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阳记录我那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也让那冰河凝住我心头哀思。
我在这苦难的人间行走。
抬头看不到尽头。
......
......
距离横行天下到来,还剩三天。
夜晚已逝,无声的日光凝结了清晨的雾气。
从树叶滑落在地的露珠,打碎了夜晚离去时没有带走的寂静。
也唤醒了这全新的一天。
此刻,一名满脸稚气的小小少年正从远处的桥边向着山中走来,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小小少年的脸上,出了他此刻独有的年少朝气,还有这一股无法驱散的倦色。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对立态度,就像太阳与月亮不可能同时升上天空。
但偏偏这个少年就做到了。
他看着眼前矗立的巍峨高山,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坚毅之色。
他想要爬这座山,也必须要爬这座山。
尽管再此之前,他已经爬过了很多座山。
他们都很高,很陡,很难爬。
可少年还是爬了过来。
仿佛他的一生,便只是为了爬山而活。
少年来到溪流边,还未等他靠近,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舒爽的凉气。
就像是溪流自山间汩汩流下的同时,带走了那一份属于深林之中的清冷。
只见少年跪在溪流边,然后伸手将绑着头发的红色发带接下,浸入溪流中。
红色发带在溪流之中轻轻摆动,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变成了一条漂亮的红鲤。
“啊”
感受着双手传来的冰凉触感,少年只感觉全身的热意在一瞬间被驱逐干净,他仰起头,嗓子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惬意。
此刻,少年的世界,在这一刻也安静了下来。
而少年,也在享受着这样的安静。
......
......
此刻,距离少年溪流往南数千里外,在碧蓝海岸,有着一座孤独的小木屋。
为什么说它是孤独的,因为在这海岸数百里,只有这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并不大,全身上下是用竹子拼接而成,随着日光的长久暴晒,以及海风吹过所留下的咸湿。
你站在小木屋前,可以闻到一种独属于,大海的味道。
——腥。
人总是很奇怪的,有的人爱吃鱼,吃的那一种来自海中的鲜味。
可有的人又不喜欢吃鱼,觉得那种所谓的鲜味只不过是腥味的一种,光是一闻到,便觉得难以下咽。
人生百态。
总是会发生一些新鲜事。
比如这位住在小木屋的主人。
他就不喜欢吃鱼。
小木屋的主人是一个成天耷拉着脸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洗过了很多遍的灰色布衣,每天在太阳升起的那一颗出门。
然后看一上午的海,再去附近的镇子上买一两酒,吃一碗清汤面。
然后再看一下午的海。
日复一日,不论风雨,他始终如一。
即便大海辽阔,有着一种壮丽的美。
可天天看,终是会腻。
这就像是吃肥肉一样,一顿两顿总会是香的。
但也正如先前所说,人生百态。
所以这个看海的人,就像天天吃肥肉的人一样,成为了人们找不到话题聊时的不多主题。
不只是因为他怪异的行为。
更是因为他有着一张怪异的脸。
细密深厚的伤痕以一种不规则的样子布满了他整张脸。
黑色的皮肤中心是刚刚长出来的粉嫩新肉。
就像是已经腐烂的肉里蠕动的虫子一样。
恶心至极。
可那只是对于有着审美观念的人来说。
而他一天之中,也见不到什么人。
他见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海,以及云卷云舒的天。
他听到的,是轻轻涌动的浪,以及海风轻声的呼啸。
沧海不会在意,天空不会在意,清风不会在意。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而他也如约而至的从木屋出来。
然后盘膝坐在了沙滩之下。
潮起,潮落。
海鸥发出一声轻鸣。
一只灰色的蟹被海浪推在了沙滩上,肆意横行。
在一座孤独的小木屋旁。
有着一个孤独的人在看海。
而他垂落在沙滩上的右手。
带着一只漂亮的金镯。
在阳光下。
熠熠生辉。
......
......
此刻,在一处深山之中,有着一座十分古朴的道观。
在天刚蒙蒙亮时,道观的院子里便响起了一声声洪亮的吼声。
有人腿扎马步,拳风呼啸。
有人脚步轻盈,手中长剑快如闪电。
有人年轻,有人苍老。
他们都在距离天亮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开始了新一天的练功。
这便是名门五派之一——西别府的一天。
......
距离张三离开铸剑山庄,来到西别府。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五天。
更准确的说,是在西别府的铸剑坊,待了十五天。
他听从了梅饶霜的建议,将铸剑山庄后事处理完毕的第一时间,便动身前往了西别府。
他想要为铸剑山庄报仇。
这时他心中唯一的心念。
尽管一开始西别府听到了他的事情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对于发生在铸剑山庄的事情表示了惋惜。
可当他提出自己的来意时,却还是遭受到了西别府的拒绝。
原因只有一个。
他年纪太大了。
已经不适合练武。
这让张三心中十分愤怒。
对于铸剑山庄出事后,西别府那种袖手旁观的态度很是不满。
可是他忘了,在那一夜冲天的大火中。
西别府也永远的失去了一位少年英才。
多了一位浑浑噩噩的痴儿。
可这一切,西别府不愿再说。
也不愿再提。
每个人的心中都痛苦,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尽管张三一再强调自己还正年轻,可得到的永远是是西别府主同样的拒绝。
“你年纪已经太大了,西别府的武功并不适合你。”
这一切,张三都无可奈何。
此刻,张三将铸剑坊的窗户轻轻打开,然后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火炉。
听着窗外嘈杂的吼声,他奋力的抡起了手中的铁锤。
铁锤重重的敲在了被烧红的剑刃上,一下,又一下。
当这个月结束,他准备离开西别府,去另外的门派拜师。
不知道当初从铸剑山庄出来的人,现在都过得如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