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想请求你,因为,我觉得你听了我的理由后,应该会帮我的。”
嘿,楚向天,你这老家伙,什么事都没说,就肯定我要帮你?
你是认为早已把老子给吃定了吗?
杨子伦猛吸了一口烟,忍不住腹诽了一阵楚向天,才继续看信。
“杨子伦,我出身也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在大夏,很可能就是某个贵族的野人。”
“呵呵,我这个野人,跟你野人哥这个野人,可是不一样哦。”
杨子伦点点头,他知道楚向天说的野人,是指以前大夏贵族封邑内的人,是贵族的附属者,地位仅高于奴隶。
“是因为有了大晋,再加上圣上的赏识,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人人都说我是太子党,其实他们错了,应该说我是圣上党才对。”
“我当然知道,无论是晋桓登基,还是太子继位,这都是晋家的事。”
哦,原来你知道啊?杨子伦心里顿时又腹诽了起来。
不然,老子还以为你这个军情司尚书脑壳上有包呢。
“但是杨子伦,你还记得吗?”
“在卢城喝酒的时候,你给我们说过一句话,大晋并不是某个人的,而应该是所有大晋人的国家。”
“你说得非常好,大晋的确不该是某个私人的,社会制度更不能因为某个人的意志就倒退。”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冒死也要阻止晋桓登基,是因为我知道,他上台后,准备恢复夏制。”
什么?
看到这里,杨子伦嘴里的烟都掉到了地上,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晋现行社会分层制度就很有问题了,晋桓还打算恢复到以前的贵族奴隶制?
从来,社会发展都只有一步步向前的,居然还有人打算让它倒退的?
他觉得楚向天这说法实在难以思议,摇摇头,继续埋头看信。
“杨子伦,你没有看错,晋桓他就是打算这么做,这也是我不惜一死也要阻止他的原因。”
“当年,圣上背负天下骂名,自立了大晋后,才将夏制全部废除。”
“尽管现行的晋制也有很多不足,但比起夏制来,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不想看到它再倒退回去、被人毁于一旦。”
“我不希望大晋的普通人,再成为某个贵族的野人或奴隶。”
“我也不希望像杨小冬、东方顺、许德泰那样底层的孩子,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我知道你说过一句话: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的潮流浩浩汤汤,试图阻止社会进步的人,必将被历史的车轮无情地碾为尘埃。”
“杨子伦,你的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里,我愿意去做那个阻止晋桓倒退的车轮,哪怕因此被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看到这里,杨子伦忍不住心中一酸。
他不禁再次摇了摇头,这短短的一封信,也不知让他摇过几次头了。
他心中不停腹诽,楚向天你这个家伙真是的,有事没事立什么flag嘛?
现在好了吧,要被人凌迟,还真特么是千刀万剐。
“不过杨子伦,很可惜,显然我没有能做到,不然,你也就看不见我的这封信了。”
“也许我很冲动,也许李玉庭他们制定的计划不够好,但总要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他。”
“我个人死而无悔,只希望,我不是唯一这么想、这么做的那样一个人。”
“但是,我的行动如果失败,就消耗了大家私下积蓄起来的力量,也给晋桓提了一个醒。”
“就算如此,我相信李玉庭和燕王他们肯定也不会放手,还是会和晋桓拼死一搏。”
“且不说他们是否有胜算,但那样就会真的展开大战了,圣上的弟弟晋徽文在修行界有力量,晋明侯手里还有十万大军。”
“届时整个大晋必将血流成河,国将不国。”
“所以,杨子伦,我死后对你的请求就是,既要阻止晋桓,阻止他恢复夏制,阻止他让天下倒退。”
“也要尽可能地阻止大晋形成大规模内战,尽量少死一些大晋普通人,要防备罗刹帝国乘虚而入。”
“我知道,我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因为我们自己都做不到。”
“可是杨子伦,我相信你,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毕竟,你是来自星空的夏人。”
嘶。
杨子伦吸了一口凉气。
楚向天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了?
不对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他平时从来也没提过啊。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即使你不是,我也希望你是,因为此刻,我只能寄希望于你。”
“杨子伦,你知道吗,传说我们夏人先祖来自星空深处,死后,我们的灵魂都会回到星空彼岸。”
嘿,杨子伦的眼神凝了起来,大晋竟还有这样的传说?这还有点神奇呢。
“所以,如果最后你也失败了,我只希望,我们的灵魂能在星空相聚。”
“当然,这只是我对你的请求,不是命令,我知道这将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不用心生愧疚。”
“对了,上次你让我用那祖传法器帮你的忙,我可是二话没说,所以,我还有一个小忙需要你帮。”
“就是有可能的话,辛苦你一下,把我的尸体埋到雪山之上。”
“不过,你小子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很注意饮食,身体并不是那么重。楚向天绝笔。”
信终于看完了,杨子伦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楚啊老楚,你以为自己最后这句话很幽默是吗?
不会说笑话,就不要硬讲嘛。
和老子相处了这么久,你娃还是老一套,只会说些让人难受的冷笑话。
他假装无意地低下头,用肩膀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默默收起信,站了起来。
天上黑云沉沉,轰隆隆的雷声突然响了起来,顷刻之间,云雾山下起了瓢泼大雨。
“走。”
“伦哥,先到树下躲一下雨吧。”
杨子伦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说道:“这雨是依萍,躲不了的。”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等下要淋的雨啊,跟依萍要钱那天一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