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
刘远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少女的手,然后也沉默了。
他们两人只是机缘巧合的在多年前见过一面,如今彼此仍然是陌生的,但缘分让这两颗此刻都很脆弱的心融在了一起。
“风哥,你带我走吧。”少女突然说道。
应该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她此刻连对面之人的全名都不知道,但她就是相信,这是她将托付终身的人。
“芸芸,你父亲逼的很急吗?”刘远风问道。
“他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他都会逼我嫁人的。”少女说道。
“一个月……今天是十二月初八……这样吧,芸芸,你相信我吗?”刘远风拉着她的手问道。
“相信,我相信你!”少女坚定地说道。
“那好,芸芸,风哥这几天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不方便带你离开,而且我相信,你爹爹心里还是疼你的,只不过他最近可能有些苦衷,或者是突然昏了头,毕竟他养育了你这么多年。
你先冷静下来,然后回家,跟你父亲再好好谈谈,不管谈的结果如何,咱们俩约定,新年的初一晚上,咱们再在这里见面。
到时候,我的事情应该也办完了,如果你的父亲不再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就到你家里找你父亲提亲。
要是你父亲仍然逼你嫁给别人,那我也去找你父亲提亲,然后亲自说服他把你嫁给我。相信我,我到时候一定会来见你,而且也一定能说服你父亲。
风哥既不会让芸芸嫁给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让你背上离家私奔的名声。”刘远风说道。
刘远风心里想着,按照与聂闻天的约定,在新年的前一天晚上他就会与杨政侗决战,等到初一的晚上,无论胜败,一切都会有个结果。
而如果败了,那他就去陪父兄了,如果赢了,那他就将是一国之君。既然少女的父亲想要借助女儿的婚姻攀附权贵,那么自然不会拒绝一国之君的求婚。
“风哥,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失约,可是你不知道,我爹爹真的很固执,他一旦想做什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做成,他根本无法被说服的。”少女担忧地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带芸芸离开,你见过风哥的武功,只要我想带你走,谁也别想拦住咱们。”刘远风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
“那……好吧……”
少女虽然不太相信刘远风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把自己从皇宫里带走,但也不想把这些说出来。况且刘远风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确实不应该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她的父亲。
只要新年初一还能与刘远风见面,那就一切到时候再商量吧。
“乖!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刘远风伸出一只手,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不用,风哥,我的家人一会儿就会来这里找我的。”少女说道。
“哦,那你不要离开这里,等家人来接你,外面不安全……芸芸,风哥还有事情,而且要是让你的家人现在就看到我,会给你惹麻烦的。”刘远风说道。
“风哥,我感觉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甚至是有危险的,对吗?”少女问道。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
“芸芸果然冰雪聪明,不过你也要对风哥有信心啊,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刘远风笑着说道。
“嗯,风哥,我相信你,你要保重,记得芸芸还在等你。”少女说道。
“芸芸也一样,风哥离开的这些日子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新年初一,芸芸与风哥,不见不散!”
刘远风站起身,亲手将少女的那半个玉佩重新给她戴在了脖子上,然后把自己的那半块玉佩也收到了怀里。
“风哥,芸芸等你!”少女再次抱住刘远风,深情地说道。
“放心吧,风哥一定会来见芸芸的!”刘远风也抱住少女说道。
许久之后,两人才慢慢分开,刘远风又帮少女整理了一下额头的发丝,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少女则一路把刘远风送到了酒楼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晴朗的夜空竟然下起了大雪。
刘远风走出门,在街道两旁透出的昏暗灯光里,踏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拖着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只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
少女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门外的雪中,看着刘远风的背影远去……
“公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让我们好找啊,陛下都急坏了!”
钟行的声音突然在少女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钟叔啊,我心情不好,就来这里散散心,让您担心了。”
少女转过身冲着钟行微微笑了笑。
“前面那个人是谁,看背影好像有点眼熟。”钟行望着那已经模糊的刘远风的背影说道。
钟行作为杨政侗的心腹管家,当年也是没少见过刘远风的。
“哦,之前在这里吃饭的一个客人,我也不认识。天确实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崔月芸说道。
“好的,公主稍候。”
对于钟行来说,保护崔月芸安全回宫是此刻的头等大事,自然也就把那个似乎熟悉的影子扔到一边了。
钟行转过头对跟班的侍卫说道:“你们立即回宫禀报陛下,公主已经找到,安然无恙,然后马上把公主的软轿抬来!”
“是!”
几个侍卫立即转身向皇宫跑去。
“公主,咱们先进去等一下吧,这外面很冷,别冻坏了。”钟行关心地说道。
“好的,谢谢钟叔,不过您真的别叫我公主,我听着不舒服。”崔月芸一边向酒店里走去,一边说道。
“不行啊,公主,要是还叫以前的称呼,就是坏了规矩,陛下会处罚的。”
“起码在这里别叫,我不想让这里的人听到你这么叫我,在酒楼里还是叫小姐吧。”
……
子夜时分,楚国的河阳城北水门外,原本微波荡漾的河水已经渐渐退去,而此时的月亮也已经悄悄消失在西南的地平线上,除了城墙上稀稀落落的几根正在燃烧的火把外,大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光亮。
城头的楚军往来巡逻的还算尽责,但水门城墙上值守的士兵就只有一伍人,真正每班轮岗的士兵更是仅仅两人,此刻都已是昏昏欲睡。
这样的配置与每班至少一哨人轮岗的陆地城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毕竟自从河阳建城以来,几千年的时间长河中,还从没有敌人从水门进攻过这座城市。而张冰的军队又从未有水军的配置,所以在楚国人眼中,这水门恐怕比普通地段的城墙还要安全的多。
而此时,张冰已经带着数万精锐悄无声息地沿着河堤走到了水门前方。
无论将军还是士兵,为了确保不发出声响,都将战马留在了后面,容易发出声响或者反光的金属盔甲也全部卸下,所有人嘴上咬着筷子,大气都不敢喘。
张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看距离城门已经只有几十米了,他第一个下到了河床之中,田虎、邹华等将领紧随其后,几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也迅速弓着腰进入了河床中摸索着前进。
此刻,虽然大部分的河水已经退去,但河床里仍然有着不少残留的水,非常的泥泞湿滑。一脚踩下去,泥水直接没过了脚踝,较深处甚至没过膝盖。
在这寒冷的冬季,水温接近冰点,可谓是刺骨的冰冷。
越是接近城门,这些人走的越慢,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终于,张冰他们摸到了水门前,这水门的闸门是一扇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栅栏。
这铁栅栏在有水的时候挡住过往船只自然是绰绰有余,但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想要挡住一支装备精良的大军就是笑话了。
只不过,想要在尽可能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通过这道门,还是要费点事的。
他们原本准备了工具,计划是由张冰、田虎和邹华等高手出手,借助工具掰弯或者弄断一两根铁栅栏,形成一两个可以钻过去的空间。
结果他们借着微弱的星光仔仔细细地在铁闸门下面摸索了半天,惊喜地发现,由于太久没有修葺过,位于河底的闸门底座早已经残破不堪。他们在一个破损最严重的地方抠挖了一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可以直接从下面钻过去的洞。
随后,张冰带头趴在淤泥里,从这个洞口钻了进去。
田虎、邹华和那些挑选出来的突击精兵紧随其后,每个人钻过来之后,都几乎是满脸满身裹满污泥。
当钻进来的士兵有二十多人的时候,张冰便不再继续等待,带领这些人悄悄从河床里爬上了河岸。
炎黄文摘:只要是有家人和亲情在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茅草房,那也是家,但若是没有家人和亲情,哪怕你住在世间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那也只能称之为睡觉的地方。——摘自《大汉成祖皇帝起居注·语录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