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足刚落地,徐川便随后而到,上前抱拳道:“兄弟有何相求?”
不料徐川抱拳询问之际,那人却笑道:“徐英雄,得罪了。”右臂挺将出来,一拳破开徐川行礼双手,直打鸠尾穴,徐川始料未及,只得单掌立于胸前以掌劲相抵,拳掌相触,只听得清脆响亮“啪”的一声,二人各向后跃出三尺。
未等徐川疑问,那人身形一闪,立时来到徐川面前,双手直抓徐川双肩,徐川微侧躲开,只觉面前一阵劲风刮过,不禁心下感叹:好险,这一抓非得伤筋动骨不可。又见那人双爪变做一拳一爪,招式中带有千钧之力,凶狠之极,每招都打向徐川要害处,拳到之际,即变成爪,爪到之际忽变做拳,来来去去,实在琢磨不透。
徐川不懂其中招数,只能以拳对拳,以爪对爪,二人拆了三十招有余,徐川酒劲上涌,逐渐斗的兴起,出招更是畅快利落,那人左拳到来之际,徐川右掌疾出,握住其手腕,紧紧抓住内关穴,那人右手抓来,反制住徐川臂中穴,徐川立时左手抓那人右臂二白穴。
二人这四招干脆利落,强劲有力,徐川多抓制住那人一条胳膊,占了上风,那人挣脱未果,右臂弯曲成肘,直击徐川面门,徐川双臂制敌,更无第三条胳膊去挡这一肘,便身形微侧,用左肩硬生生接住,如此一来,二人互相多占一招,胜负难分,那人想抽胳膊回去,徐川自是不敢卸力,这般你抽我拉,僵持了五个回合,二人一用猛力,四臂分开,各自向后跃了一丈。
徐川正疑惑之际,却听那人朗笑道:“徐英雄果真名不虚传,受教了,受教了。”
徐川不解,抱拳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那人答道:“在下辽国人耶律明,向来喜欢中原武术,听闻中原武林中徐英雄当是第一,特地前来请教。我这套虎爪拳与中原武林人士相斗还未尝败绩,徐英雄果真是不负盛名。”
原来那日耶律明与常怀风在开封城外分手后,带着伤心欲绝的秦子荷一路向南而行,在五毒教必经之路等了三天,才见到天无禁率众人前往开封,耶律明将雾岚遇害一事告知后,便返回开封城内,四下寻找徐川无果,听闻洛阳城首富马守财广济天下豪杰,料想必定能结识一些中原武林好手,乘机切磋武功,便一路赶来。
徐川听罢,朗笑道:“中原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逢’,今日与兄弟巧遇,真乃一大快事。”又念耶律明是辽国人,说道:“大宋与贵国常年交战,两国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仇恨甚是深远,兄弟切莫显露了来历啊。”
耶律明叹口气道:“不瞒徐英雄,我正是辽国王族血脉,父王意欲我接任其位,奈何我不喜欢那拘束谨慎的日子,私自逃了出来,此番幸与徐英雄相会,算是了了我来中原最大的心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徐英雄能否答应。”
徐川说道:“但说无妨。”
耶律明右掌伏于左胸躬身道:“两国战乱,不涉及百姓,更不应阻断两地武功交流,徐英雄若不嫌弃我是辽人,我想同你结为兄弟。”
徐川大喜,扶起耶律明,说道:“兄弟如此直爽豪迈,能与你结为兄弟,那是我徐川的福分。”
二人当即叙了年纪,耶律明年长一岁,自然当做大哥,喝了结拜酒,一时兴起,又回酒楼畅饮一番。
痛饮之际,耶律明忽然双眼一亮,低声说道:“那日我在开封酒馆中闲坐,见三位中原武林人士,二男一女,一男的叫何通,说什么与兄弟结仇,要报复于你,后又见兄弟因杀官兵遭通缉,其中之事会不会与那三人有关?”
徐川心中一凛,又释然想道:那便是单玉波、何通、左姥姥了,他们三大派是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大帮,那日在天元寺我固与他们三人结仇,但凭他们三人,说破了胆也不敢杀官兵;至于我养父母遇害,天残派、圣女教虽说不是好人,却也做不出这等残忍之事,那晚单玉波正在赶来途中,更不会是他了,罢了罢了,先做回武林盟主要紧。便举杯说道:“此中之事另有其人,今日不谈这些忧心事,你我再好好饮几杯。”
喝至中午,二人渐生醉意,摇晃出了酒楼,却见耶律明打个酒嗝,低声沉吟:“兄弟,我便要回大辽去了,身处其中不由己,你我日后相见,不知是敌是友。”
徐川看了眼耶律明,笑道:“大哥莫不如再留几日,同我去马大哥那里,再于你介绍些中原豪杰。”
耶律明摇摇头,笑道:“父王一个月不见我,怕又要率兵来宋寻找了,兄弟放心,若我接了父王之位,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侵犯大宋一草一木,多多保重。”
徐川轻叹口气,说道:“大哥保重。”
耶律明走了二十步远,又顿足回身道:“兄弟,你在大宋受的冤屈我都有所耳闻,大宋不容你,我大辽容你。”言罢便大步远去。
徐川胸中立时酒气、热气一同上涌,虎目含泪,心想道:徐川虽受宋人迫害,却始终是宋人之躯,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大宋疆土之中,万万不能做了卖国贼子。大哥,你我有缘再见。念罢,长吁一口气,奋足向东而去。
长久以来,江湖中有大范围聚集等事,必定会引起官府注意,武林中人来往马守财家中,不免有远道纵马而来者,路途中相遇大多一同赶路,目标甚大,马守财为了避开官府追问盘查,便将府宅安在洛阳城东外的桦树林中,他这一举也是获得了众豪杰和百姓的称赞。
徐川与耶律明结为兄弟,又与马守财两年未见,心下又喜又急,一路脚下生风,不多时已来到城外桦树林,放眼瞧去,树叶全部凋落,阔大的府宅周围毫无人迹,景象甚是萧条。
徐川心中一奇:往年不管甚么季节,府宅外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今日怎么不见人影?再抬头看天,拍了下脑袋笑道:“是了,接待时刻在日落之后,现在是正午,没人倒也正常,我与马大哥两年未见,怎地连这个规矩都忘了。”
当即跨步走到门前,却连门外童子也不见,漆红梨木雕花大门紧闭,心下想道:“应是昨夜接待的迟了,还在歇息吧,我这大哥当真是个好人,常年来做了这么多善事,他才是大英雄,我徐川与他相比,真是不及半分。”
又上前推门,那门却闭的紧,里面似有一物什挡住,徐川怕扰了马守财歇息,便兀自在桦树林中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