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来田家村的时候,看过整个村子的全局。
这山势陡峭,平地拔起,常年的气滞导致庚火过旺,山已经成了光秃之势。
就算是深夜,也不觉得阴冷。
和孙敛婆的院子,那可是天差地别。
这山早就不宜葬人,之前老太爷应该也指点过他们。
我记得村长说过,他们的祖坟已经搬到了另一座山上。
那剩下的这些,怕都是无人要的孤坟。
整日受着庚火的煎熬。
思绪正在电光火石间飞转,山洞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石头的滚动声,我一听心便落回了肚子里。
我拿着手电往山洞里进,正看见小白歪着脑袋看着我。
然后便转过身子,把我往里面带。
我转进时间一路小跑,直到再次看见了那个盒子。
那个盒子已经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粉色玉兰花发簪和另一个……龙纹环。
咚地一声,我的脑袋像是被抡了一下。
这是第四个,我刚才的判断是对的。
我连忙把盒子关上,带着白狐迅速的离开了山洞。
这个龙纹环,青朔曾经说过这个东西是荆家的标志。
只是青朔所在的龙纹环特殊一点,颜色是黄铜色,更加有分量,是族长的信物。
所以一年极阴之时,他都会趁着鬼门大开,而冲出阻碍。
活活把害他之人拖进环境里咬死。
而我也莫名其妙的替人受了这苦,整整十八年。
当时宋久委托包般查过,并没有什么姓荆的家族。
这事一直拖到了现在,但万万没想到这个龙纹环却在今天,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看样子,是时候上一趟清风观了。
那个把泥娃娃交给我姥姥的人,我也该见见了。
下山的路在我飞快的脚步中变得很短,没用上多少时间,我已经来到了村子里。
我没敢在大道上走,钻进了柴火堆,顺着之前进村的小道回到了村外。
很快,我看到了那辆出租车和那个矮小的木屋。
我猫着腰,钻进了苞米地里,尽量隐匿在其中。
回到了车前,我没看见刘久河。
却听见不远处咚的一声突响,像是有人从高处跳来的声音。
这声音只有一声,听起来不是特别的重,这说明这人身上是有些功夫的。
我下意识摸出刀子,握在手里。
我警惕地看着声源处,看见一个黑影不断地往这里走。
忽然小白冲了过去。
我注意到了它的尾巴,是向上的。
我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我把身上的箱子也一并卸了下来,等着那个身影靠近。
“进去躺着,地上凉。”刘久河来到车前,开了车门。
我抬起头冲他虚弱地笑了笑,“没事,我现在累得很。”
他的五官肉眼可见的皱到了一起,语气不悦的问道,“你没事?”
他指了指我的脸,视线不停地在我身上扫,最后落在了胳膊上。
我摇摇头,自豪地说道,“脸上的血不是我的,胳膊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
“总之很顺利。”
他点点头,指着车里,让我进去。
那表情我也拗不过,便站起身子钻了进去。
一接触到了柔软的车座,疲惫感瞬间就涌了上来,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
我这才想起来,我几乎要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外面的天,渐渐地亮了,也是时候去接无根水了。
我起身找了些吃的,喝了几口水。
这个时候,刘久河过来敲了敲车窗。
我打开车门,他指了指瓶子,示意我他要去替我接水。
“我也跟着你去,我要给它剥皮。”我连忙把黄皮子举给他看。
他眉心一拧,点点头。
我跟在他的身后,小白趴在我的箱子上。
没多远,便看到了河,刘久河指了指周围,刚要开口,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不用管我,快去吧。
他一愣,转身走了。
他说话太费劲,总要几个字一蹦,没有任何感情,就连紧张听起来都那么的冰冷。
这点我不讨厌,我知道他是外冷内热,但是这长时间的接触,他不开口比开口的好。
要不我会想念其他人。
我搬了一块石头,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拿着解尸刀,顺着黄皮子的头顶往下划。
刀很锋利,越沾血越快!
先开了个口,然后拽着皮,一点一点用刀尖往里割。
之前看姥姥剥皮,直接用开水烫。
滚烫的开水碰到皮的那一刻,那上面的毛“唰”地一下,全掉了。
这个时候就要求手快,你不能让这东西在开水里时间长,得烫掉的那一秒便捞出来。
要不那皮就熟了。
我现在没有开水,只能先用连毛一起剥,倒是没什么区别。
没了毛的皮可以做手套和口袋,几张皮缝在一起又可以做个黄皮袄。
这种没去毛的,除了手套,其他都能做。
效果一样都是避阳。
有这个东西,我便有了新的想法。
眼下的日子怕是一直都得在道上了,不会安稳。
我和刘三可以分头行动,但万一需要一起行动呢。
这阴晒阳避的时间段,便不好弄了。
如果把这黄皮子的皮做成一个瓶子套,也就解决了这件事。
这种细致活,我没做过,整个皮剥完,我的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一层的汗珠。
接着就是剔骨。
处理内脏和肉的时候,小白来了精神,双眼放光的看着。
我点点头,它才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和狗那种狼吞虎咽得吃相不一样,它吃的就优雅了很多。
这些东西处理完,天就彻底大亮了。
头顶偶尔几只鸟振翅掠过,不远处的田家村也渐渐冒起了炊烟。
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拎着东西,去找了刘久河,他晃动晃动瓶子,示意我差不多了。
“走,我们该走了。”
他没说话,直接往车的位置赶。
到清风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我们到了山下,第一时间找个地方吃了饭。
“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我们睡上一晚。今晚是初一,不太平。”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和刘久河说话。
“人多的地方最安全,这附近有个旅舍,看起来不干净,但是应该最安全。”
我心底一紧,有些慌张,“防人是安全的,就是这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