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公室是整个滇南军区的信息战核心,整整一个平层,面积将近1000平米,是通讯班组的主要作战大后方,余皓知道向暖离开这里也不会安心休息,索性带她出去走走也好,向暖听到沈叙白,嘴角边的淡笑忽然凝固了,一连几天,也不知他的情况怎样,而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黎露,向暖点点头,“好,我带你过去。”
到了医院时已经是傍晚,向暖和余皓站在病房门口,病房里,一位护士忙碌着,两位年长的医生正在查阅沈叙白的病例,时不时又看看病人的情况,黎露和沈静檀正站在病床边,原本来之前向暖还做过心理建设,想着如果遇到了沈静檀怎么办,没想到,真的就这么巧。
沈静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回过头,目光猝不及防地与向暖对视在一起,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是极为复杂的表情,转而看到向暖身边的余皓时,沈静檀的表情缓了缓,连忙换上了客气的微笑,朝着门口走来。
向暖和余皓走到病房门外,沈静檀走了出来,轻轻掩上了病房门,再次面对向暖时完全变成了温和的笑容,“你们是来看叙白的吧,今天下午请了两位专家过来会诊,还没有结束。”说着,沈静檀的目光落在余皓的身上,语气更是热络了几分,“余皓,你怎么来滇南了?”
“我是被派到滇南这边执行任务的,听闻叙白受伤了,来探望一下。”余皓微微含笑,一言一语很是客气,挺拔的身材,俊逸的面庞,举手投足间,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儒雅的技术军官的样子。
沈静檀笑着点点头,余皓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直到余途远复员后进入政界余家才搬了出去,对于余皓,沈静檀算是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聪明有礼而且很识大体,小时候大院儿里的老人就总是将余皓和周凛两个孩子一起比较,都是极其优秀出色的孩子,可是周凛的出色更带着耀眼的光芒,沈静檀一直都以自己的大儿子为荣,直到在周家那个让人压抑的环境里周凛渐渐变得叛逆违背父母的医院擅自报考了军校少年班时,沈静檀才发现自己的大儿子那么多年只是在一直扮演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到后来,她才渐渐意识到,余皓才是她和周予安心中对周凛最为期待的样子。
想到沈叙白,沈静檀的脸上又笼上了一层哀愁,沈潭今天先回了平京,那边还有很多公事需要他定夺,而且,沈叙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守在这里从理性角度分析,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叙白现在一直没有醒过来,我们都很担心,难为你们抽出时间来看他了。”
说话间,病房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黎露紧随其后,沈静檀知道应该是会诊结束了,她回头看向余皓和向暖,“我先去一下医生那里,你们可以去和叙白说说话。”
向暖和余皓站在沈叙白的床边,病床上的人依旧消瘦无生气,余皓没想到许久未见的沈叙白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曾经幼年时的伙伴,长大后余皖的学长,那个笑容明媚爽朗的阳光大男孩,竟然会如此安静地躺在这里。
余皓忍着心里翻涌的悲伤和酸楚,轻轻拉着沈叙白的手,深呼吸,缓缓开口,“叙白,我是余皓,你一定能听见我的声音吧?我来滇南了,上次和你通话你不是说滇南的风最为纯净吗?还说要带我去草原上骑马,现在我来了,你怎么躺在这里了?你快点儿醒来,我还等着你带我去骑马呢......”
站在一旁的向暖已经潸然泪下,沈叙白已经昏迷了将近半个月了,医生说最佳的苏醒期是手术后一周到一个月,现在的沈叙白身体上的外伤基本上都已经好得差不多,唯独迟迟未苏醒让人太揪心,向暖不知道这么多天黎露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分一秒,都是巨大的折磨吧。
从医院走出,向暖的眼睛仍旧有些通红,余皓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天色渐黑,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余皓看着地上两人印在一起的影子,心里有了些温暖和满足,又想起刚才沈静檀第一眼看到向暖时的表情,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两人快要走到军区大院门口时,余皓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沈阿姨是不是还没有接受你?”
向暖愣了愣,她没有想到余皓竟然能从沈静檀的微表情中看出来这些,想了想还是打了圆场,“啊,没有,她对我挺好的。”
可是,向暖的那几秒停留已经让余皓心里了然他猜想的并没有错,沈静檀可谓是大院儿里最为在意门第和般配的旧思想家长,这一点余皓也略有耳闻,一开始和楚家联姻,后来又在适龄的女孩儿中给周凛物色对象,甚至还和余母提过周凛和余皖的事,最后被余皖婉言拒绝,这样的强势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接受向暖这样的富商之女做自己的大儿媳?
“她自然应该对你好。”余皓停下了脚步,向暖注意到身边人的停顿后也停了下来,侧眸看着余皓,余皓的声音缓缓传来,伴着夜晚的风声,似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因为你值得。”
向暖的心忽然被触动,整个人都有些懵,面前的余皓带着最温暖的笑仿佛在这个深夜让向暖心生暖意,甚至还有一丝不确定,她,真的值得吗?
不远处的军车上,刚和上级打过电话汇报完这次行动的周凛不经意看向窗外时,路灯下的那对男女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那个熟悉的清瘦身影他熟悉,而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他也认识,周凛蹙了蹙眉,原来国安部派过来的第二个技术军官竟然是余皓!下一秒,后车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而路灯下的向暖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