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宇翎嘴上死不承认自己就是被雨淋倒了,但是李西宁也不傻,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生病了,出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药店给他买感冒药。
药店旁边刚好有家连锁超市,从药店出来后,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趟超市,买了拖鞋、牙刷、洗面奶和毛巾——她决定今晚不回家了,因为担心陆宇翎会持续高烧不退,如果夜里他依旧烧着,那她就要带着他去医院了。
随后她又去找了家粥店,买了两碗粥和两碟小菜,然后才回家。
等她到家的时候,陆宇翎还在沙发上瘫着呢,脸颊上泛着病态的红,四肢百骸中的力气似乎全被抽干了,浑身绵软无力,还由内而外的冷。
听到了开门声后,他硬撑着一股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强装没事人,还故作轻松自然地启唇:“你回来……咳咳咳……”
但是话还没说完呢,就难以自持地咳嗽了起来。
李西宁匆匆换上了拖鞋,一路小跑来到了客厅,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餐桌上一放,疾步陆宇翎走了过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扯着他往卧室里走,气急败坏道:“别装了,赶紧去躺着!”
陆公主还在假装坚强:“我真没事!”说这话的时候,他本想从她手中扯回自己的手臂,以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然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虚弱的连李西宁都挣不过了,力气还没她的大,不得不跟着她朝卧室走。
床在卧室中间,走进卧室后李西宁也没停步,继续扯着陆宇翎朝着大床迈进,来到床边后,不容置疑地命令:“上床!”
陆宇翎:“………………”我艹,这么霸道么?
他站着不敢动,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句话不该是她先对他说。
李西宁急了,推了他一下:“我让你上床!赶紧躺着!”
算了,哥今天虚,等病好了再收拾你。无奈地叹了口气,陆宇翎脱鞋,上床,他才刚一躺好,李西宁就把夏凉被盖到了他的身上,一边仔仔细细地塞被角,一边没好气地小声嘟囔:“下那么大的雨,傻子才不打伞呢。”
这絮絮叨叨的小样,真成小媳妇儿了,陆宇翎直接被她逗笑了。
李西宁瞪着他:“你笑什么?你还好意思笑!小学生出门都知道打伞!”
“我不能笑么?我都生病了。”仗着自己生病了,陆公主就开始恃宠而骄了,理直气壮地撒娇,“你都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我可是你的心肝小宝贝!”
李西宁:“……”
都已经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了,还没挨打挨骂,陆宇翎瞬间体验到了生病的甜头,也不继续装逼要强了,又开始假装柔弱:“哎呦,你别用那么凶的眼神瞪着我,我害怕,我生病了,现在特别脆弱。”
李西宁觉得他现在就是故意在她爆炸的边缘不停试探。
想家暴,特别想,前所未有的想,但是,这人是个病号,还是为了给她买烤鱿鱼生得病,所以她不能动他。
忍。
忍一忍。
忍一忍就过去了。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就走。
陆宇翎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
李西宁没好气:“烧水!”说完,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她一走出卧室,陆宇翎就笑了,虽然浑身无力,依旧笑到肚子疼——忽悠媳妇的感觉太爽了,生病是个好事啊。
李西宁先去了厨房,烧了壶水,让他等会儿吃药用,随后又回到客厅把粥拎来了厨房,打开包装盒,把粥倒进了碗里,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才端去卧室。
听说生病的人要吃清淡一点,所以她给他买得是白粥。
床头左边是张灰色的长沙发,右边是张学习桌,李西宁把碗放到了学习桌上,然后又去挽住了陆宇翎的手臂:“起来吃饭。”
真把他当小孩了?陆宇翎笑着回:“我还没那么虚。”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宇翎本来是想自己吃饭,但是他刚一从床上坐起来,李西宁就把他身后的枕头立靠在了床头上,看样子是要……喂他吃饭。
恩,小老虎好不容易温柔体贴一次,他不能不给她面子,于是果断放弃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多余想法,虚虚弱弱地靠在了枕头上。
李西宁丝毫没有看透陆公主是在扮猪吃老虎,真以为他虚得不行了,坐在床边,端起了碗,开始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
卧室里的顶灯是暖黄色的,夕阳般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似是为她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眉目如画,红唇饱满,神色中泛着春水一般的柔情。
这幅模样简直是迷死了陆宇翎,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直接盯着她看,像是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小男生,不敢向爱慕的姑娘直接表达爱意,还怕被姑娘发现自己的小秘密,紧张地悄悄看两眼,又赶紧把目光移像别处,但是后来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敢盯着看?
想通之后,他就再无顾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女朋友看,心里特别满足。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直白了,弄得李西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害羞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红着脸小声问:“你干嘛一直看我呀?”
陆宇翎理直气壮:“我看我媳妇儿不行么?”
李西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陆宇翎:“你,就是你!”
李西宁赶紧舀了一勺粥怼到了他的唇边:“闭嘴,吃饭!”
陆宇翎乖乖地吃下了这勺粥,随后,他带着笑意,语气轻而柔地启唇:“看我女朋友长得漂亮。”
没有哪个女孩在被喜欢的男生夸奖的时候是不开心的,李西宁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但很快她就把唇角压了下去,看着陆宇翎的脸,回了句:“我现在哪有你好看呀。”
生病后的陆公主,脸颊上带着两坨绯红。
他的五官原本十分立体硬朗,一看就特别有男人味,但是高烧使得他的神色憔悴了许多,五官被柔化了,硬朗的男人味还有,但是却多出了几分娇弱,向来玩世不恭的大少爷眼神也被弱化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小奶狗般的弱小可怜,再配上脸颊上的两坨红和沾了粥的湿润唇,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陆宇翎听完李西宁的话后既没反驳也没抵抗,长叹了一口气,幽幽怨怨道:“我知道了,你就是看中我的美色了,想趁人之危占我便宜。”
李西宁:“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下流?”
陆宇翎不乐意了:“你看你,给我贴了几个标签了?原来是不要脸、烦人精、讨厌,现在又加了个下流,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李西宁毫不留情:“看上你人傻钱多!”
陆宇翎一本正经:“不,你还看上我的美色了。”
李西宁嫌弃的要命:“我才看不上你的美色呢!”为了打压他的嚣张气焰,她又故意说了一句,“我就喜欢沈司淇那样的,我才看不上你呢。”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李西宁就已经做好了陆公主要作天作地作死人的准备,然而谁知道小公主这回竟然没炸醋缸,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
李西宁被他盯得心虚,本来想主动去哄哄小公主,结果小公主却不给她示好的机会了,直接躺回了床上缩进了被窝里,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傲娇又气愤地甩了句:“我不吃了!”
还跟我闹绝食?李西宁哭笑不得:“你是三岁小孩么?”
陆宇翎没再继续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选择了卖惨战术,以退为进,虚虚弱弱地说道:“李西宁,你先别跟我说话,我现在难受,头疼,冷,嗓子干,浑身无力,不想说话。”
李西宁瞬间担心了起来,把碗放回了桌子上,赶紧去摸他的额头,还是那么的烫:“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体温计。”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去了客厅。
等她拿着体温计回来的时候,陆宇翎已经把眼睛闭上了,眉头还微蹙着,看起来真的很难受,她心疼的厉害,语气不由自主地就放柔和了,俯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先量个体温再睡。”
陆宇翎也不睁眼,态度坚决:“不量!”
李西宁这才知道这人还跟她赌气呢,但是又没办法,谁让他是病号呢?只好开始哄他:“哎呀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逗你玩呢。”
陆宇翎还是不理她。
李西宁顿有了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的是,她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病娇小公举呢?只能继续哄:“沈司淇哪有你帅呀,他还没你一半好看呢!你最帅了,大街上走十个男人,九个都没你帅!”
陆宇翎这回终于搭理她了:“剩下那一个呢?”
李西宁一愣,及时悬崖勒马:“剩下那一个就是你呀!”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如果陆宇翎能这么好哄,他就不是小公举了。
她的话音刚落,小公举就冷哼了一声,还用被子把脑袋给捂起来了,回了她两个字:“骗子。”
李西宁急了:“我哪骗你了?我没骗你!”说着,她还去扒拉他的被子,一边扒拉还一边哄小孩似的跟他讲条件,“快点跟我和好,和好我就亲你一下。”
仗着自己生病了,陆宇翎的态度就傲娇了起来:“你先亲我,亲完我再考虑跟不跟你和好。”
李西宁俯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晃着他的肩膀催促:“快点!跟我和好!”
陆宇翎依旧闭着眼,态度坚决:“亲一下不够。”
李西宁忍笑,随后连着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亲一下问一次:“够了吗?”
到后来她终于把陆宇翎亲笑了,可是这人的态度依旧傲娇,回道:“勉勉强强够了吧。”
“嘁。”李西宁又气又无奈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快点起来量体温!”
陆宇翎还是没起来,又问了一遍:“我跟沈司淇谁帅?”
李西宁:“你!你!你!”她连着回答了三遍,最后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你最帅!”
陆宇翎这才满意,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西宁心累地叹了口气,而后从包装盒里拿出了体温计,对着灯看了看刻度,用力地甩了几下,再次确认一遍水银线已经在三十六度以下了,她才把温度计递给陆宇翎:“赶紧量。”
穿着短袖,陆宇翎直接把温度计夹到了腋下,李西宁趁机赶紧从桌子上端起了剩下的那半碗粥,继续喂他吃饭。
刚才已经闹了大半天了,陆宇翎也没再继续跟她闹,抬起了那只没夹体温计的手,准备自己去端碗:“你去吃饭吧,我自己来。”
李西宁却直接在他那只手上打了一巴掌:“老实点!”
陆宇翎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再次贯彻落实公主做派:“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矫情。”李西宁白了他一眼,舀了勺粥递到了他的嘴边:“吃饭。”
陆宇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让她继续给自己喂饭,不过这次他吃得比刚才快多了,体温还没量好,剩下的那半碗粥就已经见了底,随后又催促了她一句:“你赶紧去吃饭。”
李西宁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收了空碗,从床边坐了起来:“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拿药,吃完药你就睡觉,明天早上要是还不退烧,我们就去医院。”说完,她就端着碗走了。
陆宇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勾起了唇角,又满意又得意,感觉自己眼光真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小媳妇儿。
等李西宁端着水拿着药回来的时候,陆宇翎已经把温度计拿出来了,正对着灯看刻度,李西宁把杯子和药放到了桌子上,同时问了句:“多少度?”
陆宇翎随口回道:“没多少,三十七度多一点。”说完,他还想去甩温度计,李西宁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温度计夺回来了,对着灯一看,三十八度二,而后扭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陆宇翎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乖巧地看着李西宁:“该吃药了么?”
李西宁气不打一处来:“陆宇翎,我侄子今年才三岁,人家都知道下雨天出门要打伞,你多大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下雨要打伞呢?”
陆宇翎扯住了李西宁的衣角,开始撒娇:“你看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个病号,现在身体虚,你得包容我理解我。”
李西宁直接打开了他的手:“烦人精!”而后她又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和装药片的小盒子递给了陆宇翎,“吃药。”
陆宇翎吃药倒是干脆利落,抬起手一口闷,又举起杯子喝了口水,把药片咽了下去,然后眼巴巴地瞧着李西宁,脸上写满了——快表扬我。
跟小孩似的。李西宁有点想笑,但还是板着脸:“把水喝完。”
陆宇翎立即举起了杯子,“咕咚咕咚”地把水喝完了。
李西宁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而后她把空杯子接了过来,又命令道,“快点睡觉。”
陆宇翎没躺下去,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这才意识到竟然已经九点半了,赶紧掀开被子下床:“我送回家。”
李西宁摁住了他的肩头:“不用。”停顿了两秒钟,她又小声补充了句,“我家今天没人。”
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不回家。
陆宇翎僵住了,呆愣愣地看着李西宁,他本来就头晕脑热唇干舌燥,现在更是,晕的厉害。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李西宁赶紧补充了句:“我今晚睡沙发!”其实还有一个房间,但那是他妈原来住的房间,她肯定不敢去睡。
陆宇翎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别开了自己的目光,哑着嗓子回了个:“哦。”
李西宁转身走了,走出卧室之前,还体贴地把灯关上了,关上房门的时候,轻声对他说了句:“晚安。”
陆宇翎干巴巴地回了句:“晚安。”
房门一被关上,没开灯的卧室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陆宇翎咬了咬牙,躺到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又急又燥,原本是由内而外的冷,现在却是由内而外的热,而且少年本就火气大,现在他更是有种被架上火上烤的感觉,喉咙发干,身上不停冒热汗。
刚才是不是真的发烧了他不确定,反正现在他是真的烧了,烈酒上头的那种烧,灼烧。
李西宁离开卧室后,先去厨房把碗和杯子洗了,然后又把自己的那碗粥给热了,端着粥回到客厅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了放在餐桌上的一次性饭盒。
他冒着大雨给她买得鱿鱼,她还没吃。
其实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也不是很饿,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饭盒拿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厨房,把鱿鱼也给热了。
后来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餐桌旁,配着白粥,把鱿鱼吃完了,虽然这几串鱿鱼已经没有了刚烤好时的新鲜口感和油香味,但依旧是她长这么大所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鱿鱼。
吃完饭洗完碗,已经十点多了。
看表的那一瞬间,她浑身上下的疲乏劲儿全部爆发了出来,从早忙到晚,又累又困,拿着刚买来的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沙发上有个灰色的抱枕是靠垫毛毯两用型的,还是她前几天和许东若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当时她买了两个,一个粉的一个灰的,粉的自己留着了,把灰的给了陆宇翎。
关上灯,坐到沙发上之后,李西宁把灰色抱枕拆开了,用力一抖,就变成了毛毯。
她拉过来了另外一个抱枕当枕头,然后盖着毛毯,闭上了眼睛,但是才闭了不到半分钟,又猛地把眼睛睁开了,立即拿起手机定了个23:59的闹钟。
明天7月13号,陆宇翎的生日。
差点就给忙忘了,幸好忽然记起来了。
这是她陪他过得第一个生日,她得上点心,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迷迷瞪瞪了。
订完闹钟后,李西宁才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消片刻就睡着了,但是才睡了一个多小时闹钟就响了,她几乎是从梦中惊醒,潜意识里还担心会打扰陆宇翎,着急忙慌地抓起了手机,赶紧关了闹钟。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深夜该有的安静,李西宁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也不困了,清醒的像是早晨刚起床,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七月13日00:01了。
掀开了毛毯,她将双脚探向了地面,在黑暗中,用脚尖寻找自己的拖鞋。
成功穿上拖鞋后,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步轻缓地朝着陆宇翎的卧室走了过去。
打开房门,卧室里也是一片黑暗,陆宇翎依旧背对着她侧躺着,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熟了。
李西宁并不打算惊醒他,悄悄地朝他走了过去,到了床边,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再发烫了,说明已经退烧了。她不由长舒了口气。
其实她刚才一直在担心夜里会烧的更厉害,那样的话就要去医院了,现在没事了,她就不用再但心了。
随后,她弯下了腰,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悄声说了句:“生日快乐。”似乎是觉得单说一句四个字的祝福有些单调,随后她又笑着加上了一句,“我的小公主。”
反正他也听不见。
想说的话有很多,有些话当着他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现在他睡着了,其实可以肆无忌惮一把,犹豫了一下,李西宁又悄声补充了句:“祝你早日成为天王巨星,然后娶我。”
说完这句话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脸颊又红又烫,感觉自己特别不害臊,同时又觉得自己有点搞笑,大半夜对一个听不见的人说生日祝福。
不过幸好他听不见,不然这些话她也不好意思对他说。
说完生日祝福,她就准备走了,然而正当她将要直起腰的时候,陆宇翎忽然睁开了眼睛。
夜色中,他的眼神如猎豹般又黑又亮。
李西宁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下一秒他就揽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住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呼吸急促而灼热,胸膛一起一伏,理智和**在做抗争。
最终**胜利了,并且几乎是不战而胜,他猛地低头,急切地咬住了李西宁的唇。
其实他一直都没睡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直在与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劲儿做抗争。
刚才李西宁离开之后,他的思绪和注意力也跟着她离开了,她听到了他去厨房洗碗的声音,听到了她热饭的声音,后来听到了她去卫生间洗漱的声音,甚至连她关灯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她睡着了,那个时候,他还不禁长舒了口气,暂时得救的感觉,但他还是睡不着,干涸的像是个横穿沙漠的旅者,而一门之隔外,便是他渴望已久的红尘、信仰、水源。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紧紧地闭着眼睛,逼迫着自己摒弃一切杂念,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下一分下一秒就要成功了,直到听到了客厅里响起了闹铃的声音,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失败了,失败的彻底。
纷扰的杂念如走火入魔般变成了邪念。
她的脚步声越近,那股邪念的魔性就越大。
但是他的理智还在,一直在拼命克制自己,逼迫着自己放平呼吸,逼迫着自己假装入睡,内心一片急躁,只求她能赶紧离开。
他一直在忍,但是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推波助澜的火,不停地激化他的邪念,直到听到那句“然后娶我”,他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李西宁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全然不知所措,木讷的像是个玩偶娃娃。
屋子里很黑,混着呼吸声和衣料床单摩挲的声音。
他没经验,所以很急躁,就像是长途跋涉的旅者急切地渴望着走出荒漠,李西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得逞了。
“陆、陆宇翎……”她的嗓音在发颤,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身体不停地颤抖。
陆宇翎停下了动作,深吸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发梢,克制着自己的急躁去安抚她:“别怕,我……”其实他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该怎么去安抚心爱的女孩,最终,他很认真地说了,“我爱你,特别爱。”
他从来没对她说我“我爱你”,第一次说竟然是在这种时刻。
李西宁的眼眶忽然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生气,或者说,两种情绪皆有。
她现在就是想哭,然后她就哭了,有点委屈、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伤感,她觉得自己要为那声“我爱你”付出代价——今天要结束些什么。
陆宇翎吓坏了,想去安抚她,但是嘴忽然就变笨了,压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一边慌乱地用手给她擦眼泪,一边笨拙又紧张地重复:“你别哭,别哭……”
小声抽泣了一会儿,她囔着鼻子对他说了句:“你要对我好。”
“我肯定会对你好。”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起誓,“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红着眼圈看着他:“你得说到做到。”
他语气依旧坚定:“我一定说到做到,不然就让我变聋变哑。”
她没再多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抬起了手臂,生涩又羞怯地抱住了他的后背,难为情地别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咬着下唇,紧张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但是他却没再继续行动,深吸了两口气,他带着些尴尬地说了句:“你等我一会儿行么?我去买……套。”他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
李西宁的脸已经红透了,又羞又臊,赶紧松开了他,那一刻她甚至有点想反悔。
陆宇翎起来后,迅速穿好了衣服,临走前,他还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句:“你一定要等我!”
李西宁就没搭理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婴儿似的蜷曲在了被窝里。
陆宇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争分夺秒了,抢在她彻底反悔之前赶紧回来。
等他回家的那一段时间里,李西宁的决心确实是动摇了,因为她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做这件事到底正不正确。
也没人教过她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持,是红尘中每一个人的本能。
陆宇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这个时候,她还没彻底反悔,只不过是,有些动摇……在他急匆匆地拆包装的时候,她缩在被窝里,小声问了句:“你会么?”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毕竟没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况且这件事是男人的本能。
于是他回了句:“会。”
李西宁咬住了下唇,紧张地听着薄被外面的声音,等他戴好了之后,她抖着嗓子说了句:“你要轻点。”
“恩。”他掀开了被子。
李西宁再次抱住了他,紧张地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其实我给你准备的有生日礼物。”
陆宇翎明白她的意思,忍俊不禁:“留着明年送?”
她轻轻地说:“是一套伊利克斯的琴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留到明年不会生锈么?”
他将唇贴近了她的耳畔,语气灼热:“反正我不会再生锈了。”
李西宁:“……不要脸。”
陆宇翎笑了。
开始之前,他又对她说了一遍:“我爱你。”
她抱紧了他,轻声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窗外月光如水,蝉鸣了了。
深夜寂静。
这天晚上,她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给了陆宇翎。他结束了她的童贞,把她变成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