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东兴城的路途,遥远且漫长。
颠簸了一路,许白桃好似也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如今的情况。
瞧着天色渐渐地亮起来,许白桃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她想要装作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却还是按耐不住地问道。
“吴管事,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一夜的浴血奋战,现在也应当有了结果。
可结果如何,许白桃依旧毫不知情。
“理应如此。”
吴临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过飞鸽传书的话,还得再等一等,咱们一路夜行,速度也很快。”
“夫人,在属下的眼中看来,有将军在,就一定会凯旋。”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许白桃毕竟不知道真相和情势如何,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素净嫩白的小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忧虑忡忡。
“但愿一切都是好好的,大家事成,相公也能够尽快来东兴城。”
隐约之间听到了许白桃嘀咕的声音响起来,吴临渊迟疑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宽慰许白桃的情绪。
瞧着马上就要到歇脚的城阳驿站,吴临渊便缓缓地开口问道。
“夫人,咱们要不要到城阳驿站去?您赶了一夜的路,想来也是累了,您可以歇歇脚,再养精蓄锐。”
吴临渊的这番话,令许白桃有所动容。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再次听到了吴临渊的话响起来。
“再说了,这里京都城不算太远,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咱们第一时间便能够知晓。”
许白桃现如今确实是心生不悦。
她也的确在和唐元思闹脾气。
回想起现在的情况,许白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脱口而出。
“不必了,继续走吧。”
听清楚了许白桃的话,吴临渊艰难地叹息了一声:“夫人,您这是还在生将军的气吗?”
自然是生气。
唐元思不管不顾地私自替她做出决断,也根本就没有过问她的想法。
许白桃原以为,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磨难。
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也不会再面临分别。
可唐元思的举止决断,无疑是毫不犹豫地将许白桃推走,就好似她是什么多余的累赘一般。
“没有生气。”
许白桃假意回答。
“留在此地距离京都城还是太近了一些,若是有什么叛逃的追兵,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能够抵达到这里。”
“如此一来,他的心血都白白浪费了。”
吴临渊轻轻地点头,算是应答:“属下明白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除却休息的时候,他们皆是在不停的赶路。
可许白桃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一直到现在,唐元思的飞鸽传书还没有送来?
莫非是事情败露了?
也不应该啊。
偏偏是因为不敢相信的缘故,许白桃不停地安慰自己,兴许唐元思送来的飞鸽传书有所耽搁,密函还是没有送过来。
“一定会没事的。”
次日,许白桃一醒过来便四处张望着。
“吴管事,飞鸽传书到了吗?”
就算吴临渊不愿意相信现在的情况,他也渐渐地意识到,唐元思恐怕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还是缓缓地摇头:“没有。”
后来的一天两天里,许白桃时不时地追问起飞鸽传书。
“今日还是没有收到飞鸽传书吗?”
可吴临渊的回答依旧是否决的。
眼看着快要抵达东兴城,许白桃却顿时起了主意。
“吴管事,咱们回京都城去。”
不管唐元思的处境如何,事成或者是功亏一篑,许白桃都不可能继续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离开。
她一心一意地挂念着唐元思的安危。
许白桃也是盼着能够快些回去。
可听到了许白桃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吴临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夫人,咱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将军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风云,您何必再回头去?”
“若是京都城中危险重重,您就算是回去了,又能如何?”
“属下知晓您心中愤慨不已,也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但您不妨先去东兴城等待时机。”
吴临渊何尝不伤心悲痛?
当初若非是因为唐元思豁出性命地护住了他,自己这条性命恐怕是早就弄丢了。
故此,吴临渊感激唐元思,他也时时刻刻惦念着唐元思的好。
知晓唐元思可能遇到了危机的时候,吴临渊的悲痛伤怀不比许白桃少。
“我知道了。”
许白桃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现在依照情况来看,唐元思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她过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唐元思会消失不见。
可现如今,一想到唐元思可能不在了,她便根本就不愿意坦然接受。
往后该如何是好,孩子们又该当如何?
距离东兴城的路途,越来越近。
许白桃这些天里惶恐不安,终究还是病倒了。
吴临渊没办法,只好将人安置在距离东兴城最近的青石镇上。
这青石镇有些落败,镇子上的百姓也是贫困潦倒,好在还有一家药铺,有大夫能够替许白桃看诊医治。
那大夫瞧着许白桃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捋了捋胡子,却是不住地对着吴临渊摇摇头。
“夫人这是心病,又因着一路颠簸的缘故,受了风寒,老夫能够替人看诊医治,可唯独是心病,老夫无药可医。”
大夫的话,吴临渊最是清楚明了。
唐元思的消息迟迟不来,不论是吴临渊也好,许白桃也罢,他们都怀疑唐元思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可不管怎么来说,吴临渊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许白桃病倒。
他事先答应过唐元思,不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许白桃。
“大夫,您抓药吧,银子不是问题。”
吴临渊将一锭银子取出来,他毫不迟疑地塞到大夫手中:“若是还有补气血的药,那便一并准备了吧。”
青石镇上,从未有这样的大手笔。
大夫先是看了眼慌张不安的吴临渊,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许白桃,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这夫人不是跟着你偷跑的吧?”
说实话,许白桃确实是被迫跟着吴临渊偷跑的。
吴临渊连忙摇摇头:“不是,我家夫人这是有急事要去一趟东兴城,长途跋涉才导致身体抱恙。”
他简骇地说了两句,算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