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究是炎热的,从早到晚都弥漫着一种闷热,阳光如同恶魔,撕扯着肉体,榨干水分,就连风也时不时地成为它的帮凶。
直到时间过去,太阳离我们远去,带着不舍和陶醉,没入远处的群山,或许只要我们尽力追逐,就可以再次看到它的荣光,只是,没有几人有那种闲情逸致。
夜,悄无声息的到来,就算是漂浮在空中的城市,也陷入了沉睡,现在,不过刚刚入夜罢了。
一种燥热的感觉袭来,折磨着还未完全愈合的身体,女仆已经离去,回到自己的住所,这是他长久以来定下的规矩,避免对方犯错误,同时也让自己失去了错误的权利。
即使开着窗也很难祛除这种闷热的感觉,用魔法凝固水袋,不过是一种权益之计罢了,今晚燥热的不是空气,而是他不安的心。
“怎么回事?”
奥博从床上坐起来,点燃的蜡烛早已被他熄灭,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早早睡去,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当!
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也许是白天休息的实在太多了,才让他难以入眠,
“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
“混沌之息的主人似乎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
已经过去一天了,卡诺的话仿佛具有着某种魔力,在他的脑中不断回响。
“嘻嘻嘻!”
“谁?”
奥博转过身,看向窗外,一只黑猫从窗台略过,似乎发现奥博正在注视它,纵身一跃,消失在阳台之上。
“猫?”
“呀,呀,呀!”
几只乌鸦落在窗台边,似乎也厌倦了灼热的空气,诡异的目光落在房间的各处,恰好与阴影相称。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
魔导书中并不是只有那些教程,任何魔法被记录下来的原因,无非就是被普及,或是,得到了极好的效果,各种难以想象的怪物跃然纸张,被不同的形式所绘画,以召唤仪式为最。
“我记得刚刚声音应该是在一楼。”
奥博只是想检查一下周围的门窗,他可不想在睡着的时候遭遇入室的小偷,虽然对于一个男士而言还算是比较安全,但是又有谁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呢。
月光落在窗前,风如同鬼魅一般敲击着玻璃窗,仿佛随时都想要将它击碎。
“这是···”
月光所过之处,一道道斑白的冰霜挂在地面,晶莹剔透,凛冽的寒风略过窗台。
“谁,是谁在哪儿?”
天气不会骤然发生改变,即使有区域性的变化,外面早就已经喧闹起来了,那些无所事事的少妇们,恐怕早已挂在嘴边。
无人回应,整个客厅中寂静的可怜,门窗完好,地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冷,好冷。
他的大脑仿佛在告诉他这件事实,身上除了一条裤衩外别无其他,
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只是由于自己无法更好的控制,才选择了放弃。
蜡烛在手中摇曳,无风自动。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厨房略过,他知道,此时的女仆早已离开,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这里,
他急忙上前,餐桌之上,是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还在向外散发着热气。
“你是谁?想干什么?”
他再一次询问,妄图得到结果,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圆盘掉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随着震动的余波,他看到了那块圆润光滑的镜片,掉落在桌面之上。
在他的意识之中,好像有一个人正坐在餐桌上,喝着咖啡,查看那块不足手掌大小的圆镜,但那也只是他无聊的幻想而已。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蜡烛,明亮的火光骤然出现在他的手心,照亮整个客厅,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都被火光所洗礼,没有一丝光线产生折射,或是被遮挡。
火焰将他身体周围的温度提高,这才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空气实在是太冷了,即使是刚刚愈合的伤口都快要裂开似的。
他拿起桌上的圆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坚毅的面孔,说起来他到格兰城也有不少的时间了,他对这里还是充满了喜爱的,毕竟在过去,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流民罢了。
死亡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伤口,他,只是侥幸的逃离,让自己存活了下来,谁又会在意这样的孤儿呢,自生自灭才是真实的写照。
在他出神的片刻,他的面容发生扭曲,混沌之息流转成一个诡异的模样,肿胀的身躯在他的眼前闪过,钢铁般的触须爬上了山脊,还有那张恐怖的面容,捂住他的嘴。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口渴了。”
低语之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难道忘记了你要做些什么吗?成为历史中的蝼蚁,随之消亡是吗?”
“还是说你想要回到过去,那凄惨,恐怖的生活中去?”
“是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的身体僵硬,眼神呆滞,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之中,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不,不是的。”
奥博一个激灵,将手中的镜子扔在了餐桌之上,大口喘息着,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大脑,以至于连手中的火焰都无法保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围的天空暗了下来,他像是在逃避黑暗,以及那深邃的双眼,
闯入自己的房间,蜷缩在狭小的柜子之中,很难想象一位法师会如此惊慌。
月亮,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长眠。
无数粘稠的手掌从地面钻出,抓住他的手脚,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荡在狭小的空间,柜门被风闭合,只有一丝烛光从外面透进来,落在奥博的面前。
他仿佛被撕扯着,被刺激着,被恐吓着,泪水,早已成为了过去,
无数的黑影挡在窗前,讥讽地看向屋内,嘲笑着软弱的孩子。
“逃避有什么用,任何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你只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当然,也包括你自己的时间。”这是科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