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带着这个信念翻山越岭的,不到五日光景便来了定州城的地界。
这日傍晚时分,宋九一行人正在赶路,入了定州城的地界,却仍旧多山路,不远处听说是赶马坡,到了这儿的人,都得下马,牵着马儿走。
宋九几人骑的是战马,到了赶马坡,战马也没法走了。
几人刚下马背,任荣长突然看向坡边的树林和崖壁,“有人。”
府卫们当即围成一圈,将夫妻二人护在中间。
宋九吓了一跳,麒麟军已经缉拿,按理说整个定州城已经在钱斌的手中了,他做为守城大将,岂会容忍官道上有匪徒?
突然密密麻麻的箭从树林中飞出,任荣长二话不说抱住媳妇抵足一点飞了起来,就一晃眼的功夫,宋九还有些迷糊,双脚就落了地,夫妻二人已经退开好长一段距离,隔着树林子远了,任荣长才停下来。
府卫们也是连连后退,战马倒是机灵,跟着主人往回跑。
终于树林里没了动静,他们一行人也停了下来,倒是没有受伤,就是受了惊吓,战马不愧是战马,还能悠闲的在一旁吃草补充体力。
宋九看向任荣长,“夫君,那林子里的什么人?怎么感觉有好多人埋伏在此呢。”
府卫们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暗箭伤人还只是个开始,埋伏这么多的人,他们即使退回来了,也指不定被包围了。
然而任荣长却是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而是突然飞身而起,朝着树林子去了,宋九吓了一跳,她夫君又不与她商量独自行事,不得不,宋九催着府卫们去接应。
府卫们反而没有走,他们将宋九护在中间,答道:“王妃莫怕,王爷先前交代了的,不管遇着什么事,王爷功夫高强定会没事,但是我们得守护着王妃,万不能成为对方的把柄。”
倒是有道理,就是他独自一个人冲过去,里头都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那不得危险了。
林中响起了打斗声,听着声音很嘈杂,瞧着里头不少人呢,宋九急了,催促着五名府卫,派出三人去接应,她跟着另两人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妃似乎也没有说错,王爷一人单打独斗不是个事儿,于是府卫们犹豫了一下后,相视一眼,有三人出列,朝着树林中跑去。
宋九跟着两名府卫找了一处坡底藏着,提着个心,静静地等着。
就在三人不知前头情况的时候,突然一柄大刀架到了宋九的脖子上,就在坡地上方,几人正看着他们。
宋九怔住,恐怕他们三人早被对方盯上了,亏得他们还寻这么一个隐僻地躲着,结果反而成了人家的盘中餐。
两名府卫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毕竟贤王妃被人拿大刀架住了脖子。
果然宋九是他们一行人中的把柄,正在树林里杀红了眼的任荣长和府卫们,看到被大刀架住脖子的宋九,一个个的扔下了兵器。
任荣长气坏了,他一身的血衣,也不知是他杀的人喷洒出来的血水还是他身上的伤口流下的血,宋九见了,心头难受得不行。
在这一伙人身后,一个娇小的女子骑着战马穿着铠甲现了身,她目光凌厉地看向任荣长,瞧着任荣长这体格,说了声地方腔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宋九起了猜疑。
“可是钱斌手下的定州军?”
宋九官语清晰,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即使这些人当中多是说地方腔,却还是听得懂自家主帅的名字。
前头女子听到有人提及她夫君的名讳,脸色大变,长鞭甩来,鞭子还没有甩到宋九身上,任荣长已经愤怒的挣脱,徒手接住倒刺的鞭子,再借力一拉,马背上的女子差一点儿坠马。
定州兵就要一拥而上制服任荣长,刚才在林中,可是被他杀怕了。
宋九已经肯定下来,大喝一声:“你们住手,我夫君是燕国贤王,我是燕国护国夫人,前来定州城找大将军钱斌议事,你们再出手,便是以下犯上。”
女子显然听不懂官语,但看宋九义正辞严的样子,便朝手下低语了几声,小兵匆匆去了,两方也僵持了下来。
没多会儿,一个军师模样的中年男子快马加鞭赶了来,此人正是定州军中钱斌底下的军师,懂得官语,过来后在看到贤王府的令牌,一经确认,连忙下马行礼。
军中女子也不得不了马背,带着定州军纷纷跪下了。
宋九叹了口气,所以说全国必须精通官语,尤其是地方军将士,连官语都不会,差一点儿酿成大错。
刚才的矛盾不知死伤了多少小兵,只是在这边城,警惕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女子得知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再出声,迎着他们入城。
军营里操练的钱斌在得知自家媳妇犯了大错的时候,吓得不轻,连忙快马加鞭的往将军府赶。
当宋九夫妻二人见到钱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钱斌的媳妇陶氏,已经换了一身女子衣裳,许是常年在军营里的缘故,皮肤略黑,个子不高,却有着南方女子的那股子韧劲。
行军打仗的脾气是差了些,刚才那一鞭子真要是打在宋九的身上,那不得躺上好几日了。
宋九夫妻二人见到钱斌时,宋九还有种再次见过孩子时的亲近感,反观任荣长二话不说将钱斌从马背上击下,而后反手就将钱斌按于地上。
一旁的宋九和陶氏皆是一惊,陶氏二话出手要替自家夫君出口气,于是夫妻二人与任荣长打了起来。
宋九也慢慢地看出来了,刚才她被欺负,她家夫君还没有消气儿,不对女人出手,便对钱斌出手了。
看着处处护着丈夫的陶氏,以及看到在她家夫君面前没有还手之力的钱斌,宋九叹了口气,这陶氏的脾气与她夫君的脾气有得一拼。
最后陶氏落败,被打得连连后退还吐出了一口鲜血,钱斌赶忙上前护妻,双双跪下了。
任荣长冷哼一声,这就回到了媳妇的身边。
宋九看出来了,陶氏虽说受了伤却仍旧不服气的,颇有一种打我可以,打我夫君不行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