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陈京澍突然停下动作,皱了下眉,“你叫我什么?”

林逾静后知后觉,立刻改口,娇甜对着他喊,“谢谢哥哥~”

这声哥哥,也像是把两人一连几天沉闷的气氛,都驱散了。

“你还记得咱们高中时,学校特别流行认干哥哥干妹妹吗?”陈京澍提起旧事,“要不,你也认我做哥哥?”

林逾静回忆,那个时候确实很流行认干哥干妹。

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无非是确定恋爱关系前的暧昧拉扯。

最后十对干哥哥干妹妹,起码有八对成为小情侣,根本和他们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你正经点好不好,那些认干哥哥干妹妹的,最后都亲在一起了。”林逾静嗔怪地瞪他一眼。

“是吗?”陈京澍一脸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你真不记得?咱们班之前有个女孩去找你,想认你做干哥哥,结果被你拒绝。你还十分无情回怼人家:你妈妈知道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到处认哥哥吗?”林逾静绘声绘色道。

陈京澍摇头,“没有记忆。”

“...”林逾静也不想和他过多计较从前的事,夹了块肉填进嘴里。

“但是静静,我说真的。你认我做哥哥,往后我手里有的,都分你一半。”

林逾静笑出声,但放在桌下抖动的脚,是藏不住的开心,“哥哥,能分一半财产的,是夫妻。”

陈京澍瞧着她,目光尽是温柔,散漫将手往椅背上一搭,说不尽地痞气风流,“怎么办呢,哥哥就乐意哄你开心。”

林逾静藏在长发下的耳根突然开始泛红,连带她藏在这人声鼎沸里的心跳声,都有些难以压制。

回甘的余味,自甜微苦,也涩得舌苔发麻。

吃完饭,陈京澍结账,将自己的外套丢进她怀里,“抱着哥哥外套。”

林逾静懒得和他争辩,只乖乖拢一抹乌木沉香在怀。

出了门,陈京澍长臂一抬,十分自然地抱揽在她肩上。

“哥哥,这就不合适了吧...”林逾静挣扎一下。

谁知陈京澍抱得更紧,还把她往心脏处贴靠,“我抱我妹妹,怎么了。”

林逾静嗔笑着对他翻了个白眼,由他揽着向后备厢走去。

“你不会俗气的,插一整后备箱鲜花,再拉一条彩色旗子,二次告白吧?”林逾静微微仰首,问道。

陈京澍抬起另一只手,在她额头敲了下,“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俗?”

等他拉开后备厢门,里面是一个小型的月亮渔火落地球灯。

和七年前送她的那个小夜灯,一模一样。

“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还怕不怕黑。但想着之前的小夜灯应该已经坏了,我就自己画了张图纸,照着定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暖黄色的光晕照在她脸上,那拼命掩藏在心底的动情,瞬间防护崩塌。

就像春夜的篝火里,掉落一片很轻的羽毛,并不会出现多么震撼的火焰。

可瞬间燃烧而起的焰,仍可为永恒。

她的心乱了。

“这次做得很高级,你可以语音控制。比如你说关灯,它就会立即关灯。”月亮渔火真的按照他的口令,关上了灯。

深冬的夜,两人面对面而站。

五官都被昏暗的光线,映衬深邃。

“你说开灯,它就会再次开灯。”

林逾静微微仰着头,没有去看车里的灯。

而是瞧着眼前热烈耀眼的人,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心跳跃动,迅速如电流般酥麻淌过全身。

“这就感动了?”陈京澍居高,朝着她打了个响指。

林逾静这才回过神,眼神略显慌乱地四处闪躲。

陈京澍拿过她怀里抱着的衣服,从羽绒服内袋里摸出一个由红绳编织的通体翡翠弥勒佛。

“这个是陈家藏宝阁里的辟邪弥勒佛,一直看你睡觉不踏实,能助眠。”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饰品。

只不过林逾静本科时,有位家里做翡翠珠宝生意的舍友。两人关系好,她也没少学习比高奢还要考究的宝石知识。

像陈京澍手里拿的,通体翠绿如玻,清澈如水,不含一丝杂质,市价起码在百万以上。

而又被雕刻成模样精致的弥勒佛,正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世家多用来送女儿,以美玉养人。

“这个就贵重了吧。”林逾静撩了下头发别在耳后,想掩盖心底的受宠若惊,却不想暴露了鲜红如滴的耳垂。

“我给妹妹送个小玩意儿,怎么就贵重了?”陈京澍摁住她双肩,不许她动。然后将红绳套到她脖子上,“壹京都流行,送自家姑娘玉。”

“我这人最护短,别人有的,我家姑娘都得有。”

林逾静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她是真的,真的好想爱他呀!

“哥...”林逾静开口,像是被呛了口风,声音略带哭腔,“抱一下我吧。”

两人开车绕着城区转了几圈后,林逾静打了瞌睡,陈京澍默默调转方向去北四环。

黑色的大g刚驶进女生宿舍楼下,就看到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张嘉乐似乎等了一晚上,冻得瑟瑟发抖,看到她下车走过来,才起身。

“学姐,你终于回来了。”阳光开朗的小狗,也有冷得发颤时候。

“你等了多久呀!”林逾静皱着眉,问道。

“也没多久,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

林逾静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时,就和张嘉乐擦肩而过。

“你傻不傻,知道今天多少度吗?”

张嘉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轴,他坐在这里,与其说是等她,不如说是怕她不回来。

“学姐,生日快乐。”张嘉乐嘴唇发白,但看向她时,眼底仍是澄澈的真挚爱意,“我等着你,也是想向你告白。”

“一年前你让我想清楚,我想了整整一年,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那一刻,也有路灯的光洒在张嘉乐身上。

单纯炽热的阳光明媚小狗,永远有着不知疲惫的追逐爱意劲头。

“学姐,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林逾静眼眶微微发烫,比起心动,此刻她更感动,“乐乐,谢谢你。给我这么纯粹的喜欢,但我是真地只把你看做弟弟。”

她不是没有感受,张嘉乐的爱和少年时陈京澍的爱十分相似,但她却清醒分得清人。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陈京澍的那份。

别人哪怕给得再多,再纯粹相似,都不行。

“学姐,是不是因为他?”

陈京澍站在车边,没说一句话,就安静地看着他告白。

“不是。”林逾静语气坚定,“对我来说,你比我亲弟弟都好。阳光、真诚,又开朗,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在一起。”

她的日子太苦了,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我就知道。”张嘉乐苦笑一声,但仍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小狗式笑容,“那告白拒绝了,花能收下吗?”

鲜红的红玫瑰,就像少年赤诚的心,不掺杂任何芜杂。

“我收下的话,你会开心点吗?”

“会!”

林逾静点头,从他怀中抱过鲜花,“好,那我收下。”

热烈的小狗,也有撑不住脆弱的时候,只不过不能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落泪。

张嘉乐抹了把眼泪,跑着离开了。

林逾静回头,瞧着仍站在车边的人,问道:“你还不走?”

陈京澍手插口袋,散漫痞气,“有人向我妹妹告白,我总得看着点吧。”

林逾静无奈,撇了撇嘴,“我没答应,你快回去吧。”

“行。”陈京澍舒了口气,还是先朝她走去,揉了一把她脑袋,“听我妹妹的。”

陈京澍开车离开,没先回家,而是绕路去了jing资本。

刚走进总裁办的门,就看到褚言财务室的灯还亮着。

“褚总,辛苦了。”

褚言抬头,看他略显颓丧的表情,问道:“没成功?”

陈京澍长叹了口气,往他办公桌对面的软凳上一坐,“小狐狸没有安全感,我不能逼着人家答应。”

来到陈家这些年,他学会很多东西。

商场上的假意寒暄,官场上的洞察人心。

他爱林逾静,也喜欢去看她脸上的小表情。

她浮于表面故作坚强的洒脱,轻而易举就被眼底波澜而起的敏感底色暴露。

陈京澍将手伸进羽绒服内袋,掏出一枚戒指捏在指间,“七年,祁渥雪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比我低。要真能在这个节骨眼答应我,那才不是她林逾静。”

“那少爷,您准备之后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陈京澍突然勾了勾唇角,不加以伪装情绪里,是溺蜜的温柔,“我与静静,来日方长。”

褚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大哥,鸡皮疙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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