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哈滚崖那个老不死的,只能来求他马秀成,马家不光可以随意收蚕茧,还可以用近乎白给的价钱买来头等蚕茧,那情况真是伸缩自如,进退有据,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哼!只是这次哈滚崖那个老不死的,没来求自己,却去求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小娘子只是压了压价钱,然后就照单全收了,那以后马家岂不是连破茧都没得收了,那可是很可观的一笔银子,绝对不能丢了,没办法,现在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和这小娘子谈谈。
“是吗?那又怎么样,我……我本来也……”珍珠看了一旁的哈飞一眼,故意把话说的吞吞吐吐的,似是而非,给马秀成一种白扔银子的错觉。
马秀成心中一乐,就知道这小娘子是花钱买平安,屈服于哈滚崖那老不死的的yin威,不得不出银子的。
在珍珠和他阿爸还有各个头人说话的时候,哈飞可是全程在场的,谈的内容他当然知道,当时的样子,珍珠完全不是只出银子不要蚕茧的表情,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好像他们蛮族持强凌弱,以大欺小,硬逼着她出银子买蚕茧似的,这什么意思呀?哈飞差点忍不住当场质问珍珠,这是什么意思,说的他们蛮族蛮不讲理似的。
珍珠可以说他哈飞愚昧蠢,说他一事无成是个绣花枕头如何如何,但绝对不能鄙视和歪曲蛮族人,但鉴于每次自己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经历,哈飞强忍着没立刻站出来,过后再质问珍珠也是一样的!哈飞气哼哼的想,扭头不看珍珠和马家主了,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后背,怪不得马达看自己跟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想在背后说他们蛮族的不是。
马秀成看哈飞眼神闪烁,嘴巴张了几张没说出来,站了几站又坐下,想辩解又无从辩解的样子,要不然以哈飞这胸无城府,爆碳儿脾气,那有不当场发飙的,现在这表现就很明显的一副理亏模样,心里就更踏实了。
马家主对珍珠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比较同情小娘子初来乍到,想必带的银钱也不是很丰富,我马家添为金牛山大族,虽谈不上富贵已极,可也是有几个银子的,比起娘子来可能还算丰富,今日娘子有困难,蛮族有难,我马秀成也不好袖手旁观,愿意尽自己绵薄之力,一解大家的烦忧。我愿意和娘子一同收蚕茧,多少就看寨子里的人是愿意多卖与我些,还是愿意多卖给娘子些了。”
马秀成这话说的漂亮,说了给蛮族和珍珠分忧,站住了大义,既然是赔钱的生意,多一个人分担有什么不好,不答应就是有鬼,说了分担只是分了收购权,具体分担多少没说,只要到时候看情况,那些蚕茧就随意他怎么收购,收一筐也是分担,收千百筐也是分担,这个就要看行情了。
对于谈判过千百次的珍珠女士来说,马秀成的小伎俩小算盘,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让她来顶缸,自己躲在后面等机会,有机会就出来抢好处,没机会就可全身而退,她华珍珠什么时候让别人这么占便宜了——除了因为身份的问题,不敢和威武镖局的钱进掰扯之外,别人还真没有从自己手中讨到过什么大便宜。
“马家主多谢你的关心,我想你刚过来的时候一时大意,又不知道马家主是什么意思,所以觉得没必要跟您说,既然您是不想我蒙受损失才愿意分担收购蚕茧的事儿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可现在没这个必要,我不会有损失的。”珍珠说完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越窑白瓷茶杯道,“如果马家主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多谢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就告辞了。”说完这些,珍珠站起来,迈着舒缓的步伐携着哈飞走了,哈飞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完完全全成了珍珠的小跟班儿。
马家主坐在座位上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蛮族硬逼着珍珠出钱买蚕茧的嘛,怎么转眼就变成自愿的了,而且最最让人不理解的就是那句她不会有损失的,难道她找到买主了,找到下家儿了?这怎么可能,现在金陵城最大的丝绸商,吴家今年都没有收蚕茧,自己一直都是吴家最大的蚕茧供应商,这也是今年自己没有收购蚕茧的最主要原因。
生意做大了,都有自家固定的供货渠道,这样可以保持稳定的货源供应,别家都有别家的门路,现在因为战乱消费低迷,只有压缩生产的,那有扩大规模的,这小娘子初来乍到,山都没出过几次,不可能找到别家收货的,哼,那他马秀成倒要看看,这兵荒马乱的,她王珍珠收了蚕茧怎么运出去,到底要卖给谁,谁又有这么大的胃口吞得下这蚕茧主产区的全部货物。
马家主没送珍珠和哈飞出来,这二人也不介意,满面轻松的出来,看着沿途的景色,溜溜达达的往回走。才从马家的青石板小路上转到大路,没走两步,就觉得面前人影一闪,一个黑衣大胖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珍珠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如同看到肥肉的饿狼一般闪着幽幽的绿光的大胖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了。
“财巫,您老来了,是特意来找我们的,还是路过?”石头立刻抢步上前施礼,跟面前这位黑衣大胖子说话。
“哈少主请了,我是特意来找珍珠娘子的,想知道怎么那只花蝴蝶陪了娘子几天,怎么功力就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了呢。我也想功力精进,这些年不得其法,还请娘子不吝赐教。”说着财巫对珍珠深鞠一躬。
噢——这个大胖子就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财巫呀,只匆忙之间见过一面,珍珠早就不记得,今天哈飞打招呼,财巫跟自己鞠躬,她才想起来。原来是因为药巫功力精进的事前来找自己取经的,可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听药巫醒来和自己说,她是得益于孔方的箫声,如果要取经,赐教那也应该找孔方,找自己是没用的。
“财巫是吧,我想你是弄错了,花娘娘武功增强了,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据她说,她是听了孔方的箫声,才心绪平静,坚持到最后,药巫要找也应该找孔先生,而不是找我。”珍珠赶紧道明原委,免得这财巫不明就里,总缠着自己。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药巫总说托您的福,沾您的光呢,娘子我虽然比不上药巫精通医药,能为娘子看病调养身体,我……我也有许多本事,我精通理财,娘子账目如果不清楚就尽管问我,东西交给我保管,最后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我还……”财巫急的不知说什么好,越着急越说不清楚。
“财迷,你就不要说了,娘子的账务怎么能不清楚呢?我看是你的账务如果不清楚,让娘子来看看还差不多。”说话间,一个穿着是青色竹叶暗纹箭袖,腰系白玉带,用同色绣带束发,绣带正中镶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绿宝石的男子闪电般的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秀美炯炯有神,瓜子脸,尖下颏,手中拿着一双银光闪闪的判官笔,往珍珠站着的方向看过来,对着珍珠拱手施礼,道:“武巫见过珍珠娘子。”
珍珠并不知道什么武巫,只知道能自称是某某巫的,那多半儿和神庙有关,于是也客气的福了福还礼。
“别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也不是冲动之人,刚才药巫回到山上,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容颜靓丽,肌肤如玉,武功大进,让我等羡慕不已。一问之下,药巫说全是托了娘子的洪福,因为来照顾娘子,晚上打坐居然进入佳境,行功到紧要关口,确得箫声引领,而得以冲破关脉,达到至臻之境。为了武功精进,我等商量过了,我们轮流来跟随娘子左右,随不求如药巫那般功力突飞猛进,可希望有所进益,万望娘子收留。”武巫道。
珍珠对这两个人的表现是哭笑不得,只好再次重复,药巫功力大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说这件事能搭上关系的,那他们得去找孔方,真的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无论珍珠怎么解释,就是离着十万八千里,他们也要和珍珠扯上关系,珍珠最后说的口干舌燥,疲惫不堪,只能对二人的强词夺理,混淆视听的说法,保持沉默。
哈飞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张着嘴巴完全说不出话来,能让神庙的几大巫师全来相求,那是多荣光,多威风的事,偏偏珍珠还一口的否定。
珍珠躲在哈飞身侧,对着二位大巫师福了福,如同后面有狗追似的,快步回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