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晋王一句话都没有说呢,显然这事儿是真的了。
裴凌之将要骂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接着开始审案,即使裴凌之死咬着是被迫的,可是捕快差兵能做证,实在不成,裴府嫡孙裴归义可以叫来一问。
一提到大侄子,裴凌之便没了气势,到底是杀了嫡兄心虚,最后案子定下了。
裴凌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以及府中奴仆车夫,等秋收节过后了便处以死刑。
一命偿一命,裴凌之再无翻身的可能,他被差兵又押回了牢里,而他的生命只有一个月了。
此案在苏州城里扬起了水花,街头巷尾也都传开了,所以即使是裴知州想包庇自己的儿子,可人家晋王公平公正,恶人得了恶报。
任府,任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快人心,葛氏得知杀害自己儿子的人得了报应,总算吁了口气,可是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葛氏还是病倒了。
儿子是葛氏的所有寄托,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葛氏也不例外,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她接受不了。
宋九跟着任婆子一同来看葛氏,坐在床边,任婆子给母亲喂汤药,葛氏却是紧闭着嘴巴,她不喝药,也不想跟人说话,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任婆子看着母亲熬成了这样,心头难受,终于忍不住,生气说道:“你心里只惦记着儿子,就不惦记我这个女儿半分。”
“二十年没见,娘就没有念过我,老二没了,老三下落不明,我做为老大现在是守在你的身边,娘是连我也不要了么?娘对得住我么?”
明知道母亲心里向着弟弟,以前还向着二妹,任婆子一直没有计较呢,她倒是自己绝食绝药,不想活了。
葛氏听着女儿的话仍旧不曾动容,她这一辈子没想头,嫁了这么一个男人,老了接二连三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活着没意思了,不管任婆子怎么说也不动容。
一旁的赵嬷嬷急坏了,主子不吃不喝可要怎么办呢?
坐在一旁的宋九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眼看着婆母越来越伤心,更是说起了往事,宋九看到葛氏眼眶是红的,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觉得舅舅还活着。”
就这一句话,葛氏立即看向宋九,任婆子也看向她。
“刘安发现了济世医馆的人的踪迹,他们没有离开平江府,只要找到济世医馆的人,就能知道实情。”
这话激起了葛氏活下去的想法,她立即张开嘴:“老大喂我喝药,我要等从安回来。”
任婆子眼眶里还有泪,脸上却露出欣喜的笑容,赶紧给母亲喂汤药。
婆媳二人回去的路上,任婆子有些摸不准的看向宋九,再次问道:“我弟弟当真还活着?”
宋九摇了摇头,只得说了实话:“刘安的确发现了线索,但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想外祖母喝药。”
任婆子一听,人又泄了气,也对,派了这么多人出去寻了,弄是没寻到。
宋九接着又道:“不过刘安被王爷叫走了,瞧着是有小叔子的消息了。”
任婆子连忙问道:“你说是荣义这孩子来了平江府?”
宋九点头,“应该是了。”
宋九能听到晋王的心声,当时他将刘安要走,正想着把刘安派出去,说是去一处竹园听令,刘安是小叔子的人,他要听令的人那只有小叔子。
竹园里,刘安被晋王派了来,带来了竹园里的日常所需,却也只是粮油。
宋六的两个孩子巴巴地望着护卫搬运着粮袋,就盼着吃糖,可是刘安并没有带,到了这儿他才知道这里还有两个小孩子。
宋六将两孩子安抚好,刘安这就去见自家主子。
此时的荣义半个身子靠在软枕上,不要说用功了,就是下床都难。
陆家派了两拨人马,一拨人马来平江府向晋王报丧,想将晋王直接拦回京城给陆侧妃办葬礼,可是晋王没有理会,却是留在了平江府。
而另一拔人马却是等在黄州的,许是安城那边走漏了风声,也或许是那逃回京城去的庶子荣景告诉了陆家关于荣义的伤势。
于是这些人在黄州袭击了荣义。
陆家对待晋王府的嫡子可是下了死手,几次三番的,这一次要不是荣义养好了七七八八,要是先前病着身子就出发,那大概是死在陆家死士的刀下了。
荣义叹了口气,他闭了闭眼睛,心头正烦闷,正好刘安进来了。
“公子。”
刘安上前跪下,荣义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外,没想到刘安会赶来。
刘安将苏州城的情况说了,晋王在苏州城里见江北商会的人,不得随意离开,皇上又秘密来了平江府,所以只得派他来一趟,给竹园送些物资。
荣义叫他起身,问起大哥大嫂的情况。
任家人过得还算平静,就是任家家主失踪了。
刘安才来竹园,根本没有看到药房里帮着碾药的任平,此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荣义听到任平失踪了,一脸的古怪,郁闷说道:“他就在竹园里住着呢。”
刘安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主子。
荣义便简单的说了说任平背着小舅子裴从安一同投奔竹园疗伤的事,刘安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好家伙,任家花重金寻找的两人聚一起了,还就藏在这竹园里,难怪他们花高价也找不着他们,不怪外头寻人的人没有本事,也不想想这儿可是自家主子的地盘,哪能随意透露。
刘安听着就笑了起来,随即笑得越来越大声,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这就回去告诉任家人去,他们还着急来着。
尤其是裴从安,那可是任家人日思夜想都寻不到的人,生怕他没了,没想遇上了神医牧心,看来他命还不错,阎王爷面前走一遭,还能拉回来。
荣义得知任家不惜卖田卖地找人,脸上却是古怪,说道:“我娘给大嫂的财产她不用么?就为了这几万两银子,把好不容易买的地都给卖了?”
刘安叹了口气,说了实情:“回公子的话,一是任家人不想占着三房的便宜,二是任家三房还不曾派人入京城,把主母的财产账本契纸抓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