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沉吟了一下,见兄弟六人都期待地望着他,郑重道:“众位兄弟,如果你们是除奸逆、报家仇,那就不能邀请外人,只能靠呼延家本家的人。否则,便会将事情弄大,大宋的文武百官就都不会信任你。”
韩天这话说的比较委婉。事实上,呼延家本就因受宋帝忌惮才惹来灭族之祸,现在如果呼朋引伴,请来许多高手帮忙,只会更令朝廷忌惮,恐怕连原本暗中支持他们的朝中大员,也要重新考虑站队问题了。
兄弟六人闻言微怔,面面相觑。
良久,呼延庆叹了一声道:“韩大哥所言甚是,是小弟考虑不周。”
韩天点点头,微笑道:“呼延家的血海深仇终有一天能够得报,你们也不必太过急切。”
“多谢韩大哥吉言。”
目送兄弟六人离去,韩天不禁感叹:“将门世家果然深不可测,呼延家这一代兄弟六人,竟有四人有望绝世。或许也是呼延家这一代气运所中?”
“母亲,我们今天去找韩大哥切磋了。”
萧赛红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两个宝贝儿子,嘴角微勾,笑问:“结果如何?”
呼延广委屈道:“我跟他交手三十回合,就累得不行,只能认输了。”
呼延凯道:“我也只坚持了三十五个回合。韩大哥说我们力气不济,让我们以后多练练力气。”
“你们怎么觉得呢?”
呼延凯道:“四哥交手六十个回合,三哥交手八十个回合,二哥交手一百个回合,大哥交手一百二十个回合。我们的力气确实太差了,我以后要努力锻炼力气。”
呼延广也用力点头。
萧赛红起身扶着两兄弟的肩膀,鼓励道:“好!我的宝贝儿子长大了,知道努力练功了。韩天说得不错,你们年纪小,力气比较差,多练练力气,枪法肯定会有大进。”
接下来,呼延凯和呼延广相互补充,把经过都说了一遍,语气中对韩天的武功崇拜不已。
待两兄弟离去,耶律霜从后面转了出来:“红姑姑,你看这位铁面阎罗如何?”
萧赛红沉吟了一下,郑重道:“武功绝顶,见识超凡。”
“相比咱们那位皇太弟如何呢?”
萧赛红摆手道:“你放心吧,耶律重元绝非铁面阎罗的对手。”
“是否有可能收归我用?”
萧赛红看着耶律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此人目光长远,见事通透,连宋国都无法打动他,咱们又怎么可能收服他呢?”
正月二十日。
耶律霜、韩天等人已休整了五日,复又整队启程。
这一次队伍足有三千多骑,几十辆大车。南院大王萧古律、萧赛红、呼延守用,以及呼家小将都要随行。作为南院大王的仪仗和护卫亲军,三千人已经是最低规格了。
当韩五过来询问的时候,韩天选择了乘车,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读书练功。
马蹄嘚嘚,车轮吱吱,人马如龙,雄鹰飞天。
三千骑的队伍绵延数里,出了燕京城,径向东北,行了一百里,当夜在燕山下扎营,次日进入燕山山脉。
燕山山脉山峰众多,峡谷交错,回环曲折,道路复杂,若非有经年的向导引路,恐怕想走出山脉也非易事。
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队伍才走出燕山山脉,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扎营休整了两日,复又拔营起寨,二十日后抵达长春州。
嫩江与松花江在此交汇,方圆数百里内,土地平坦,湖泊众多,交通便利,历来是辽帝春捺钵的行营。
由于春天日暖,冰雪不断融化,为免土地泥泞,负责守卫春捺钵行营的官员早在前一年入冬前,便召集征调周围部落的青壮垒筑修复一座座土台,铺平垫高一条条道路,为来年春捺钵营地做准备。
方圆百里之内,一座座毡帐星罗棋布,一队队健卒往来巡视,一群群牛羊徜徉嘶吼。
这个春捺钵营地竟然聚集了十余万人。这十余万人有三万是专职护卫辽帝的延庆宫卫,有近两万是各方王公、官员、部落首领带来的护卫亲军,余者多是随行的侍者、仆役。
这整个行营,在春捺钵期间便如同一个小型的城市,只不过城市里没有半个平民百姓。
距离行营二十里,萧赛红令南院大王的护卫亲军大部就地扎营,只带着一百精锐亲军和南院大王仪仗,近两百人簇拥着萧古律、萧赛红、耶律霜前往行营。
行营外围有延庆宫卫的精锐日夜把守,经过一番周折,验明正身之后,才允许进入营地。
有一名辽帝近臣,引领着萧古律、萧赛红和耶律霜前去晋见辽帝,余者都被行营官员引领着赶奔专为南院大王准备的营帐。韩天、呼延庆等也在其中。
辽帝的皇帐高达三丈,阔约十丈方圆,外有五百名精锐护卫,内有六十名内侍、宫女侍奉。
辽帝耶律宗真是一位三十岁的青年,长脸鹰鼻,颏下短须,目光炯炯。
耶律宗真与萧古律等人寒暄几句,问了问南部的政治,关心了下沿路的辛苦,便叫他们先退下去休息。
待萧古律等人退下,从后面转出一个虎背熊腰,方脸虬髯的青年,冷笑道:“皇兄,萧古律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这么晚才到,还要让皇兄等他!”
耶律宗真摇头淡淡道:“皇太弟不要这么说。萧大王晚来也是有情可缘的。前一阵儿,有几个部落不服,发动兵乱,萧大王自然是要等平息叛乱之后,才能启程。”
耶律重元冷笑道:“老东西就是对宋国太软弱了,非要恪守四十年前的一纸盟约。咱们契丹人都是天生的勇士,功名富贵都要马上取,当然不会服他。”
“皇太弟慎言!”耶律宗真厉声打断,而后幽幽道,“澶渊之盟是太皇太后和文忠王伯力主签定,于我大辽是盖世之功,不可非议。”
耶律重元面色微变,沉默了一下,欠身道:“臣弟对太皇太后和文忠王伯绝无不敬之意,请皇兄恕罪。”
耶律宗真摆摆手,语气转和:“听说霜儿这丫头从宋国找来一个绝世高手,与你同龄,你对上此人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