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令人感到恐惧、不安、憎恶的面容在此刻似乎成了陪衬。
某种力量似乎在极力压制着那种感觉,用来保持两者的平衡,但是有吊坠的保护,伊丹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只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罢了。
没有多管生活的少女,伊丹收拾心情,重新将注意力汇聚在眼前的石台上。
最后一只缠绕的隐形触手被剥离,露出闪烁着光辉的晶体。
它似乎要比之前,更加耀眼了。
触手褪去,一串字母被工整地刻在偏方晶体的下方:
‘xspdjsmhjsp uofsm ------yoqi’
“什么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角度之民准备的时候,石台上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标记,似乎看起来更像是仪式成型之后才留下的。
至少从格式上看,似乎像是一位叫yoqi所留下的语句,或许是别样的语言,或许,只是特殊的符号。
就算是最简单的谜题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进行分析,解密,而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抽出底下的盒子,轻轻地将手指按在晶体之上。
温和的光线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沁人心脾,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反倒是接触到结晶的片刻,一种如同尖刺一般深邃的恐惧裹挟着混沌向他袭来,仿佛随时都会将他的灵魂击碎。
好在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了。
“住手···”
身后,缪特有气无力地说着,身体的各处似乎都在抗拒那种来自契约的撕扯,控制。
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死亡对他而言亦或是遥远的,亦或是偏激的,又或者它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等等······
人类甚至都很难理解其他人的脑中到底抱有着怎样的想法,就更不用说这些并不属于人类的存在。
咔!
镶嵌在孔洞中的晶体被拔出,早已成型的混沌之力散去,飘向远方。
“最后一步······是什么?”
伊丹突然这么问道。
·······
·······
远处的几人面面相觑,就好像两位物理学家在回答比一加一等于几还要可笑的问题。
“将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装进盒子?”
“将盒子盖上?”
两人捉摸不定地回答道。
越是反复地询问,越让他们拿不定主意。
“是吗?不好意思,我忘了。”伊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晶石,有些不知所措。
单手捏住盒子,它的个头并不算大,轻抬拇指,只需要一点力气就能将它打开,就算是个刚出生的孩子都能够做到。
伊丹也是这么做的。
金属的支架如同往常一样支起,相互交叠在一起。
纵然度过了千百年,也未曾损坏,甚至连一点生锈的痕迹都没有。
它似乎并非出自常人之手,它似乎,是未来的产物。
偏方晶体似乎在此刻产生了共鸣,极力呜咽着,试图从伊丹的手中逃离。
但它毕竟只是一块矿石。
轻声落下,每一个支架仿佛都有着自己的意识,与三八面体的每一个面相交,立于中心之上,以达到最好的支撑效果。
晶体绝不会与盒子的内壁相交,也不会有任何的接触。
它宛若一粒瑰宝,立于穹顶之上。
“严丝合缝。”
正当伊丹将另一只手放在盖子上时,周围的景色忽然变得昏暗了许多。
溢出的鲜血,将大地浸染,所有的房屋都被烈火所点燃。
巨大的虚影掠过天空,无数的星辰从天空中陨落,坠入地面。
“伊丹···伊丹···你快走,你快走。”
那个凄厉的声音呼喊着,渴求着,直至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闭上了双眼。
房屋的结构再也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向下倒塌。
他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天空中飞掠而过的虚影。
“呼呼”
伊丹大口喘息着,木盒被端正地放在石台边,他一手扶住石台,一手则是捂住脑袋,看上去格外的疲惫。
“伊丹,伊丹你怎么了?”
远处的里昂焦急地问道,他从刚才就发现,伊丹的情况并不正常。
“可能是偏方晶体带来的影响吧,我们还是在等等好了。”
沃拉克一把抓住了他,默默地摇着头。
作为角度之民的执事之一,他自然也有所接触,一个就连艾洛斯都要抵触的东西,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像伊丹这样只是单纯的失神,已经算不错的结局了。
“给他一点时间。”
沃拉克的另一只手一直按在地上,随时都能够将咒文反向激发。
“好吧。”
里昂这才沉下心来,重新坐下。
“我没事,我没事。”
缓过神来,周围的景象再次回到现实,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似乎是他小时候的场景,只是因为后续的治疗,他只能零星地记起些什么。
“现在,我只要,只要······”
伊丹再次伸手,剧烈的疼痛再次从脑中袭来,疼痛,迫使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画面再次闪现,这一次,天空中只有无数的火焰,它们仿佛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将周围的黑暗所驱赶。
“呼”
这次的感觉明显要比之前好得多,至少没有那么痛苦,没有那么难受。
他似乎有那么点印象,那团炙热的火焰,似乎曾经在天空中见过,与意大利面神一起,在天空中飞舞。
那或许是梦,那或许,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我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伊丹看向身后,虚弱的缪特早已陷入昏迷,躺倒在地上,现在的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十几岁的女孩。
仿佛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女巫集会开始时的场景,她不过是那位被利用的童工罢了。
这样的场景在格兰城中并不少见。
另一边投来的则是期待的目光,他们身后,正门的缝隙中不断有光影闪烁,暗红色的液体则是裹挟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向内涌入。
谁也不愿意去设想,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正在相互厮杀,到底有多少人在集会中死去。
“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