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路上。
山药和牛叔伪装成一对叔侄,牛叔低声对山药叮嘱道:“我是你叔叔,叫牛敢当,你用之前的假名字王小石,记住了哈。”
“然后我们叔侄和其他同伴在路上遇到了野兽,虽然反杀了,但都受了伤,如今想要在他们村子养伤,等下有人问起,就这么回答。”
山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这个时辰,村子里一早外出干活的人是不会回来吃午饭的。
是以村子里只有一些女人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一些孩童。
而对于人口如此稀少的小村子而言,突然来了个外人,大家都是既警惕又好奇的。
特别是孩童,山药和牛叔刚出现在村口,这群皮猴子便将他们给围住了。
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一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牛叔嫌弃的摆了摆手道:“去去去,一边玩去,把你们大人叫来。”
孩童们却不听牛叔的话,见牛叔赶人,反而是捡起地上的石子和泥巴,准备给牛叔和山药一点教训。
牛叔眉头微皱,有些生气了。
好在此时村子里的大人们听到村口的动静,赶来了。
“走走走,都走开,别围着,小心你们娘打烂你们的屁股。”
一位高瘦的小老头从村里快步走了出来。
这小老头骨架宽大,身上没几两肉,颧骨突出,腮帮凹陷,眼皮下垂得厉害,呈现出三角眼的面貌,看上去十分阴翳。
这面相让牛叔心头一凝。
正所谓面由心生,这小老头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啊。
怕是不太好打交道。
牛叔由山药搀扶着,对这小老头拱手道:“老哥,我和同伴路上遇到狼群袭击,虽然勉强打退,但包括我自己,还有好几人都受了伤,想到贵村养伤,你看可行?”
小老头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嘴里迟疑道:“我们这房子都是有数的,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啊,如果人少的话还行,但如果人数多……”
牛叔眉头微挑,忙道:“不多,也就六、七个人,我们不白住,给钱的,五十文。”
说着牛叔伸手比了五个手指。
小老头见状,脸上还是迟疑的表情。
“人有点多了,村里的空房子……”
牛叔双眼微眯。
“一百文。”
小老头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
“啊,我想起来了,去年村东头的何大爷死了,他的房子空出来了,收拾一下,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谈妥了价钱,牛叔寻隙问道:“不知老哥如何称呼?”
小老头笑道:“你叫我何富贵就行。”
牛叔微微点头,说道:“牛富贵,还有一个事情,我们有人衣服被抓烂了,你看再卖我一套衣服吧。”
小老头笑道:“可以,这个不碍事,五文一套。”
牛叔也笑道:“好的,没问题。”
山药在一旁看得是连翻白眼。
待两人走出村子,返回山坡的路上,山药不禁说道:“那何富贵真是贪得无厌,一套破衣服就要五文钱。”
说着山药嫌弃的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粗布衣。
上面补丁至少有七八个,灰不溜秋的,但好在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异味和跳蚤。
牛叔淡淡道:“贪点好,只要给钱,这种人最是知道分寸,可比某些愣头青好说话的多。”
山药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到山坡处,墨衡等人从一旁走了出来。
“牛叔,如何了?”
牛叔说道:“谈妥了,不过王女你的衣服得换一下,白袍太显眼了。”
白云霞点了点头,接过山药手中的衣服,便到一旁的树后换下。
白云飞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我呢?”
牛叔有些苦恼的看着白云飞。
白云飞如今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缠着白布,衣服脱也不好脱,属实难办。
半晌,还是墨衡想了个办法。
先是用利刃将白云飞白袍的下摆处割掉,随后在腰上系上一件衣服,白袍的袖子也是如此。
再往肩膀上披一件,加上昨日与万仁德战斗,懒驴打滚下,白袍早就脏了。
此时只要不是仔细查看,就不会发现破绽。
一行人伪装好后,缓缓朝村子走去。
白云霞包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牵着白怜珊的手,走在众人中间。
何富贵在村口一直等着,几人走近,何富贵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片刻。
而在看到白云霞和白怜珊时,何富贵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意味不明的神色。
“何富贵,烦请带路吧。”
何富贵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嘴,嘿嘿笑着,却不肯挪动步子,只是看着牛叔。
牛叔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合着是没看到钱。
牛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荷包,从中数了一百文给何富贵。
数钱的全程,何富贵都看在眼里,确认无误,左右看了一下,将一百文钱小心又迅速的揣入了怀中。
领着众人来到村东头的一间破茅屋。
何富贵笑道:“就是这了,几位自便。”
话音未落,何富贵便转身快步离开,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墨衡几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这间破茅屋,山药气不过,就要回身去找何富贵。
这屋子能住人吗?恐怕一场暴雨下来,这茅屋都能塌咯。
却被墨衡给拦住了。
“算了,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反正我们只是暂时躲避一阵罢了。”
然而茅草屋的破败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等到收拾完毕,已经是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到了酉时。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山药在茅草屋的角落撒了一些驱蚊虫的药粉,牛叔和白云霞守夜,几人就地合衣而眠。
之后的几天,牛叔时不时带着山药外出,去村外的树林中采集野果和打猎,顺便采摘一些有用的药材。
而墨衡几人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待在茅草屋内养伤。
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没发觉村东头多了一些外来的人。
直到这天,牛叔带着山药出门后不久,白云霞出门打水,在河边洗漱。
回去时,白云霞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连忙将扯下的布重新包住了头脸,匆匆离去。
白云霞离开后,一旁的树后,一名獐头鼠目的汉子探出了头,看着远去的白云霞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一些邪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