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生打了个寒噤。
他做多了坏事,至今没惹上大麻烦,最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比如说第一天就观察好杜明茶没什么靠山、摸透了她的家底,知道她在读书外做着许多兼职。
这样的女孩,从头看到尾,清清楚楚。
可罗布生完全看不清楚沈淮与的来头。
罗布生家里面是原本过的懒洋洋苦哈哈、后突然靠拆迁暴富的那一批,从父辈到他,都养成炫耀吹牛的习惯。
穷惯了乍富,总会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先前没有的东西,衣服鞋子非名牌不穿,恨不得把价格标签裱起来挂脖子上。
他习惯性的先去打量沈淮与的衣着,看不到丝毫logo或者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无多余配饰,腕上倒是有块百达翡丽,光华内敛。
罗布生有块高仿的,下意识地想对方多半也是假的。
沈淮与说话语调温和,不曾有丝毫的倨傲,罗布生却没由来心生些许惊惧。
不怒自威。
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个词语。
重新审视对方,罗布生没有发火,扯了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东西,低声问:“这位先生,您这是……”
“不是要去酒吧玩?”沈淮与的手漫不经心搭在杜明茶椅子顶端,手指侧边距离她的衣衫不足1cm,摘去手套的一双手修长苍白,他说,“一起。”
罗布生知道自己该拒绝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但对方气势过盛,令他不敢违背,犹豫再三,才忐忑不安地应下来。
他大概真真切切地昏了头。
可目光一对上沈淮与的眼,罗布生就忍不住低头。
罗布生这一身酒气的,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出去,侍应生领着他去换衣服,杜明茶才抓紧时间拉住沈淮与的衣服,低声问:“淮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弄不明白沈淮与的目的。
虽然是帮她……但为什么要去酒吧啊。
“来帝都这么久了,还没去过酒吧?”沈淮与笑,“刚好,今天有监护人陪同,你可以放心地玩。”
杜明茶震惊:“什么监护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沈淮与含笑,“叫了我这么多声淮老师,我也该尽尽职责。”
杜明茶条理清晰地反驳:“那你先前还叫我‘杜老师’呢。”
“那你也是我的监护人,”沈淮与从善如流,“今天还得麻烦这位聪明的监护人,陪我这个好奇鬼去酒吧里玩一把。”
按照计划,杜明茶今晚本该住在君白中,好好休息一晚之后,明天早上再回学校。
杜明茶知道自己该乖乖留在酒店里,关门后哪里也不去。
可沈淮与的话实在太具有诱惑性了,以至于杜明茶进行了长达三秒钟的艰难抉择,仍旧选择点头:“好哇。”
和沈淮与一起去酒吧,与和罗布生一起去酒吧,完全是两个概念。
杜明茶先前看小说时候,对酒吧这个高频率出现的场所一直保持着高度好奇。
在全网严打之前,小说中的酒吧一直是个极为神秘且淫、乱的地方,黄赌毒烟酒,合法生意一样不沾,有的甚至还在酒吧中搞穿越、重生、走/私军火、暗杀、选举总统。
鲜网中的女主在酒吧中卖、身或者卖别人的身,前者走柔弱不堪金丝雀np线,后面那个走妖娆妩媚小狐狸np线。
绿色的晋江则更偏好1v1,大部分女主往往在失恋或求之不得后去酒吧买醉,进而和真正的男主发生一夜那个啥情,部分还会因此再揣个崽。
全网严打后,小说中的酒吧正规多了,虽然还会有一夜那个啥但基本会“此处省略3247字”,大部分小说的男女主在酒吧中互相撩拨就是憋着不走肾,急的杜明茶想穿书按头绑他们去床上。
……
接受清水文荤文洗礼后的杜明茶,长这么大,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过这小说中必备圣地。
刚好,附近就有一家,连车都不用坐。
还有可靠的淮老师全程作陪。
陪吃陪喝陪玩。
简称三陪。
杜明茶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机会。
在换衣服的空档中,罗布生趁机给自己的狐朋狗友打电话,直言约了个漂亮小师妹过来一起“耍耍”,可惜有个陌生男人看上小师妹美色,也跟着过来。
只觉那陌生男人不好得罪,罗布生不敢轻举妄动,连环call狐朋狗友过来把关,做僚机。
去的不是清吧,是夜店。
刚进去,就有人拦下杜明茶:“我们这里禁止未成年人进入。”
杜明茶:“……”
她听见身旁的沈淮与笑了一声。
没由来脸热,杜明茶不得不掏出身份证,给那人看:“我成年了!”
四个字铿锵有力,对方仔细核对年龄,才连连道歉,放了杜明茶进去。
罗布生正四下张望自己的僚机,沈淮与却扯住杜明茶的衣袖:“过来,带你去看些未成年能看的东西。”
杜明茶说:“其实我也不介意看点成年人该看的东西。”
酒吧里吵闹的厉害,舞台上,常驻歌手唱的癫狂。杜明茶听了半天,惊愕地发现对方竟然在唱小红莓的《zombie》。
今天周五,许多上班族选择在这个时候放松,也有不少高校学生。
方才进来时,杜明茶清晰地看到海报上的字。
女孩子进来不需要缴费,而男人则需要付钱。
吧台前是三角拱形柜子,满满当当摆着酒和调制饮品。干苦艾酒、香槟、奎宁水、节食可乐、杜松子酒、伏特加……
灯光幽蓝如鬼火,五个皆穿黑西装戴红色领结的调酒师站在柜台后,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金发碧眼,正在往郁金香形状的雪莉杯中注入橙红的酒液。
沈淮与停下脚步,杜明茶正看的着迷,一不留神撞到他的后背,立刻捂着鼻子,疼的轻哼一声。
沈淮与笑了,看着她头发被撞的翘起:“想喝?”
杜明茶谨慎发问:“很贵吗?”
“倒不是价格的问题,”沈淮与不动声色伸手,挡在她左边,“一个有道德感的男性,不该请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女孩喝酒。”
侍应生端着木质托盘紧挨着沈淮与的胳膊蹭过去,杜明茶没有发觉,仍旧仰脸看他。
……行吧,看来他的意思就是不给她喝酒了。
“幸好我没道德感,”沈淮与忽而笑了下,将她头上翘起的呆毛压下去,“走,没道德的成年男性想陪你喝一杯。”
人太多了,杜明茶拽着沈淮与的西装外套。
为了防止和其他人碰到,杜明茶不得不努力贴近他,近到能感知到沈淮与身上的温度。耳侧的嘈杂在此刻仿佛全部离开,杜明茶只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什么口味?蜂蜜?还是牛奶?”
杜明茶说:“牛奶。”
沈淮与告诉调酒师:“一杯lightwhiterussian,谢谢。”
他选择的是杜明茶方才一直在看的金发碧眼调酒师,对方姿态优雅地为杜明茶调酒,手法如行云流水,但杜明茶如今心思并不在调酒师身上了。
沈淮与坐在高脚椅上,这里的吧台设置偏高,杜明茶坐上去后,两只脚几乎离了地。
低头看,沈淮与还需要微微屈膝,狭窄的空间似乎容纳不下他的腿。
这难道就是身高的差距吗!
沈淮与的腿笔挺,修长,在西装裤的包裹下,有种隐隐压抑的禁欲美感。
好好看。
他的臀部也好翘好翘哦。
身体曲线怎么会如此好看!
如果旁人是“orz”的话,那沈淮与就是“or2”了!
杜明茶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调酒师微笑着将酒杯递到面前:“请慢用。”
她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双手去触碰杯子:“谢谢。”
沈淮与为她选的酒浓度很低,甜酒配牛奶,后者的比例远远大于前者。
杜明茶小小的尝了口,浓郁的奶味儿四溢。
好喝耶。
还未来得及发表第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感想,就听见罗布生的声音:“师妹,你们俩怎么还在吧台?卡座都开好了,找你们好一阵。”
他显然找了一阵子人,满头大汗,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拉杜明茶的手。
啪。
沈淮与拿着吧台上的宣传册,打在罗布生的手背上。
罗布生疼的迅速缩手,手背上方,赫然一道红色的痕迹。
沈淮与淡声说:“规矩点。”
罗布生讷讷不敢言,他越发猜不透沈淮与的身份,揉着手背:“……卡座那边人少,你们过去也清静点。”
他心里纳罕。
艹啊,今天真他妈的见鬼了。
怎么这个男人比他老子还恐怖?
好在沈淮与没有再度拒绝,他一手端着杜明茶未喝完的酒,一手牵着她,去了开好的卡座旁。
罗布生叫了两个男性朋友过来,一见到杜明茶,个个就像饿狼见到小嫩鸡崽似的,几双眼里都要放光,一口一个“明茶妹妹”。
他这两个朋友也怪,一个是秃头,嗓子又粗又尖,像刚净了身入宫的小公公;另一个脸色青白,嗓子细细,像刚出土的老太监。
罗布生更是一口气开了五瓶轩诗尼xo,每人面前都摆了一瓶,摩拳擦掌:“咱们玩点什么?骰子?”
说这话的时候,罗布生偷瞟沈淮与。
“你们玩,”沈淮与姿态懒散,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杯子,“我不会。”
杜明茶讶然看他。
这世界上还有他不会的东西?
罗布生松了口气,他极力邀请沈淮与:“来试试呗,就当玩,咱们也不赌什么,就喝个酒。”
再三劝说下,沈淮与终于勉强点了头。
穿着兔女郎服饰的侍应生端骰盅过来,半跪着放在桌子上。
骰盅是陶瓷质地,触感冰凉,一人三个骰子。
沈淮与掂了掂手感:“挺沉。”
罗布生暗笑他不懂道,不知道这骰盅被偷偷动过手脚。
沈淮与拿的那个有问题,再怎么摇都摇不出大的点数。
开始玩了两把,果不其然,沈淮与输的一塌糊涂,不得不喝了两杯酒。
罗布生摇着骰盅,看向杜明茶,微微挑眉:“师妹,来玩玩?”
杜明茶皱眉。
她父亲邓扶林年轻时候研究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不仅仅限于摇骰子的技巧。后来他闲的无事,将这个手艺传授给杜明茶。在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杜明茶也能成功地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她忍不住去看沈淮与,后者手指正搭在胃部,轻轻皱眉。
杜明茶想起昨晚醉酒的他。
淮老师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
心里疼了一下,骤然泻出哗哗啦啦的怜惜。
杜明茶干脆应下:“行。”
罗布生笑起来:“师妹真豪爽。”
他朝旁侧人使个眼色,对方忙不迭地往杜明茶面前的杯子里倒满酒。
满到溢出来,顺着杯壁往外淌了些,流到黑色木桌上,像一汪毒药。
罗布生斥责:“你看看你,就算师妹痛快,你也别倒这么多啊。万一师妹输了,这不就成了我们欺负人?”
杜明茶打断他:“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要玩就玩。”
她又不傻,一眼看出来罗布生和他朋友这是一个打一个捧。
一个唱白脸欺负,另一个□□脸捧着,和pua似的。
泡妞的技巧这么老套,完全唬不住阅尽言情小说的杜明茶。
杜明茶拿过骰盅,这瓷质的东西上面还残存着沈淮与的体温,她忍不住抬头看眼沈淮与。
后者手指轻按额头,正垂眼看她,眼睛浓暗,睫毛长长,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杜明茶垂首,捏着三枚骰子,选择好面,力道适中地抛到桌面上。
骰子以她预想的角度旋转,瓷质的骰盅覆盖上去,杜明茶晃了三下,停住。
对方也恰在此刻停下。
同时打开。
556,232.
杜明茶输了。
她愣住。
不可能,她还没失手过。
“师妹啊师妹,”罗布生笑着,“愿赌服输,喝吧。”
杜明茶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疑心自己方才是不是抛掷的力度不对,不然怎么可能会掷出这样小的数字?
但容不得她多想,盛满了酒的杯子就在眼前。
杜明茶准备伸手。
沈淮与先她一步拿起杯子,从容不迫:“我替她喝。”
杜明茶惊愕。
他没有丝毫犹豫,端起杯子,这满满一杯40度的酒,沈淮与安静地全部喝下。
杜明茶望着他的喉结,看着他脖颈上的线条,咬牙:“再来。”
她绝对不可能再失手。
罗布生求之不得,笑眯眯:“行啊。”
第二局,杜明茶又输了。
沈淮与继续喝了一杯。
已经四杯了,他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那是酒精催发出的痕迹,话更少了。
杜明茶意识到不对劲,丢掉骰子,沉脸:“这骰子有问题。”
罗布生主动将他的三个骰子扔过来,嬉皮笑脸:“那咱们换换?”
“不——”
“明茶,和他再玩一局,”一旁静坐的沈淮与忽然出声,“最后一局。”
罗布生眼睛闪着精光:“那咱们就玩个大的,要是你输了,你们俩一人一杯;我要是输了,我和我兄弟们一人两杯,怎么样?”
沈淮与应允:“这办法不错。”
杜明茶忍不住了,她贴近沈淮与,悄悄在他耳侧低语:“干嘛和他们玩?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东西有问题吗?”
音乐嘈杂,她几乎是贴在沈淮与身上说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睛中满是担忧。
离得如此近,近到杜明茶听到沈淮与呼吸忽而不稳,声音也有些沙哑:“没事,有我呢。”
杜明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着对淮老师的信任,她重新投了骰子,正准备摇晃骰盅时,一双大手,忽而盖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手、以及骰盅完全覆盖住。
杜明茶仓皇回头,看到沈淮与沉而暗的一双眼。
他喉结微动,完全捏着杜明茶的手,却是在和对方交谈:“我帮她晃。”
罗布生知道骰盅做过手脚,全然不怕:“行啊。”
杜明茶只感觉到沈淮与的手心滚烫,炙热,比她温度要高许多。这双手也不同于看上去那般白皙优雅,他的骨头是硬的,指腹也是硬的。
坚硬的手指深深陷入她柔软的指缝,杜明茶被他捏的有些疼了,忍着声音。整只手完全是在他的带动下晃动,像是身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引导着她的手运作,等到停下时,仍旧不曾松开。
杜明茶脉搏剧烈,盯着沈淮与修长的一双手,瞳孔放大。
“打开,”耳侧只听沈淮与的声音,“看看怎么样。”
杜明茶依言打开。
三个六!!!
她惊住了。
杜明茶虽然有把握摇出三个六,但如沈淮与这般,操纵着别人的手也能摇出这个数字……
不能想象。
毕竟多一个人的手,就多一分力道的不确定。
对方也惊呆了:“怎么可能???”
罗布生第一反应是沈淮与出老千了,这骰盅被动过手脚,怎么可能摇出这么大的数字?
还是三个!
可对上沈淮与的目光,他又不得不把话咽下去,憋青了脸。
三个人面面相觑,只觉诡异,又不敢指出。
每人都憋气喝了两杯酒。
“再来!”罗布生僵着脸,“再来一局!”
刚刚肯定只是巧合,再来一次……杜明茶一口酒都没喝呢!
快到嘴的鸭子,不能就这么跑了。
“再来得加码,”沈淮与看着他们,“谁要是输了,就把剩下的酒全喝光。”
杜明茶急切叫他:“淮——”
沈淮与没看她,只在桌子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是让她安静的意思。
罗布生只觉这招正中下怀,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热血冲上头,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就玩。
沈淮与仍旧是三个六。
罗布生摇出三个一。
罗布生炸了,他气的把瓷盅丢在地上:“老子不玩了!你他妈的使诈!”
沈淮与抬眼看他,声线仍旧淡淡:“不玩了?”
对上他的视线,罗布生忽而哑声,他忍不住看了眼杜明茶,咬咬牙,拿起桌子上的轩诗尼,眼一闭、心一横,抄起来就对瓶吹。
酒液是冰凉的,酒精辛辣,又冷又辣的刺激着咽喉一路往下,才灌了半瓶,罗布生实在撑不住了,丢下酒,跑去卫生间,难受地干呕。
剩下两个“大小太监”,一动也不敢动。
沈淮与视他二人为无物,站起来:“明茶,我送你回学——校。”
最后一个字说的艰难,他身体晃了下,站不平稳,吓的杜明茶立刻伸手去扶他,胆战心惊:“淮老师,您没事吧?”
“还好,”沈淮与靠在她身上,垂首,闭着眼睛,轻叹,“是我酒量太差了。”
“不不不,”杜明茶越想越后悔,“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和他玩中间那两把,不然你不喝那两杯,应该也没事……走,我送您回去,小心脚下。”
杜明茶扶着沈淮与,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往外走。
等两个人离开后,吐的一脸苍白的罗布生才过来,他脸色很差,刚才差点把胃都吐了出来。
一看卡座上人没了,罗布生气的一脚踢开碎裂的瓷盅:“那男的谁啊?”
剩下两人慌忙摇头,都表示不知道。
倒是秃头小心翼翼提建议:“你不是和沈克冰关系好么?沈克冰姓沈,后面可有沈二爷……”
正议论着如何通过沈克冰找人的这些家伙,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敬畏的沈二爷,此刻在杜明茶的搀扶下,刚刚离开酒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
11点55。
风吹的脸冷,杜明茶打了个哆嗦,问沈淮与:“淮老师,您现在是回静水湾么?”
沈淮与:“嗯,你随便找个出租车把我塞进去就行。”
他试图松开杜明茶,往外走:“没事,别担心,我可以的——唔。”
刚走几步,身体摇摇晃晃,又险些摔倒。
杜明茶立刻扶住他,用肩膀撑起他沉重的身体。
愧疚感更重,责任感也越发浓。
她说:“您都醉成这样,别逞强了,我送您回去。”
这边是单行道,回家要去反方向坐车。杜明茶扶着沈淮与艰难地走出去,忍痛用滴滴叫了车。
呜呜呜打车费好贵哦,都够她吃一个月的冰激淋了。qaq
很快有司机接单,但这边堵车严重,预计十分钟后抵达。
杜明茶无意间发现沈淮与喉结一直在动,立刻猜测到了——醉酒后的人口渴。
她将沈淮与暂时扶到公共长椅上坐下:“淮老师,您先坐一会,我给您去买瓶水。”
沈淮与刚说了不用,杜明茶已经将包和手机塞到他怀中,转身往旁侧的711便利店跑。
或许是怕耽误司机时间,她跑的很快。
杜明茶推开便利店玻璃门,走进时,她放在沈淮与怀中的手机响了。
沈淮与坐正身体,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他低头,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备注。
「被爱妄想症」
笑了一下,沈淮与点了接受通话,外放。
手机中,传出沈少寒的声音。
“明茶,祝你生日快乐。”
手机彼端的沈少寒,如今是又饿又累,疲乏不堪。
自凌晨起,他就跟随沈淮与身边的人离开帝都,乘机前往哈尔滨。
十月中旬,帝都还是晴朗的秋,而哈尔滨这边已经入冬,今日最高温度才8摄氏度。
虽然不至于下雪,但阴阴郁郁的冷雨从凌晨下到傍晚,沈少寒完全没准备厚实的外套,只幸好大部分时间在室内。
他此刻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雾蒙蒙、雨泠泠的黑夜。
守到凌晨,等到十二点过,才拨通杜明茶的号码。
本来不抱期望,但意外的是对方很快接通。
她所在的那端声音嘈杂、喧闹,隐约能够听见人聊天时发出的笑声,还有和缓轻扬的音乐,听起来不像是在学校。
“……祝你生日快乐。”
沈少寒声音微涩,祝福着她。
但是,他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回应。
是个男人,声线低沉、慵懒。
“谢谢,她现在很快乐。”
“别在这个快乐的日子逼我骂你,小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