失控的小兽。
贺姝唯冷眼看着孩子哭得快不能呼吸的模样,她轻轻的开口,“童童想不想爸爸永远陪着你?”
“……想。”
“那童童知道要怎么做吗?”她微笑着问。
童童抽噎的看着对着自己笑容温柔的妈妈……
婚礼盛大而奢华,霍靳深将所有可以称之为浪漫的元素全都蕴含其中。
如果说这场婚礼是一部电影的话,那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为唯美、浪漫又奢华的一部。
每一帧每一处,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每一眼都是满满的欢喜。
这些慕念晚都不曾参与,所以当第一眼看到过后,那种震惊和震撼才是最为撼动人心的。
彼时的她正被他牵着手,爷爷他们就坐在下面。
古筝演奏的婚礼进行曲从前台一侧传来,不知何时她的掌心竟有些微湿润。
遵循着古礼,在司仪的见证下,两人三叩首。
拜天拜地拜父母。
当对着爷爷行那叩拜之礼时,慕念晚眼底的薄薄水光再也掩饰不住。
隐含着幸福和安然。
传统的礼服,掩面的红纱,隐约可见的头钗,周围所有的视线都投注在他们的身上。
“夫妻对拜。”
慕念晚缓缓转身,微微抬头,隔着红纱,四目相对,眼底便是男人噙着笑的模样。
“晚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垂手而立,一身中式服装,艳丽的颜色意外的合适,让他本就夺目的五官更加凌厉深刻。
那声夫妻对拜还在耳边回荡,另一边却是男人低声的询问。
红纱下,慕念晚微微咬唇。
暗忖男人的狡诈。
这个时候还来问她。
所有的目光就等这最后一礼。
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眼底很快也蓄着光芒,她率先躬身行礼……
“我愿意。”
很轻很低的一声,轻得像是飘进他的耳朵滑入脑海。
慕念晚眼角的余光就瞥到男人唇畔弧度的加深,和那缓缓压下的身躯。
“礼成。”司仪高昂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掌声以及一句句的祝福语。
宴席就设在庄园内的宴客厅。
宾客辗转过去。
慕念晚和霍靳深则去楼上特意安置出的房间更换礼服。
换下中式的新郎新娘服,霍靳深看着不过一个仪式就已经累得瘫在沙发上不动的小女人。
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累?”
慕念晚点头,虽然刚才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好了礼服和发型,但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十来个小时过去,她不仅没吃东西,还一直维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
仪式过去,人放松下来,那疲惫感也随之而来。
她半趴在沙发扶手上,微微掀开眼帘看着他,“结婚太累了。”
这还只是在海城,到时还要在四九城再举办一次。
慕念晚想想都觉得头疼。
新换上的礼服是抹胸式的,半趴着,正好露出背部优美性感的线条。
大章摸上她的蝴蝶骨,薄唇噙着笑,低低哑哑的:“我先下去,你休息会再下来,嗯?”
现在正在表演节目,还没到敬酒时间,她还可以躲在上面休息会。
慕念晚半睁着眸,软绵绵的道:“嗯,那你等会让人上来叫我。”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早,这会趴在这,又被他这么温柔的抚摸着,倒有些昏昏欲睡。
霍靳深看了她一眼,手指在蝴蝶骨处摩挲了两下,“好。”
不能两人都不在,霍靳深抽来一件披肩给她盖上,这才拉开房门出去。
只是慕念晚怎么都没想到,她不过是在楼上打了个盹,下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