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骂得越凶,马波京脸上的笑容就越盛,最后竟然笑成了一朵花。
“是是是,墨大侠说的不错,是在下有眼无珠,墨大侠您的确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请问墨大侠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在下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一定为墨大侠办到。”
他现在对墨白的话已经深信不疑,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一口答应。
墨白微微一笑,知道鱼已经上了钩,正准备开口。
马波京忽然道:“只有一件事不行,就是放了柳姑娘。我家主人说过,要是请不到墨大侠和柳姑娘,回去就割了在下的脑袋。”
“混蛋!掉脑袋就掉脑袋好了,有什么稀罕!”
墨白气极,再次怒骂出声。
马波京缩着脑袋任由墨白喝骂,也不生气,等墨白骂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道:“除了这件事,别的事在下都能为墨大侠办到。”
“老子要你办的就是这件事!”墨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心里却也明白,他就算再稀罕自己的练功秘诀,也得有命练才行。
“这件事真的请恕在下无能为力。”马波京苦着脸道。
他也想啊,但是他不敢啊,一想到主人的铁血无情,他就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就算打通了任督二脉又如何,就算武功练成了像墨白那样的天下第一又如何?
他还不是落在自家主人的手里,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鱼,是生是死,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就算墨白抛出再诱人的诱饵,他也绝对不敢咬钩。
“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老子看你就有气,快给老子滚出去!”墨白身不能动,可是一张嘴巴却能说话,他一旦毒舌起来,任是多厚的脸皮也承受不住。
马波京早就领教过墨白的厉害,一听到他开始巴拉巴拉的动嘴皮子,他就想逃。
听得墨白让他滚,他是如蒙大赦,求之不得。
“是,在下这就滚,马上滚,请墨大侠不要再生气。”
他说滚就滚,然后一整天也没再露面,只气得墨白干瞪眼,想再叫个出气筒进来也不可得。
到得第二天,马波京料得墨白已经消了气,这才再次出现,脸上笑眯眯的,又是一副讨好恭顺的模样。
只要墨白骂他,他就滚,等墨白消气,他就会出现,百般讨好墨白。
几次三番下来,就连墨白也不由得对他的牛皮糖功夫服了气,叹道:“马屁精,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是不容易啊。”
马波京笑道:“能得墨大侠赞上一句,在下三生有幸,祖宗八代都倍感荣宠。”
“好吧,你这人虽然长得不咋的,拍马屁的功夫倒真是天下第一,我今天就破个例,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墨白说道。
马波京大喜,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墨白肯答应解答自己的一个疑问,已经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
他也知道,想要让墨白传授自己打通任督二脉的秘诀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他琢磨了半天,问了一个困惑了他许久的练功疑难。
墨白倒也干脆,解答得十分痛快,而且详细之极,让马波京听了之后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里对墨白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听闻墨大侠一席话,在下胜读十年书。”他由衷地感慨道。
“少在这儿拍老子的马屁,快给老子滚蛋!”墨白笑骂了一句。
“是,是。”马波京果然拍拍屁股准备滚蛋。
“等一等!”墨白又叫,“给老子滚回来!”
马波京立刻听话的滚了回来。
“墨大侠还有何吩咐?”
“我要见她。”墨白干脆利落地说道。
“见谁?”马波京一愕。
“废话!还有谁!你不肯答应放人,那就让我去见见她!”墨白没好气的吼道。
“这个么?”马波京神色犹豫,支支吾吾。
“什么这个那个的,马屁精,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哪,是个男人就痛快点!”墨白不耐烦了。
马波京一咬牙,道:“好,墨大侠你行动不便,我去带柳姑娘来见你。”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他刚刚从墨白那里得了一个天大的好处,要是连这点事也办不到,实在是说不过去。
若水和墨白一直分别被关在两辆马车里。
她所在的这辆马车车厢宽大舒适,就像是个活动的小房间,该有的家俱一样不缺,而且一看就是名贵之物。
能够打造出这样一辆马车的人,身份定非寻常,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她一直在好奇的琢磨,这辆马车的主人费劲心思要抓自己和墨白,究竟为了什么?
而这人又是谁呢?自己认识他吗?
她看着车厢里的布置,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
因为她不会武功,所以被从渔网中放出来之后,马波京并未限制她的自由,但是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这个车厢之中。
饶是这样,马波京还不放心,找了两个丫环来服侍她。
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若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两个丫环的身手都不弱。
她失手掉下去的茶杯,还没落地就被其中一个丫环身手敏捷的接住,连茶杯里的水都一滴未洒。
她虽然看在眼里,却并未流露出来。
事实上,她现在和阶下囚没什么分别。
不过她也不生气,也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想见见这位霸道请客的主人。
唯一让她担忧挂怀的,就是墨白的安危。
自从被擒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墨白的面,不知道落在那伙人手中之后,他有没有受到羞辱和折磨。
像墨白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要是折辱于他,那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柳姑娘,墨大侠想请您过去相叙,不知道您意下如何?”马波京彬彬有礼的声音从车厢外面传了进来。
若水忍不住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
这个马波京也真是个怪人,对她一个阶下囚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客气的说话。
不过一想到要见到墨白,她就怦然心跳。
屈指算来,她被关在这辆马车里整整十天了,十天来,她没有听到墨白的半点消息,问左右两个丫环,都像哑巴似的摇头,除了服侍她的饮食起居,两个人连半句话也不和她说。
很显然,这两个人是受了严令,不得和她有半句交谈。
今天倒也奇怪,马波京居然主动提出让墨白和自己见面,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好。”她痛快的答允。
“墨大侠行走不便,所以想请柳姑娘移步。”马波京又道。
若水点点头,走下了马车。
十天来,她是第一次下车,当她的双足踏上实地的时候,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她微微一晃,有如一朵芙蕖花被风吹得摇曳款摆,马波京正准备伸手相扶,忽然想起了什么,左手在右手手背上一击,缩回手来。
若水已经站稳,淡淡道:“走吧。”
她已经看到,十余丈外停了一辆马车,和她这辆马车打造得几乎一模一样,她马上猜到墨白定是在那辆马车里。
这些人还真是用心良苦,竟然对自己和墨白这样的忌惮。
她再次勾唇,笑了笑。
“喂,马屁精呢?老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人呢?怎么还不来?”
还没走到马车旁边,若水已经听到了墨白的叫声远远地传了出来,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而且语气中颐指气使,显然这段时间来,他不但没受虐待,反而过得很是滋润。
“请墨大侠稍安勿躁,柳姑娘马上就来。”一个低声下气的声音道。
“安安安!安你个屁啊安!老子偏偏不安!”墨白怒吼一声。
“是是是。”那声音唯唯喏喏。
若水又笑了,转头看向身边的马波京:“你叫马屁精?”这名字倒是古怪。
马波京一脸尴尬的涨红了脸,摇摇头:“在下姓马,名波京,墨大侠是在和在下开玩笑呢,所以故意这么叫,让柳姑娘见笑了。”
“是么?能让墨白开玩笑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呢。”若水淡淡一笑,继续前行。
马波京一愕,略一琢磨若水的话,登时精神大振,容光焕发,不知不觉的挺起了胸膛。
是啊,墨白是什么人?他会随随便便的拿别人的名字取笑?
能让他管自己叫一声马屁精,那都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更别说他还亲口传授给自己武功诀窍,这要是说出去,不羡慕得那些人眼珠子都红了啊!
“柳姑娘,你真的慧质兰心,一句话让在下茅塞顿开。”马波京抢上前去,一脸喜气的对着若水抱拳行礼。
“好说,好说。”
若水笑眯眯的道。
她已经猜到,这马波京定是从墨白那里得了什么好处,所以才会安排自己和墨白见上一面,这人既然是墨白想拉拢的,想必定有他的可取之处。
“墨大侠,柳姑娘来了。”马波京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然后上前亲自打起车帘,对若水道:“柳姑娘,请上车吧。”
马上有一名青衣人搬过一张凳几放在马车旁边
若水拾级而上,一眼就看到了墨白,不由得一愣。
她想象过很多次墨白这段时间来的情景,可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