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被这一声哭嚎声吓的直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坐起仔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是做梦了?
她抬头看看房梁,嗯,雨停了,不再往屋里渗水了。
她打了个哈欠想躺下再睡一会儿,却又听到了一声哭喊。
不对!这声音是她婆婆的!
顾安然急忙穿鞋下炕,出了屋门,看见一家人都站在了大门外。而大门外除了他们一家人之外,还有别的她不认识的人。
他们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莫北和莫广深一左一右架着王淑贞,王淑贞双腿无力的弯曲着,身子也往下坠。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让她腿软的无法站立,情绪崩溃到昏厥,惊醒过来就会嚎哭一阵。
顾安然正想过去问问情况,磊磊看见了她,迎着她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仰头对她说:「二婶,你不知道吧?三叔他掉进山谷里了!」
「啊?真的?」莫文去学校得走一段陡峭的山路,难道是因为今天下雨湿滑所以失足掉落了?
「真的!奶奶都哭的晕死过去了!」
「磊磊乖,你先进屋去,二婶去看看奶奶。」
「嗯。」
将莫磊哄着回了屋,顾安然快步走向了门口。她刚走过去就听莫广深说:「让桃儿和安然在家守着妈,看着磊磊,我们哥俩去找村长,叫他用喇叭喊喊,凡是在家的老爷们,都帮我们去找找老四。」
「好。」莫北抱起晕死过去的王淑贞将她送回她的屋里。走之前他拉着顾安然的手沉声道:「老四没去学校,学校派人来通知我们找找人,我们猜他是滑下了山谷。妈的情绪比较激动,待会儿她要是醒了你劝着她点。」
「我知道。」顾安然抱住莫北闷声提醒,「天马上就黑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莫北摸了下她的发顶,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哑声说:「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也一定会找到老四将他平安带回来。」
「我等你。」莫文还在等着哥哥们去救他!顾安然嘱咐完莫北就果断的推开他的怀抱冲他摆手:「早去早回。」
他们兄弟俩一走,这个院子顿时冷清了起来。
磊磊跑出来在院子里踩水坑玩,顾安然和杨桃坐在小板凳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是滋味。
「对了,婷婷呢?」顾安然怕惊扰了王淑贞,小声的问杨桃,「我怎么没看见莫婷婷?她不是去厂里办理辞职了吗?怎么一天了都没回来?」
都说祸不单行,莫文这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要是莫婷婷再有点儿什么闪失可就更毁了!
「婷婷在纺织厂有宿舍能住,一般一到了下雨天,道路不好走的时候她就不回来了,就会住在纺织厂的宿舍里。所以今天她应该是看天气不好,路也不好走,就不回来住了。」
「哦。那就好。」
妯里两人又没了话,不是两人没有话说,而是现在她们都没心情说话。
莫文生死未卜,她们的丈夫又去了山谷,这场大雨下过之后,去山谷里寻人的风险也大大加大了,很有可能莫文还没找到,他们当中又会有人受伤。
王淑贞没过多会就醒了,醒了她就开始哭,顾安然和杨桃听见动静冲进屋里,守在她的床边轮番安慰。
「妈,您别着急,广深和老二去找村长了!村里好多人都去帮忙找了,很快就能找到老四的。老四常年走那条路去上学,他走的那么熟练,一定不会出事的。兴许他就是躲进了哪个山洞避雨去了呢!」
「妈,大嫂说的对,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莫文的。您别把自己急出个好歹,待会莫文回来看见您这个样子他又该担心您了。」
王淑贞坐起身在床边猛烈的用手掌拍打床沿,闭着眼睛嘶声裂肺的哭:「你们不用骗我!那个山谷那么深,只要掉下去就没有生的可能!我也要去找莫文!」
王淑贞说着站起来就往外冲,力气大的像头牛,顾安然和杨桃两人使了全力才拉住了她。
突然,王淑贞躺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杨桃对她说:「妈!您这是做什么?您撒泼打滚我们也是不能让您去的!您去了之后帮不上忙,反而会给广深他们添乱!」
「癫痫!」顾安然从王淑珍的反应立马断定,「她这是精神紧张导致了癫痫!大搜你压住她的腿。」
杨桃一听顾安然的话,再看婆婆这状态也不觉得像是装的了,她已经抽搐到全身痉挛,嘴眼歪斜,口吐白沫。
婆婆的嘴巴闭的很紧,顾安然担心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跪在地上想要掰开她紧闭的嘴巴,但她抽搐抖动的太厉害,顾安然根本把不住她。
她回头一看杨桃傻愣在原地,顿时大喊:「大嫂!你帮帮忙呀!帮我按住她!」
「哦。哦哦哦!」
杨桃这才急忙蹲下来按着王淑贞的双腿,王淑贞的嘴角已经有血渗出了,看这情形,她已经咬破了她的舌头了,这种情形下,顾安然已经没时间再去拿别的东西了,她一咬牙,用全力将她紧闭的嘴巴掰开了一条缝,狠心将她自己的手指伸了出去。
十指连心的痛可真是痛彻心扉!
顾安然疼的脸色都变了,跪在地上身体都在打颤。
一般癫痫的发作时间是三分钟,顾安然咬着牙在倒数,她希望这三分钟能够过的快一点。
终于,王淑贞慢慢平静了下来,嘴巴也松开了。
杨桃跌坐在一边松了口气说,「谢天谢地,终于好了。」..
当她看到顾安然血粼粼的手指时吓得惊叫了起来:「安然!你的手,你的手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没事,我去处理一下。」顾安然翘起发白的嘴唇勉强笑了下,原来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啊!她起身去院里水缸里舀水冲洗伤口。
王淑贞的癫痫抽了过去,人就像好人一个,她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清醒过来就看见两个儿媳妇都是一脸大汗的在她跟前守着。
尤其是安然,怎么手指头变得血肉模糊的?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