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饮月夫人冷笑一声:“任她规矩如山,也要本宫肯遵守才行。她的话在本宫这里,只做耳旁风。”
萋萋一笑,默然点头。
坐了片刻,饮月夫人站起身,总结性发言:“夏夕其实也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蒋七七,一个肮脏的二嫁妇人。至于你,只因为生了个相似的名字,一个相同的声音,一个差不多的个头,所以才被他特别对待。”
她冷冷仰起头,望着瓦屋外乌沉沉的天色:“不过,你最好也不要喜欢夏夕。因为他注定是要……的人。“
她的声音很低,萋萋没有听清。
但她已转过头来,瞧着萋萋,像是在看一个蝼蚁:“你的身份太低,连兰暮容也不如。”
面无神色的一拂袖,饮月夫人终于匆匆走出瓦屋。
独留萋萋一个人站在厅中。
望着饮月夫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萋萋有些怔忪。北阳王的确很好,可她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之人。
这些现实她早就明白,又何须饮月夫人专程来提醒?
萋萋从未想过要当北阳王妃。
“呵……”勾唇一笑,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一直以来,她的心里都藏着人人平等的念头。可是这几日,却让她渐渐要被大夏国,森严的等级制度削平了棱角。
她和他们,并不是平等的。
皇后也好,张野庭也罢,北阳王也罢,兰暮容也罢,甚至饮月夫人也罢。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握着重要权柄之人。
而她不是。
注定了,要被他们掌控于鼓掌之间。
他们说东,她便去不得西。
萋萋叹息一声,外头却有人唤她的名字。
从前的梅园极其冷清。
从前,瑞喜死在床榻上,变了干尸也无人知。
怎么她被关在这里做个看花婢女,这里竟风生水起,热闹非凡起来。
哪一日,不是人来人往,甲乙丙丁各自登场?
她脸色暗淡,走出了瓦屋,看见的却是秋水。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刻的心里竟升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温小姐受苦了。主人吩咐我送来御寒之物,务必免你受风寒之罪。”秋水态度很温和,说出的话也很镇定。
萋萋才想起上午北阳王交代的话,忍不住笑起来:“秋侍卫,多谢你了。”m
秋水点点头,吩咐几个侍卫帮着抬东西进门。
大大小小的箱笼进门,萋萋迟疑道:“这么多东西,若是被皇后娘娘看见了怎么办?”
秋水依旧冷淡:“不碍事的。我们从梅园西面来,根本无人知晓。”
这话算是安了萋萋的心,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忙帮着侍卫抬东西。
这一下午,小小瓦屋中添置了许多东西,都是萋萋日常能用的。银丝碳、香碳、笔墨纸砚、狐裘披风、暖炉、手炉……
林林总总安置妥帖,已是天黑戌时。
秋水要走,萋萋忙道:“我做饭很好吃的。吃了饭再走??
秋水难得一笑:“温小姐虽能做饭,我却不敢吃的。还要回去跟主人复命,温小姐照顾好自己吧。”
从来不知道,冷漠寡淡的杀手也能态度这般谦和。
她点点头,送了秋水离开,重新站在焕然一新的瓦屋中,舒心一笑:“我可没有勾搭夏夕,是他主动勾搭我的……”
她闷闷笑了两声,想起那个妖冶无双的王爷,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个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的男人,果然也有可取之处。
至少,他很能照顾人。
不过,一想到饮月夫人和兰暮容的脸,她又觉得很倒胃口。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平平淡淡和自己的相公过一生。
不需要多么豪华,不需要多么娇贵。
三餐四季,一双儿女,一院温馨。
一颗全心。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