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停留,快步地自古朴磅礴的主干道朝着风龙废墟深处前进着。
荧跟在戴因斯雷布的身后,走得小心翼翼,因为看似结实的石质主干道已经有太多潜藏的坍塌处,每一步都有可能踩到看似平稳实际已然松散的碎石堆,从腾空的主干道上摔下。
风龙虽然栖息在废墟之中,但不会从这种主干道前往城堡群中心,而是采用飞的方式盘旋而下——它的力量与高塔之外迭卡拉庇安的狂风有些相像,因此肆虐笼罩着阻止进出的狂风温和地容纳着它的进出。
戴因斯雷布步伐很快,“你对这里很不熟悉啊。”
“那肯定!”荧没点好气,“我第一次来,而且谁没事会来这里?”
“也是。”戴因斯雷布忽而话锋一转,“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呃,这里是风龙栖息的废墟。还有……”
荧边小心地边跳边走,边回忆着自己的记忆。
而在这一次进行回忆时,游离在脑海里的玻璃渣般的记忆碎片从融合了无数块,组成还算清晰的记忆短篇,可以随时回忆。
而在记忆里,她曾来过蒙德,也去过璃月,剩下的五国,都曾有过涉足——与哥哥一起。
荧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戴因斯雷布缓缓道:“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在回忆渐渐清晰了的记忆吧。”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问!”
戴因斯雷布轻笑一声,不作回答。
许久后,荧道:“虽然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依然不够清晰,要不,你,呃……”
那种失去所有意识般的痛苦和晕眩荧完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但如果能够让她的记忆变得清晰,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只是请求戴因斯雷布这样干让荧总有种自找挨揍的感觉。
“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荧。”
戴因斯雷布声音很冷酷,但解释得详实且又温柔,“你现在等级还低,格外脆弱,如果再度强行点开你的记忆,会让你的记忆碰撞受损,而不是现在的交融,最后变得混乱,失去理智。
如果要再进行这样的点化,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升级。”
说到这里,戴因斯雷布有些奇怪地看了还是19级,根本吸入不了经验的荧一眼。
她的哥哥可从来没有卡级的现象,一路畅通无阻;而这个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掌握力量时,却会像大多数提瓦特人一样卡级,寻找突破的契机。
“我明白了。”荧严肃道。
戴因斯雷布点点头,“你原来还有那么正经的一面啊。”
“调侃我很有趣吗!”
“有趣。”
“……”荧拗不过他,“你开心就好。
反正我对风龙废墟没什么印象,你对这里很熟?”
“熟悉也算不上。”
戴因斯雷布正声道:“但是在我的记忆里,这座废墟大多数时候,都与那头风龙没什么关系。”
荧板着指头开始计算着时间,“风魔龙好像是五百年前来此筑巢的,嗯……?你是,活了五百年以上啊。”
说出这句话时,荧的语气分外平淡,因为根据自己的记忆来看,自己应该也是活了上千年,游历过无数世界的长生种,然后被,被一个叫,天,天理——
荧的脑袋又开始剧痛了起来,直到她竭力让自己不想那方面的事情之时,才缓缓回过神来。
戴因斯雷布等到荧缓过神来,才道:“嗯。”
两人都是长生种,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荧取出一瓶补气药喝下,随手抛掉试管瓶,拍打了下衣物,踌躇许久,道:“你……”
戴因斯雷布迅速出声打断:“还没到时候。”
“……”荧不再询问,点点头,“好。”
两人穿过极长的石质主干道,到达了城堡群的外沿。
这里的破败迹象比外面要更加严重,四处都是断壁残垣,站在高耸的浮空路边朝下看,看得荧一阵心慌慌。
优美的风车菊在石质残骸的缝隙里茁壮生长,与此同时旁边还聚着一堆不论什么地方都会出现的丘丘人。
四五只打手丘丘人席地而坐,互相推搡着颗光滑的石头;一只操持着大木盾的丘丘暴徒站在一旁,一手抓着大盾,一手抓着不知什么来源的肉,送在嘴边嚼着。
而感觉到两人走来的气息后,这群丘丘人迅速起身,拿着家伙向二人杀来。
荧刚想习惯性取出无锋剑,站在前方的戴因斯雷布便猛然挥手,那一群的丘丘人在刹那间变为齑粉,而后变为极其渺茫的金色雾气消散。
有人带的感觉还不错。
在手中凝出了一半的无锋剑收回识海,荧美滋滋地想道。
而在击杀了这群丘丘人之后,戴因斯雷布却是露出了副格外复杂的神情——所幸,没被荧看见。
他淡淡转身,叮嘱道:“如若发现魔物,你不要出手,由我来即可。”
“嗯嗯!”
荧连连点头。
两人继续进发,试图找到高处拥有良好视野观察整个风龙废墟,以掌握深渊教团目前的行动速度。
两人的入侵必然也被深渊教团所发现,但是却没有派人前来阻拦,想必是不想把时间和力量浪费在此,以竭尽全力的速度寻找破解初号机而后带走。
风龙废墟在今天之前从未有人注意过里面的遗迹守卫,其中的数量多到了不是以急切就能全部搜完的情况,所以戴因斯雷布也不紧不慢,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以他90级的力量与权柄,他有这个俯视众生的资格。
逐步上爬,荧费力地越过一道坎子,右撇脑袋看向了一处遗迹边角——那儿耸立着座在一片废墟中,格外突兀的洁净建筑。
那时一座雕刻着人形的神像,松散衣袍凭空吹开的少年捧着颗浑圆的水晶,神情安宁,像是正在默念祝福。
七天神像!风神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
荧傻了眼,搓搓下巴,“风龙废墟里居然也有七天神像?”
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因为风龙废墟里旧蒙德之主高塔之外迭卡拉庇安的力量还残留在此,很难想象会让新神风神巴巴托斯的神像安安静静的立在这儿。
“很奇怪么?”
“当然奇怪!风神巴巴托斯可是亲手推翻了高塔之王迭卡拉庇安,从旧蒙德脱胎换骨为新蒙德,高塔之主肯定憎恨风神的一切。而还留有迭卡拉庇安意志的狂风,不吹倒这座七天神像,本来就很奇怪。”荧絮絮叨叨。
“如若迭卡拉庇安从未恨过巴巴托斯呢。”
“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子民拥护了新的神明,来到自己的皇宫杀死了自己……我不信高塔之王不恨。”
戴因斯雷布走到了高台的边缘,眺望着广袤的风龙废墟荒凉而凄美的景色,荧也站在了他的身旁,随他一同看着。
包围了风龙废墟的狂风尤为狂暴,但是在风龙废墟之内的风却很是轻柔,甚至是象征着和平的风车菊,也在荧的脚边热烈地开着。
戴因斯雷布闭上了眼睛。
“神爱世人,即使是亲手推翻了它的子民,它也不会去恨,即使他们拥护了新的神明。
神永远都是爱人的;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规律——
或者,等到某个转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