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歌看着二老那忧虑而焦虑的眼神,原本故意露出伤口的调皮念头瞬间化为无形。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忍,轻轻安抚道:“不会留下疤痕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涂上药膏,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此时,知雨手捧药膏匆匆而至,轻声说:“大小姐,奴婢帮您涂药。”
床上的戴老太君微微喘息着,伸出瘦削而坚定的手,对知雨说:“药膏给我,我来替轻歌涂。”
知雨犹豫了片刻,目光转向曲轻歌。曲轻歌看着戴老太君那执着的眼神,心中一暖,她接过药膏,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将药膏递给戴老太君,轻声道:“那就麻烦老太君了。”
戴老太君小心翼翼地打开药盒,取出一块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曲轻歌的伤口上。她一边涂抹,一边抬头关切地问:“疼吗?”
那眼中流露出的真诚与关心,如同初升的暖阳,温暖而耀眼,让曲轻歌心中的内疚如潮水般涌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疼。”
戴老太君自然知道那伤口的严重性,她低头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仿佛想用这温柔的风吹散曲轻歌所有的疼痛,“吹吹,痛痛就走了。”
听着这熟悉而亲切的话语,曲轻歌的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小时候,每当受伤时,娘亲总是这样温柔地为她吹去疼痛。
戴老太君见曲轻歌的神情有些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曲轻歌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情绪掩去,沉默片刻后,对戴老太君露出一抹乖巧而甜美的笑意,“上一次跟我说这句话的,是我娘亲。”
戴老太君闻言,心中一痛。她想起曲轻歌那早逝的娘亲,以及那孩子失去亲人后的孤苦无依。一时间,她对曲轻歌的疼爱之情愈发浓烈,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与疼爱。
曲轻歌看着戴老太君那充满真情的眼神,心中的内疚感愈发强烈。她明白,自己的小心机在戴老太君的真心疼爱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对戴老太君说:“老太君,您就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子上,帮我劝劝戴老先生吧。改天我带我小弟来,让他给您磕头认错好不好?”
一旁的戴老先生闻言,脸上的愧疚神情一扫而空,他故作生气地说:“你这小丫头,又使苦肉计。”
曲轻歌调皮地缩了缩肩膀,傻笑两声。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可爱,让戴老先生和戴老太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戴老太君抬手轻轻抚摸着曲轻歌的头,宠溺地说:“真是个心软的傻丫头。”
在戴老太君眼中,曲轻歌的小动作虽然被她看穿,但她并不在意。她认为曲轻歌既有善良之心,又有应对困境的智慧。即使偶尔用点小心机,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当曲轻歌看到她与儿子为她担心时,却感到内疚。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戴老太君对曲轻歌的喜爱愈发深厚。
戴老太君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感激,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戴老先生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信赖与期待,仿佛在说:“今日若非轻歌出手相救,我恐怕已难逃此劫。”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充满了力量:“他弟弟犯下的过错,与她今日救我一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也是为人祖父,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失了长者应有的胸襟。”
戴老先生被戴老太君的话语说得一脸郁闷,却又不敢轻易出声反驳。他只得委屈巴巴地小声为自己辩解:“母亲,儿子并非小气之人,实在是那孩子剪了我的头发,让我如何能不生气?”
戴老太君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有轻歌在,我的病也有了治愈的希望。你就不要再为那些小事计较了,让孩子回去上课吧。我相信,有轻歌这样的姐姐,那个孩子一定不会走上歪路。”
曲轻歌闻言,心中满是期待地看向戴老先生。她深知自己的弟弟顽皮捣蛋,给戴老先生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此刻,她希望戴老先生能够再给弟弟一次机会。四目相对,曲轻歌从戴老先生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妥协。
尽管戴老先生对她冷眼相待的次数不少,但曲轻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中的变化。她忙出声保证道:“戴老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弟弟,不会再让他惹是生非。”
戴老先生抬手抚着胡须,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弟弟实在顽劣,你以为就因为这件事,院判就要赶他出书院?不过是借着我的事,做了件早就想做的事罢了。他若不是忠勇候府的孩子,凭他平日里招惹是非的劲头,早就被开除了。”
曲轻歌自然明白戴老先生话中的深意。她再次出声保证道:“还请先生再给我弟弟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不再让他闯祸。”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双眼可怜巴巴地盯着戴老先生。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期盼的眼神,心中的防线渐渐瓦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院判那里我会去说的,但你必须记住,就这一次。下次你弟弟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院判要将他赶出去,我是不会帮忙的。”
曲轻歌听到戴老先生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她连忙应声道:“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不会麻烦先生的。”
戴老先生见状,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他故作不情愿地说道:“明日有空了,我就去书院跟院判说一声。”
曲轻歌听了这话,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她起身恭敬地对戴老先生行了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先生的原谅。”
戴老先生看着曲轻歌那灿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动。他见过曲轻歌这么多次,却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开心。这孩子,平时总是心事重重的,难得见她如此放松。
然而,戴老先生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他沉下声音,故作凶相地说道:“你不用谢我,好好给我母亲治病才是正经。若医不好我母亲,别说是曲贺允上不了书院,我让你们整个忠勇候府都不好过。”
曲轻歌听了这话,却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她笑意盈盈地保证道:“先生放心,若医不好戴老太君,我愿以一命赔一命。”
戴老太君听到曲轻歌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责备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要你赔什么命?你若真医不好我,那也是我的命数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说着,又看向戴老先生,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要这么吓唬她,我可就不让她给我治病了,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戴老先生被戴老太君的话说得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曲轻歌这个孩子,也相信她的医术。只是他心中仍有不甘,想要再吓唬吓唬曲轻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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