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绝云间,众仙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片无边无际的废墟恢复如初。
但即便如此,经历过魔障荼毒的仙山石林,也再无昔日的灵气。
绝云间之底,珉林之海。
辽阔的水面覆盖着浓雾,满目尽是苍茫的冰蓝色。
孤零零的独木舟行于其上,舟上的仙人,绝望而懊悔。苦寻多日,仍没有她的半点痕迹。
魈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天他赶回绝云间,就见到晚星萝与绝云间众仙大战,眼看要伤到了钟离大人,他一时心急忘了问事情的缘由,手里的和璞鸢便朝她直刺了过去。
直到她被刺伤坠崖后,魈才从归终那里得知真相。
慌乱无措的他急忙下珉林之海寻找晚星萝,可在苍茫无际的水面上飘荡了将近二十日,依然没有找到。
同时钟离和归终也在附近寻找。
最后找到她的时候,是在珉林之海最西边,那里很多鱼群。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群小蓝鲸。
归终诧异道:“是这些鱼救了她吗?”
“蓝鲸?”钟离紧紧抱着冰冷的晚星萝,探了探还有呼吸,松了口气,“活了几千年,第一次见到珉林之海里有蓝鲸。”
“钟离大人!”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见到钟离怀里唇色苍白的晚星萝,以及她胸口上被水浸泡之后依然鲜红的血色,他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她……她……”
魈半天说不出话。
“放心,她还活着,”钟离看着他,语气平缓,“到底也是神之躯,好生调理数日,便无甚大碍。”
“需要哪些药物?我去……”魈激动得语无伦次。
钟离转过来看向归终:“清心一簇,莲子一把,琉璃袋七服,血斛三支,鸣草干一袋。你去不卜庐买些回来,一些是稻妻特产,托北斗带回来便可。”
“好。”
归终走后,魈问道:“那……那我呢?”
钟离没有表情,默默吐出二字:“面壁。”
绝云间附近一处世外之境。瑶池边,一阵春风料峭,寒意依旧凛然。
钟离把归终带回来的药亲自研磨粉碎,每天守在柴火前面烧锅炉。归终看了都不禁感叹一句:“在我记忆里,帝君还是魔神战争时那个天天冷着脸杀怪的摩拉克斯。现在……居然心甘情愿沦落到每天烧锅炉?不可思议。”
钟离继续摇扇子烧火,并不答话。
归终又道:“虚位以待了几千年的岩王帝后,该不会将是那小姑娘吧?”
钟离手里的扇子停了下来,目光飘散至远处夕阳漫漫的璃月群山上。
“她来自高天之上,璃月只是她驻足片刻的地方罢了。又何来帝后一说。”
两人闲聊一会儿,药已经熬好了。当端到仙阁中时,归终见晚星萝仍紧闭双眼沉睡不醒,就坐在床边打算给她把把脉。
这一把脉,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神奇而微妙的跳动,使归终面色有些惊惶,紧接着又沉着脸望向钟离,咬紧下唇难以说出任何一个字。
钟离把药汤端到床边方桌上时,发现了归终情绪的变化,道:“怎么了?”
归终神色闪躲,微微颤声说道:“她……她已有了身孕。”
“……”
钟离愣愣地望着床上的少女,气息微微地颤起来。
顷刻间,一丝心痛飘过那双金灿的眼眸,宛如曦阳映在一池清水中破裂晃荡的光影,久久未见宁静。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声瓷碗摔地上碎裂的声音。
“你说什么?”本是来送第二服药汤的魈刚走到门外,听到这个消息手抖了一下,现在也顾不得摔碎在地上的碗,喜形于色冲过来趴在床边。
“真、真的吗?!归终,你确定吗?”魈心绪激动,看着床上的晚星萝,又回头急问归终。
归终点点头:“真的。”然后又纳闷起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是你的?”
“诶?你说什么胡话!”魈脸色一青,再次看向晚星萝的时候,极其清朗地笑了起来,趴上去,“嘿嘿嘿,我当然高兴了!这孩子出生之后还得叫我舅舅。嘻嘻嘻……”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眉头紧锁:“我伤了她,害她掉进冰冷的海水里。该不会、不会流产吧?!”
“呸呸呸!”归终怒斥,“乌鸦嘴乌鸦嘴……!”
魈立马住口了,喜悦的神色仍在脸上飘飘,回头望向钟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会是谁的呢?”(心想:好家伙,莫非钟离这大石头偷偷摸摸做了不轨之事,还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一直沉默的钟离什么也没有说。他大概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归终很快发现了他眼里的那抹破碎的颜色,支支吾吾嗫嚅道:“其实它的生命迹象很弱,如果我们放手不管,估计就是刚刚魈说的那个结果了。”
魈站起来:“怎么可能不管?”
归终迟疑道:“凡世的保胎药对拥有神之血脉的孩子不会有太多作用。除非……是层岩巨渊深处的五彩月宴花。但这种依附岩元素生长的植物,千年才能形成一株,开采难度极大,需要耗费不少神力……”
刚说完,钟离转身径直走出了仙阁。
他一个人去了层岩巨渊。
耗费极大神力,终于在地脉深处采得一株五彩月宴花。
不出三日就带回了绝云间仙阁。
归终气喘吁吁出来接他,看到灰头土脸的钟离,仿佛和层岩巨渊里的魔物激战了三天三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接过那株五彩月宴花,低眉道:“帝君对那小丫头还真是用心。可惜她还没醒过来,帝君做的事,她一无所知。”
钟离道:“举手之劳,无须让她知晓。”顿了顿,又说,“她也许还在为食岩之罚那件事怨我,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真的只是愧疚吗?”归终抬眼瞧了钟离一下,很快又闪开目光,“她私自放出若陀龙王,又大闹绝云间,摧毁了很多珍贵的仙家之物。帝君对她的宽容,未免也……”
她颔首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她也许是吃醋了,但更多的是心疼。
之前再怎么样,钟离和她也都还存在着一丝丝的可能。然而现在,是一丝可能都彻底没有了。
旁人看不明白钟离到底对晚星萝是什么样的感情,想必他自己也不明白。
若非要说,也只能说是很重要罢了。
再无其他。
经过数日调养,晚星萝终于苏醒过来。
胸口被和璞鸢戳的大洞,也愈合得差不多了。但她向来咋咋呼呼,一睡醒就猛地坐起来:“我没死?!”
“嘶……好疼!”她捂着胸口,紧咬牙关,苍白的脸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一帧帧白花花的画面飞速从她生疼的脑子里闪过——
阴风咆哮的绝云间,黑暗无光的天地,从她脚底蔓延至天边的魔障。
金灿灿的岩光护盾,染满血迹的和璞鸢。
冰冷深蓝的珉林之海,万千绚烂的漫天霄灯。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甚至,这一切背后的缘由。
想到此处,她有些自嘲地发笑。
这一回啊,显而易见,是天理的骚操作,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是挑拨离间让她对天空岛死忠。
在用天之眼探测那个遗落在海边的风吟铃时,她看到的,是星若的脸。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两千年呀。她被天理当成玩物一般,玩了两千年,欺骗了两千年。
美其名曰,肩负天空岛神明之命降临提瓦特。其实,自己不过是最初两位神造孪生少女之中,被天理弃置的那一个。
晚星若,才是真正的东灵神女,才是隐藏在一切背后的天理之利刃。
从孤云阁把魈带走的是她,故意把他放回绝云间的,也是她。
晚星萝笑了笑,这一回,她笑的不是自己。
而是九天之上虚伪的神明。
好一招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可惜,晚星若她一定会后悔的。天理,帝释天,乃至整个天空岛,都将会后悔。
“你醒了?”钟离走进房间,见到坐起来的晚星萝,面色微惊。
看到钟离之后,她大概也猜到是被他救了。
“谢谢你,钟离。”
“怎么又说谢谢?”钟离皱着眉,把汤药递给她,坐在床边,迟疑好久。
晚星萝接过药,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是和魈有关。
她喝了一口药,苦得皱紧了眉头。
钟离望向窗外,绝云间上空那些稀疏的星子,语气像风一般平淡:“你有身孕了。”
“是、是吗?”她端着汤药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旋即带出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心如刀割的笑,甚至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因为,她将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这个消息于她目前的处境而言,实在是太坏了。
钟离将目光收回来,凝聚在她的脸上,问道:“那个人,是公子吗?”
她默默喝掉了所有汤药,最后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她又抬起脸,用一种恳求的目光望着钟离:“这件事,替我保密,好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钟离脸上出现了平日里少有的不悦。
晚星萝摇摇头,什么理由都没说,下一秒竟突然转移话题:“钟离,我记得你有个[镜像世界],我现在想玩。”
“嗯?”钟离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寻思她重伤昏迷这才刚醒,玩什么镜像?
等他真的造出个镜像小世界的时候,她不仅自己进去,还要拉着钟离一起进去,说是陪她玩。
钟离无奈,只好跟着也走进镜像世界里。
没有特别设定镜像场景的时候,里面默认为是一片烟雾缭绕的仙山。
世界,安静了下来。
“星萝,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钟离早就察觉到了一切。
“先生果然很会察言观色。”晚星萝转身,冲他笑了笑,宛如三月的暖阳。
“镜像世界是个独立的小世界,是天空岛唯一无法监控的地方,”她抬头望着遥远山头的薄雾,说着一些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的话,“我需要做一件很重要并且很危险的事。这件事,我一人难以完成,必须找个人帮我。而你,钟离,”她微笑着向他发出邀约,“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钟离微微思考了一下,道,“可是与天空岛有关?”
晚星萝点点头,信手采下手边的一朵鲜花,嗅了嗅,眸色忽的沉落至冰冷的海底,将花决然捏碎在手里。
“我要天空岛,灰飞烟灭。”
钟离讶然,看着她脸上亘古不化的冰冷,心里已经猜到了与魈的那件事有关,但又并不尽然清楚。
晚星萝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包括,晚星若的存在,帝释天的阴谋,以及她反击天空岛的理由。
“冰女皇收集七神之心的行动,现在已经被天理盯上了。我必须去一趟至冬。”
钟离问:“去做什么?”
她想了想,万般纠结的样子:“[杀了]冰女皇,并大肆宣扬,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天空岛。”
面对钟离惊讶的神色,她倏然笑了:“不是真的杀了她。而是把她带走,暂时藏到你的镜像世界里。制造出冰神被我杀死的假象,让天理完全信任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钟离沉思道,“你就没考虑过公子会怎么对你么?不止是他,整个至冬,乃至整个提瓦特七国,你将成为众矢之的,又会背负怎样的骂名。你可想过这些?”
她一愣,脸上所有的平静开始破碎。最终,都只付诸一笑:“我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哪怕现在就能预料到,冰神被我所杀之事一出,至冬将会大乱,愚人众必定满世界追杀我,我也依然要那样做。所以,钟离,我需要你接应我。”
钟离道:“你需要的话,我自然会帮你。只是,在取得天理信任之后,你应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吧?”
“不错,”她从掌心化出一物,灼灼红光流淌着无比的炽热感,“这是火神的神之心。”
钟离显然更加惊讶。
她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被你逐出璃月后,我去了纳塔。与愚人众相继争夺之后拿到手的。本想和魈哥哥过完海灯节后,带回天空岛,可是……”
她语气停顿了许久,继而道:“不过,现在它有更大的用途了。”
钟离不解。
她道:“我还是要把它带回天空岛,但不是给帝释天,而是要把它带去天空岛东极星河汇聚而成的虚无之海。那是火神被帝释天囚禁了两百年的地方。”
火神的失踪,钟离早有耳闻。原来,竟也和天空岛有关。
钟离问:“你要取得天理的信任,是为了让天空岛放松警惕,以便将神之心带给火神?”
“是的。虚无之海是个吸**气之地,火神被囚禁了两百年,没有神之心的话根本无法逃脱。”
说罢,她把那颗灼热的神之心递给钟离,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钟离,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完全信任我。我也会完全信任你。神之心,你替我保管。我去至冬劫走冰神后,我们在深渊之底相见。那里有去往虚无之海的通道。”
钟离接过那颗神之心,并说:“星萝,把手给我。”
她惊疑道:“嗯?”
钟离直接拿过她温软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指尖在上面用岩元素画下一道好看的图案。
痒丝丝的,弄得她直笑。
“好了没?”晚星萝缩回手,凝视着上面那个金光闪闪的结印出神,“这是什么?”
钟离垂眸浅笑:“这是命契。”
她歪着头看了又看:“你这契约之神,花样还挺多?”
钟离咳咳两声,正色道:“既然我们要一起行动,外面的世界随时有可能被天理所监视,我们要谈论什么的时候,总不能老进镜像世界吧?”
也是,多麻烦。
钟离解释道:“天理监控我们的方式,是在千里之外用神力探测。而结下命契的两人,通过契约之线,是能够排斥这种外来能量的。”
“诶?那还挺不错!”晚星萝直点头表示认可,想想又问,“它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效果?比如结下命契的两个人必须是夫妻什么的……”
她随口一说,钟离心里却微微震了一下。
他愣了许久,才说:“以后不需要了的话可以解开的。”
“那要怎么解呀?”她的目光仍关注在手心那金灿灿的岩元素图案上。
钟离说:“只有我能解。”
“哦?”她开玩笑似的说,“要是你不愿意解,是不是一辈子都解不掉了?”
“倒也不是。结下命契的两人有其中一个死了,命契也就自然解开了。”
晚星萝眼中掠过一抹惊异,急忙道:“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他极其温柔地笑了声。
看样子,她已经不再记恨食岩之罚那回事了。
真是个不记仇的小家伙。钟离这么想着。
这大概也是他选择相信她的理由。
在钟离眼里,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变化,她始终是那个对身边人极好的小姑娘。
“星萝,我还有一个问题。”
“先生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突然决定对抗天空岛,只是因为他们利用魈算计你?”
夕阳洒落在遥远的重峦叠嶂上,散发出淡橘色的光晕,宁静而安详。
“此事只是导火索,”晚星萝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高崖边上,瞭望镜像世界中的璃月美景,徐徐说道,“在我出生不久,被帝释天带着在梵莲神殿读书识字修习神术的那段日子,的确可以称之为美好。所以,我曾一度把天空岛当成自己的家。为了巩固神明对尘世的统治,我愿意孤身一人来到遥远的提瓦特大陆,处心积虑地欺骗众人,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也许最近,天理发现了我偶然的心软,利用魈伤害我只是给我一个警告,但这件事,我永远无法释怀与原谅。也是因为此事,我才知道,自己在提瓦特生活了两千年所遇到的一些人,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公子,魈,还有你,钟离。我不想让天理伤害我所在乎的人。否则我一定会疯掉的。
“在天空岛,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欺骗与利用,还有他们称之为神明使命的虚伪措辞,那些不过是用来禁锢我的东西罢了……天理既然要将我作为生命创造出来,那么我自降生便是独立的个体,任谁也不能左右我的任何一个选择。我非天理之工具,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钟离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像往昔那样,伸出手覆在她头上摸了摸,眼里掠过一丝心疼,脸上却有映在暖阳里的笑意。
“星萝,你长大了。”
她忽的有些想哭,侧过脸,眼里含着亮晶晶的东西,望着钟离,呢喃道:“可是……钟离你说,人类是站在神明对立面的么?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神明的统治,一切还可行么?万一有一天,人类凌驾于神明之上,又该怎么办呢?”
她担忧的问题太多了,钟离一下回答不过来。
他只是微微含着温柔的笑意,道:“世事是永远更迭向前的,而作为神明的我们,生命接近于时间的尽头,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观望世界的变化。所以,未来的事,一起好好看着吧。”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万物如何更迭,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起看着世界的更迭不息。
然后与你一同走到时间的尽头。
以故人的身份,以挚友的身份。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能够像现在这样并肩站在一起,就好了。
许久,树妖和钟离从镜像出来。
刚一脚踏进房间的归终吓得后退一步:“哇!你们从哪冒出来的?诶,晚星萝,你醒了?”
钟离:“她醒了后嫌无聊,就造了个镜像世界玩了会儿。”
归终起哄:“哇哦,谁说岩王帝君是大石头的。看看,多会哄女孩子开心。”
树妖:“呃……咳咳。”
这时,敲门声响起,魈在外面弱弱的问了一句:“听说某树妖醒啦,我可以进来瞅瞅么?”
晚星萝气冲冲道:“不可以!”
门外顿时没了响声。
她捂着痛痛的胸口爬上床,对钟离和归终说:“我要休息啦。记住别让魈靠近这个房间!”
归终:“好哒,我帮你锤死他!”
钟离走上去给她盖好被子。
归终又想起了什么,对钟离说:“她体内的五彩月宴花,你记得每隔十二个时辰要输送一次神力,否则会枯萎的。”
钟离:“……”(你能不能出去再说?)
晚星萝翻身回来惊异地看着两人,问道:“什么五彩月宴花呀?”
归终:“就是给你安胎用的神药。帝君在层岩巨渊打怪打了三天三夜才采回来的呢。你看,他多用心。”
钟离:“…………”
突如其来的感动,让树妖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她半开玩笑地说:“大概这叫[父爱如山]吧……?”
钟离的脸瞬间黑到了极点。
然后顶着一张晚娘脸大步走出了房间,一不留神撞到了默默守在门外的魈。
魈被撞退了一步,悻悻道:“钟、钟离大人……”
钟离憋着气,道:“你怎么还没走?!”
魈被钟离的气势吓到了,往房间里偷瞄了几眼,立马转身:“这就走,这就走。”
归终走出来顺手带上门,安慰一脸沮丧的魈:“你妹妹估计还在气头上,小女孩嘛,总会耍脾气的。”
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愁容:“我可不知道怎么哄女生。这事,还得请教公子,但他又不在。唉……”
“嗯?”钟离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用死亡凝视的眼神看向魈,“?”
归终赶紧缓解气氛:“哎呀,魈上仙你想想,你可是险些杀了她……现在人家不愿理你不正常么。”
魈陷入了茫然无措的愁苦情绪中。
归终绕过他,走了,撂下一句话:“至于怎么哄,你自己想办法吧。具体可以参照以前公子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