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和桑帛一起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一边开始解决内急问题,一边开始对话:
“我让人查过了,乔尔回到d国就直奔平城,没有跟他的任何手下联系,也没在任何地方逗留。”桑帛先开口。
“这就对了。我就说嘛,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哪能轻易就被人策反了。”雷格终于放心下来。
这些天蓝月一直给他吹枕边风,说乔尔靠不住,极可能被白绫策反投靠海蒂。
雷格跟海蒂倒是没有什么过节,而且双方一直有合作关系,好像找不到海蒂蓄意加害他的动机和理由。
不过蓝月的枕边风吹久了,他心里难免犯嘀咕。再加上今天乔尔突然回来了,他更感觉事情不简单。
桑帛的调查结果打消了雷格的大部分疑虑,心里坦荡起来。
两人刚提上裤子,雷格突然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蓝月的呼救声。
他忙系上腰带,就闪身冲出去了。
雷格赶回餐厅的时候,发现蓝月赤着脚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怒声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问蓝月话,但他的目光却愤怒地盯住了乔尔。
乔尔看起来酒醒了大半,站在那里脸红脖子粗的直喘大气。
“他趁着你不在非礼我!”蓝月依偎在雷格的怀里,贝齿咬着珊瑚色的唇瓣,委屈又羞愤。
雷格一听这话鼻子都要气歪,当即就要找乔尔干架。
“我没有非礼她!是这女人不安分主动勾引我!”乔尔当然不肯认。
“放屁!”雷格哪里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女神,哪怕他多年的兄弟也不行。“你他妈多灌两杯就摸不着北是吧!我反复跟你说她是你嫂子,你还不死心!”
乔尔对蓝月的垂涎,雷格早就看在眼里岂会不知。但他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趁他离开的一会儿就敢对他的女人下手!
“可以查监控,我什么都没干!她伸脚过来蹭我……”乔尔转过头找监控,却只在一个角落里看到摄像头。
那个角度对他极不友好!
乔尔这才记起来,是蓝月拉着雷格坐下的,而且她故意坐在雷格和乔尔的中间。
一切都有预谋。
“还有他们!”乔尔指着站在旁边的几个雇佣兵,继续为自己辩白:“他们都是大活人杵在这里,我喝得再多也不至于晕到当着他们对你女人做什么吧!”
桑帛也过来了,拉着雷格劝说冷静,并且让人调取了监控查看。
他又绕到乔尔的旁边,小声地责怪道:“你胆子太大了吧!”
乔尔气得直骂娘:“我没动她!是这个女人故意勾引我,你们都不信!”
当然没人信!
那几个侍立在旁边的雇佣兵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发生了什么。
蓝月羞愤委屈的不行,非要雷格给她讨回公道。
乔尔只是冷笑,但偶尔盯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凶狠的阴冷。
因为这是雷格的私人别墅,监控并不多。偌大的餐厅只有一个角落有摄像头。
从监控画面看去,乔尔背坐着,蓝月坐在他的旁边。
雷格和桑帛先后离席之后,乔尔就趴在桌子上假寐。
过了片刻,突然他探身从桌帷布的下面抓住了蓝月的一只玉足,并且压低声音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
紧接着蓝月就大声呼救喊非礼。
乔尔说蓝月脱了鞋故意用脚蹭他的腿,蓝月说他突然抓她的脚踝,她挣扎的时候高跟鞋掉了。
最后结果是在乔尔的位置找到了蓝月的高跟鞋,证实了蓝月的话——他先抓她的脚,她的鞋后甩掉!
而不是乔尔所说的:蓝月先脱鞋,再去蹭他的腿。
这次桑帛拉劝都不行了,雷格冲上去将乔尔一顿胖揍。
乔尔也没再辩解,更没挣扎也没还手,任凭雷格把他打得死去活来。
桑帛见快要出人命了,就上前拉开了雷格。
“老大,你消消气!”桑帛苦口婆心地拉劝。“差不多就行了!乔尔喝多了眼花,他可能把嫂子误认成了陪酒女郎……”
这下子雷格更生气,又把乔尔打了一顿——敢把他的女神误认成陪酒女郎,更该打!
桑帛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只好改口劝道:“他一时糊涂色迷心窍,以后肯定不敢了!老大,别再打了,你要打死他了!”
最后雷格给乔尔留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我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给你一次警告,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就先废了你,再让你滚蛋!”
帝都,安然无恙乐器行。
安然跟盛曼茹分开之后,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一大桶矿泉水,拎着回乐器行。
因为她左手骨伤未愈,一路上她只能用右手拎着桶装水,勒得手指疼。
累出了一身的汗,她终于把大桶矿泉水扛上了乐器行的二楼。
安然锁好了所有的门,这才放心地去冲洗。
洗完了澡,她返回自己住的音乐教室,并且反锁了房门。
忙完了她就蜷缩到自己新换了寝具的被窝里,打开了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只有蓝月发过来几条信息,不过是劝她别胡思乱想,更不要听信雷格的胡言乱语等等。
安然不由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蓝月还在帮聂苍昊掩饰。
她没回复蓝月,但也没有拉黑她。
这种幼稚的赌气行为,她早就不做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目的,每个人都有苦衷。
安然不懂他们的目的和苦衷,却是知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似乎就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一个。
大家都惹不起聂苍昊,都觉得她好欺负?
她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其实再想一想也没什么可气的,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无条件忠诚于她呢!
就凭她从没刻意隐瞒利用过任何人,就觉得身边的人也应该如此对待她吗?
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安然有些难过,但是没再落泪。她有些看穿了,也就无所谓了。
正如每一个旁观者看来,聂苍昊能娶她为妻,似乎就是她求之不来的福气。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份福气是不是她想要的!
安然苦笑,问自己为何不能看开一点儿,为了孩子凑合一下,看破不说破岂非更好一些。
但她做不到!
除非她还想逃离聂苍昊,才有可能在他面前暂时虚与委蛇。
否则她心里的刺不拔出来,她就一直膈应。她没办法带着这根刺继续跟他一起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睡着了。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房门“咔嗒”轻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但是安然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她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睡梦里,有笔尖在纸张上快速划过的“沙沙”写字声,让安然记起了学生时代的一个夜晚。
那也是刚入夏的季节,高中的她下了晚自习却没回宿舍,而是偷偷跑去高三教室。
聂擎宇也是个学霸,学习特别勤奋。几乎每一个晚自习,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安然拿着刚发下来的试卷去找他讲题,总会在教室的门口偷偷看他一会儿。
那晚教室特别安静,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拿着钢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他专注的样子再次迷倒了安然。
安然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站在那里忘情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
“沙沙沙……”聂擎宇一直写,一直写。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看到他在写一封信,几乎快要写满一张信纸了。
聂擎宇很快觉察到安然的靠近,他回过头的时候顺便把信纸翻过来背面朝上。
安然很尴尬,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偷窥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秘密。
她垂下头几乎没有勇气对视他那双好看的狭长凤眼。
沉默了好久,她拿出了自己带来的试卷,期期艾艾地说:“我有一道大题不会做,你能帮我讲一讲吗?”
聂擎宇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帮她讲题,但她没怎么听进去。
她一直偷偷瞄他翻过来的那页信纸,透过纸张能看到反面苍劲有力的字体。
她看最开始的那两个字好像有点儿熟悉,再仔细看……
“我讲的能让你听清楚吗?”聂擎宇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探究。
“啊!”安然怔了一下,慌乱地点头。“听、听清楚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听他讲什么,她一直研究他反过来放在桌面上的那页信纸。
从反面透出来的第一行两个字是——安然!
她看到了,那是聂擎宇写给她的信!
“聂擎宇!”她红着脸鼓起勇气看向眼前的男孩,小声地问道:“这是你写给我的信吗?”
“为什么这么问?”聂擎宇很惊讶。
“你看那信纸的背面,开端两个字反过来不就是“安然”吗?她略有些羞涩地提醒他。
聂擎宇蹙眉,随即冷下了脸。
“哐啷!”他生气摔碎了一只杯子。
安然吓得尖叫,不敢相信温文尔雅的聂擎宇脾气为何这么坏。
“你、你不是聂擎宇!”她结结巴巴的。
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突然变成了冷漠乖戾的青年,一样的眉眼,却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你,你是聂苍昊!”安然恍然大悟,思绪如水般流转。
她被时光裹挟着卷走,记忆里那个风光霁月的温润少年很快就消失在记忆里的长河里。
安然惊醒过来,脊背都被冷汗洇透了。
她伸手抹一把额角的汗,顿觉口干舌躁。
为安全起见,她临睡时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却没想到刚入夏,夜里就如此燠热。
安然开灯下床,准备开窗子透透气。
她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地上真有一只被摔碎的茶杯!
更惊悚的是,旁边还扔着一厚叠被揉成团的信纸。
安然脑子里的那根理智的弦顿时就崩断了,完全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她不顾那些锋利的碎瓷片,蹲下身捡起了那叠揉皱的信纸,再慢慢一页页展开
当她看到第一页的第一行字时,不由赫然张睫。
——安然吾妻:
安然瞳孔收缩,第一页的开端写的是安然吾妻?
可是梦里明明只有“安然”两个字!
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回忆!
安然最后一次晚自习去找聂擎宇讲题,看到他仓促间翻过来的信纸。
开端两个字,她当时惊鸿一瞥,隐约看到第一个字是“安”。
十多年了,她终于看明白那两个看起来熟悉的字就是反过来的“安然”。
那是聂擎宇写给她的信,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收到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晨曦染白的窗帘提醒她天亮了。
安然彻底清醒过来。
教室里隔断的帘子不知被谁拉开了,地上有一只摔碎的茶杯,她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揉皱的信纸,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再次定睛看向手里的信纸,开端写着“安然吾妻”四个字——是聂苍昊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