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医生与护士来回奔走,神色焦急。
“快准备抢救!”
“电击器准备!”
“三,二,一,”
滋,
“三,二,一”
滋……
“一!”
滋……
电流不断穿过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最终仍是无济于事。
滴!
刺耳的声音从心电图上传来。
……
殡仪馆,
一老头大半夜被电话吵醒格外的不爽。
“又送来个”
老头子叼了瓶二锅头起身将外边大门打开。
“这么年轻啊”
老头子看着被医护人员抬下来的尸体叹道。
裹尸袋封的十分严密,也不知这老头究竟是如何看见的。
“这年头,真是不太平”
老头子咂了两嘴,这二锅头就是带劲。
“莫老,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出言相劝的年轻医护人员叫张灵,来的次数多了,与老头子也熟悉,但每次他都会出于好心提上两句。
“知道了,知道了!少管我这个糟老头子”莫老并不领情,像个老顽固一样。
“把门带上!”
“哦”张灵在远处应了一声,跟着车辆消失在了夜色里。
莫老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子,半醉的扶着墙壁。
送尸体是累活,赚的也多,张灵家里条件不好他是知道的。
但寻常人往殡仪馆这种地方跑多了,轻则影响运势,重则削减寿命。
莫老每次都不给这些年轻人好脸色看,也是希望他们少来。
呼,
风吹进没掩实的房门,呜呜的响。
凉风一吹,莫老的酒醒了大半。
时辰到了,
哐当,
莫老将怀中的空瓶子丢掉,发刺耳的声响。
大堂的挂钟也在这时左右的摇摆起来。
殡仪馆深处,顺着大堂一直往里,最阴冷的角落摆放着几具尸体。
这是莫老早就从冷仓里拿出来的,目的是先让他们吸吸阳气,免得到时候跳的烈。
阴凉的水滴顺着裹尸袋落在地面,形成了四处不大不小的水滩。
“还好,有点良心,没霍霍老头子我”
莫老看着地上的形状,很杂乱,但这也是最让人安心的。
真滴出个人脸来,他这把老骨头又得活动活动。
莫老虽然年纪大了,但力气十分惊人。
一肩扛着一具,只是两趟就把尸体丢进了另一边的焚尸炉里。
殡仪馆和隔壁的火葬场都是他这个老头子在经营,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喜欢这些个脏活。
两座房屋还有密道连接,莫老倒也方便。
看着尸体在烈火中不断吱吱的扭曲,他放下心来。
最近的日子越来越不太平了,以前哪里听过这档子事,又闹鬼又诈尸的。
莫老摇着头走开了,剩下的他也不用管,等着明天家属来取骨灰就行了。
他喜欢住在殡仪馆里,火葬场不是送尸体的话,他也不想去那里。
太臭了!
全是尸体焚烧的味道,呆几分钟都能吸一肚子骨灰。
殡仪馆里常年开着冷气,不去特定的房间,基本不会有味道。
莫老穿过大堂,他的房间就在右侧的小房间里。
嘿嘿,离酒最近!
吱——
莫老打开了破旧的房门。
就在这时,
呼,呼,
微弱的喘息声。
呀,还有气?莫老光速赶来。
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里面的景象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
隔天清晨,莫老站在殡仪馆前的小院子里晨练。
外边的太阳很大,金色的光圈洒在门沿边,门上有些奇形怪状的凹痕,如此一看,倒有几分高级感。
咚咚咚,有个老农在外面敲门,恰巧看见了莫老,手里提着件用黑色塑料袋封实的东西。
“老哥哥,你是管事的不?”
莫老一听这声音,对头了!
送酒钱的来了!
乐呵呵的将人请进来后,
老农将东西郑重的摆在桌子上,余光一直扫视着大堂的角角落落。
直到看见隔壁房间里有个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才心有余悸的打开,露出里面略破的一角。
这时,莫老头也将大门给锁死了,所有窗帘全部降下,门外搭上了块立停止入的牌子。
莫老与老农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皆知。
一场战斗即将打响!
……同一时间,
林木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
我死了么?
混沌中,他似乎看见了骑牛的老头,刚想打个招呼就看见他被口水糊了一脸。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天花板在林木眼中天旋地转,使不上一丝力气。
“真的!”
“假的,假的”
处于大堂的两人已经吵起来了。
“就……就是真……真的!”莫老一脸肯定的神色让老农十分气愤。
“呸!”莫老拍着桌子啐了一口,吹胡子瞪眼的。
“两千,不卖就扯!”
“一万,不能少!”老农也不甘示弱,也学起莫老。
“啊,呸”
“三千,呸”
呸!呸呸!
……经过长达一小时的唾沫横飞后,两人仍没罢休。
咳咳……咳
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莫老脸色一变,也不管气愤的老农了,掏出事先备好的五千崭新钞票。
晃了晃,底价了!
莫老示意。
老农还想据理力争,结果看见原本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挣扎着爬了起来。
俺勒个祖宗,诈尸嘞!
吓的老农抓起钞票就夺门而逃。
林木只感觉有股火在胸腔里面烧,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刚勉强掀开盖住自己的白布,就脑袋一沉,昏死了过去。
只是昏迷前,脑中多了个老头的形象。
错乱中,林木竟将他与骑牛老人重叠在了一起。
不过,在莫老过来后,看着面前重新染红的床单,嘴角一抽。
这年轻人。
林木由于浑身是伤的缘故,一发力,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不少血来。
等林木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睁开眼就看见莫老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小桌子上吃饭。
有小青菜,花生米,猪耳朵,和一瓶二锅头。
林木躺在床上馋的吞了口唾沫,鬼使神差之下,竟开口道:“老君,也给点我吃呗。”
话音刚落,莫老就猛咳了起来。
“小兔崽子,咳,你,咳咳,叫什么?”
莫老被呛的不轻,这年头有人叫他大哥,有人叫他莫老,很多称呼都有,但开局就叫老君的还真就独林木一人。
莫老仔细寻思着,他跟这小儿读本的仙人真有什么关联不成?
看到莫老反应这么大,林木才发现是他头晕眼花看错了。
老君不用吃饭,林木的脑子受创后不好使,忘了这茬。
“不好意思啊,怪老头”
此话一出,莫老再次猛咳,他已经有了把这玩意丢出去的心思了。
看着莫老默默的掏出了一边的空酒瓶子,林木慌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老先生,脑子摔坏了,跟嘴匹不上号。”
这还差不多,莫老对这个称呼还算满意。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这伤可不像是普通的”
莫老估摸着林木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干不出什么荒唐事,只是这伤属实奇怪。
“要不是老头子我发现你还活着,今天这个时候你可就只剩坨灰了。”
莫老在一旁夹着花生米吃,等着一脸犹豫的林木回答。
林木沉默了,于情于理这老先生确实救了他一命,但尸山事大,他身为穿越者一事,不可能和盘托出。
自己一身伤势必须得找个合理的理由!
半响后,林木才扭扭捏捏的开口。
“几天前去茅房扔炮仗,不小心点燃了沼气,被屎炸了”
林木有点心虚,不敢看莫老。
而莫老直接脸一黑:草率了。
他肯定知道这小子的伤势,很明显的撕裂伤,经营殡仪馆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只是他属实是没想到,能编出这么离谱的理由。
被屎炸了?对!炸傻了!
莫老表情丰富,最后才将所有情绪压下,负手而立。
缓缓开口:“既然,你被咳,屎炸了,现在已经没有大事,联系你父母过来接你吧”
他看着林木心里在想着,这事不简单,我还要颐养天年,不行,这小兔崽子不能在我手里,得赶出去!
林木看着莫老心里同样在想着,现在情况不明,伤势过重,这里还剩安全,至少老头子没有害我之心,不行,得想法赖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