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杀我吗?”
我看着这个半脸胡子问道。他的胡子叫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见一双粗/黑眉毛下黑漆漆的眼睛,如同潭水不可测。
叫我对半脸胡子的意图越来越不清楚,
他竟然跟着我一起跳下了这断崖,这一个不小心,命也就没了。
不过也说不准,半脸胡子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
“我费了这么多力气下来捞你,要是让你死了,可就真的是可惜了。”
我笑了笑,带了些嘲讽:
“真是奇怪,你拉着我有什么用呢?于你又有什么助益呢?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子。
就算你说我是一个诱饵,你就真的觉得一个诱饵能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吗?
一个诱饵而已,是可以随时舍弃的。”
半脸胡子听着我的话愣了愣,随即又是笑了起来:
“你这话说的,一个诱饵什么时候舍弃,都是手上拿着诱饵的人来决定的。
你操什么心,跟我走。”
我被半脸胡子堵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他拉着绳子,带着我往前走去,抬头向上面去看看,上面与地面的距离很大。
如果在一个有坡度的地儿,我能否再次使用同一招数呢?
半脸胡子似乎觉察出来了我的意图,看着我的那双眼睛充满了警告。
不通,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想跟半脸胡子打听打听他到底要干嘛?或许会另外有对策。
我只问:
“你绑来我到底是干嘛?我这个诱饵一会儿被咬钩的就要吞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你是诱饵,不需知道太多,做好你的本分。”
半脸胡子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截断我的困惑,只用力拉着绳子带我往坡上走去,我差点不稳扑在地上。
带着一个人往陡坡上走可并不容易,走上一段坡路的时候就会滑下来,或是跌在地上。
半脸胡子将我从雪地里拉起来,抬眼间,我见得半脸胡子脸上不耐烦。
“刘夏,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不然的话,你会死在这雪地里没人管你。”
我很诚恳而又乖巧地点点头:
“好!”
随之半脸胡子自己一个人顺着坡往上走了,很轻松,没一会儿,我就看不到半脸胡子的人影了。
我撒开了腿往其他的方向去走。
刚刚听说那几个白袍的去布局了,可那个局到底是死局还是活局说不准的,半脸胡子到底会不会回来那是未知的,
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虽然眼前一片白茫茫,双臂被绳子捆的严实,但是此刻我顺着路走下去,焉知我不会遇到个大好人呢?
若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除了冻死,就是等的冻死,就是被那个半脸胡子给折磨致死,或吓死。
既然如此,我还是进入这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吧,一切看我是否幸运了……
这白茫茫的雪地里走啊走啊,风声带着雪粒而过,我的脸耳朵都似乎没有了知觉……
走啊走啊,已经走了很多的路了,我此刻全身上下发着冷,牙齿打架,脚掌已经开始发麻了,身上的温度快要与这冰冷的天地相近,这应该是接近死亡的温度,可是我不知何为害怕?
我只是知道我要走啊走啊走,我开始期盼快点出现一个人,即使他不是大好人,是一个人就好。
让我看着这白茫茫地一片不再是白茫茫,若是再这样下去,我的眼前都是白,我就分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了?
那是一棵树,在这一棵树的再往后一点,是好几棵的树,
我开心了些,总算有其他的东西出现了。
可是,我觉得此刻我已经全身僵硬了,可是我又觉得脸上发热,这是很奇怪的热,像是被火烧一样,手,胳膊上也是,
真的很难受,可如今只要找到人,难受不难受的,放在一边,
保住我的命,才最要紧。
我慢慢地移动着步子,慢慢地朝着前面继续走,
我不能放弃,要继续走,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脚下却被绊了一下,最后我栽倒下去,只觉得躺在地上,顺着很缓很缓的坡滑滚着走。
第一次觉得,
觉得滚着走这么好,一直滚下去也好……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很多的白花眼前绽放。
可又觉得周围都是暖融融的,往一旁去看,白花花一切变得不再白花花,
面前的人是个老奶奶,看着我醒来,她慈爱地微微笑着,语调温和却带了怒意:
“姑娘,你可算醒了,是谁把你绑成那个样子扔到雪地的啊。真是可恨啊!
姑娘,你别起来,你身上有几处都被冻伤了,尤其你的脚,搞不好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一辈子不能走路?
老奶奶看出我的害怕,只跟我说:
“诶,姑娘,别怕,你好好在奶奶这里养着几天也就好了,奶奶这里可是有灵丹妙药呢。哈哈哈哈……”
我跟着这个老奶奶也笑了起来,只问:
“奶奶,这里是哪里啊?”
“哎呦,姑娘啊,你从哪里过来的?这里是狼山脚。”
我到了狼山脚了?这不是刘石药要来的地方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在这跟他碰面。
可,刘石药看见我不见了,一定很着急地找我,很有可能进了白袍红的圈套了,而他如今不知我脱险了,我心里一惊。
“奶奶,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过来的?我被人绑了起来,那个绑我的半路扔了我,我才自己一个跑到这里来的。”
那老奶奶更加生气了:
“这些杀千刀的,肯定是这里的盗匪吧!可苦了姑娘你了。”
我摇摇头,心中急切,冲着老奶奶笑了笑:
“奶奶,能不能叫一个大哥帮我去叫做五斤店的给一个叫做刘石药的大夫送个信。”
我以为老奶奶要犹豫或者拒绝,可老奶奶点头就答应了:
“好,姑娘可会写信?”
我点点头,立马将信写好,老奶奶帮我把信放到了信封里,就叫来了人,那人穿着铠甲,是个军中的人?
老奶奶回来笑眯眯地:
“好了,姑娘,你放心,很快你的家人就会来接你的。”
我点点头,又问:
“奶奶,这里是军营吗?”
却想了想又说:
“能不能告诉我我来这里的一些事情?”
我想可能是我太心急了,那老奶奶愣了愣,随后只笑呵呵地拍了拍着我的被脚:
“别怕,姑娘,别怕,这里的确是军营,那时候几个人外面巡逻的时候看见你走的好好的,就跌倒了,带你回来之后你全身冰的吓人,
亏是有一口气在呢!灌你一碗热汤下去你才缓和过来。眼下一切都没事儿了,你好好养着就好。”
“嗯嗯!好!”
“快午时了,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吃食,给你带过来你吃点。”
我点头,老奶奶就走出门外去了。
我看向周围,这里是一间房子,整个看下来都是黑漆漆的颜色,桌子凳子,盆,无一例外,除了我身上盖着的一张被子,是陈旧的红色上绣着几朵层次展开的花朵。
困意没一会儿就袭过来,
我有点想要睡觉,之后迷糊着睡了,心中一点一点念着刘石药平安无事。
我总觉得,念着念着的都会是真的。
连着在狼山脚休养了很多天,与老奶奶闲聊,才知道,
狼山脚这地方盗匪横行,当地百姓备受侵扰,叫苦连连,可朝廷却迟迟没有派人过来镇压,
有一个人唤张大奏的,刚考上秀才,四处闲走,见到这里如此,实在难受,不忍,
他就赶路到了上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直接见到了皇帝,将狼山脚的事儿直达天听,
皇帝震怒,叫叶家叶抉兴带兵来这里把狼山脚盗匪的窝给端了,而那个秀才张大奏被皇帝看上了眼,直接被任命为狼山镇的一个小官。
现如今狼山脚的盗匪已经被驱赶到了一处,正要做最后一搏。
可奇怪的是,这时,营中,生了怪病。
人得了这种怪病之后,全身上下立马就会发黑,人整个都没精神,
而且在黑了的地方慢慢地开始溃烂。
老奶奶跟我将这件事情的时候,跟我说:
“小夏啊,你赶紧走吧!要是你染上就不好了。”
我这个时候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听得这个怪病,我觉着似乎跟刘石药一起赶往狼山脚的时候遇到过这个怪病,而这个救治办法我也记得。
因而,我就跟老奶奶提议:
“奶奶,其实我略懂一点医术,不如叫我过去看看吧。或许……”
老奶奶摆着手:
“那病怪的很,染上之后没命了啊,小夏,你只略懂,没法的,你赶紧去走吧。”
老奶奶手上抓着包袱,塞到了我的怀里,拉着我从帐子中出去,边走边听说:
“我一会儿把你送到那边,你就自己走,一直走也能到了你跟我说的那个镇子,
你那要紧的人不过来,你也赶紧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啊,小夏。”
要紧的人,刘石药,他给我送了一封信,叫我先在狼山脚好好将养,他那处有急事。
能够回了一封信,肯定无事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