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陈子轻顾不上迟帘的身体情况,三两个台阶并一起地往下跳,没一会就跑没了影。
迟帘愕然,不是异想天开的想要他着急,才故意不接他电话?
……
陈子轻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出来,他冲走廊上的迟帘说:“我的手机落在洗手间忘了拿,已经没了。”
迟帘幸灾乐祸地笑,从他傻逼逼地找人到现在,那口恶气终于出了,痛快了。
陈子轻看他笑,觉得自己更惨了。
为什么忘了拿上手机,还不是因为在洗手间触发任务大受震撼,想刷刷手机分散点注意力,结果不知怎么就没把手机带出来。
陈子轻抓着头发蹲到地上。
原主的“我想,我也想,我还想”是什么句式,是只管自己爽,不管别人死活的句式。
当时在洗手间,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问监护系统,从里面挑一个谈可以吗?
系统没理他,但是顾知之的鬼脸上慢慢印出了一个“3”。
别太离谱。
陈子轻转而一想,这遗愿符合原主的作风,毕竟他喜欢看偶像剧,爱做梦,睡前热衷于编个你追我跑的霸道总裁灰姑娘故事把自己代入进去当灰姑娘,还不是一对一,是一群霸总痴缠他。
遗愿不能跳单,陈子轻不接不行。
好在原主没指明要同时跟三个人谈恋爱,他可以一个个来,谈一个,分了,再谈第二个。
那三人,已知的只有迟帘,剩下两人他不清楚底细,他要一个一个去接触,不能一下都认识,不然就混乱了。
遗愿不能失败,原主不光要谈三段爱情,还要甜甜的爱情。
不甜的不可以吗?非要甜的啊。
陈子轻的顾虑太多了,像分手这一步就很难做,分要分的干脆彻底平和安全,可别连哭带血的分不掉或者拖拖拉拉,那就麻烦了。
万幸三人不认识……不对,不可能不认识。
他们都是一中的。
不过他们分别是校草,学生会长,篮球队长,看起来打交道的时候应该不多,那就认识但不熟,可以让他偷摸在里面横跳。
陈子轻的思绪在“手机没了”跟“遗愿怎么完成”之间游走,他想太多,想太远,一切都没开始,一点希望都没有。
谈恋爱谈恋爱,先要追到吧,追不到怎么谈。
陈子轻抓着头发抬头,两眼空洞地望着长得像从画报上走出来的迟帘,这第一份遗愿,跟三份有什么区别,太坑了,真的太坑了,他没地儿上诉,只能接受。
话说,清单上的遗愿可以一起进行的吧,光追人谈恋爱,那哪行。
可是第二个遗愿没出来,得等它出来了再看。
陈子轻叹气,他之前在洗手间上网搜京市一中风云人物的信息,字都打进搜索栏了又清空了,根本不敢搜,怕给自己制造压力,制造恐慌。
原主的品味可以透露两个点:一,迟帘在内的三人都是一八五以上,二,全员帅哥。
帅意味着养眼,也意味着追求者多不胜数,很难搞。
陈子轻又想到了标注任务1“励志成为一杯人人赞不绝口的好茶”,这个“人人”的范围没设置,总不能要他到大街上去无差别使用茶语,获得一致好评吧。
有漏洞可钻,风险比漏洞还要大。
陈子轻收回乱龇拉的思绪:“迟同学,你打我电话,那边是什么提示?”
迟帘眯眼俯视蹲在地上的人,在天台的时候自己坐他身上,他没脸红没兴奋,这是面对喜欢到有执念的人和自己近距离接触时该有的反应?
顾知之这家伙,你以为他该这样,他却那样,你以为他继续那样,他又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迟帘整个人悚然一惊,老子为什么要分析揣测他?
“迟同学……”
耳边再次传来黏黏糊糊的叫声,迟帘皱着眉头受不了地打断:“不就是无人接听。”
陈子轻求他:“你再打一个看看。”
迟帘无动于衷。
陈子轻捏住他t恤袖口,拉了拉:“迟同学,你行行好。”
迟帘一把将袖口扯回来:“你手多脏,你就拉我袖口,要不要脸?”
陈子轻苦恼地抿着嘴。
“老子要被你烦死。”迟帘老大不情愿地拨打过去,那头的提示换了,换成已关机。
陈子轻听着了,心里拔凉,如果是无人接听,那还有点希望,已关机就……
迟帘抬脚朝着他们吃饭的包间方向走:“就你那破手机竟然都有人拿,我也是开了眼界。”
身后没有丑出天际的洞洞鞋趿拉声。
迟帘脚步不停,今天出来参加白事让他受够了,去包间和姑姑打了招呼就回去。
不用去包间,直接给姑姑打电话说声就行。
迟帘拿出手机,却在下一秒捋着潮湿的额发回头:“顾知之,你他妈,”
骂声卡在喉咙里,咕噜冒个泡,没了,他难以置信:“你不是吧,丢个手机就要哭?”
陈子轻眼一转,逼着自己呜咽出声:“我身上钱不多,买不起新手机了。”
迟帘不喜欢别人哭,更不喜欢基佬哭,最不喜欢馋他身子叫他哥哥的茶基佬哭,他嫌弃得五官都有点扭曲,捉弄道:“那你去找警察叔叔,看警察叔叔能不能帮你把手机找回来。”
陈子轻讷讷:“警察叔叔那么忙……”
迟帘盯着他小麦色的圆短脸,冷嘲热讽道:“行了,我算是知道了,不就是想要我买部手机给你吗。”
陈子轻小声:“我没有那个意思。”
“顾知之,你学不会礼义廉耻,也该学会见好就收,老子回京市给你买新手机,就当是日行一善,”
迟帘正警告着,冷不防地听见他惊叫:“我微信上的钱!”
陈子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迟帘,你能不能在你的手机上登我的微信,把我账户上的钱冻结一下?要是你不想,我就去找你姑姑。”
迟帘心脏病都要犯了,他要看看账户上有多少钱,是有百八千万还是几个亿。
哪知是两千块。
迟帘扶着心口靠墙,刚刚顾知之是不是叫他全名了?妈的,这又是什么新把戏吗?我为什么要管这些?我当他是个屁不行吗,非要去琢磨。
“才两千块,买双鞋都不够,你装什么。” 迟帘恶声恶气。
陈子轻捧着他的手机,在自己的微信上点“我”找到“支付”进行操作,再根据提示拨打语音电话,申请冻结。
“这是我全部的存款,我去了京市的开销。”
迟帘对他的假惺惺嗤之以鼻:“你去了京市,所有开销不都是我家出?”
陈子轻退出自己的微信账号,把手机还给他:“这怎么好意思啊。”
迟帘拿纸巾把手机仔细擦拭擦拭:“你有个能说会道的奶奶,把我奶奶给忽悠得连她孙子的暑假生活跟高三生活都搭上了。”
陈子轻说:“我去你家,会给你添麻烦。”
迟帘眼皮一撩,眼色明亮:“所以你良心发现,跟你奶奶说你不去了?”
“那怎么可以,我要去一中学习。”陈子轻的脸上露出对未来的憧憬,“我奶奶还在等我交朋友考大学出人头地。”
迟帘:“……”
“你在装逼之前,能不能先把心思从你得不到的人身上收回去。”
陈子轻害羞地笑了笑:“迟帘哥哥你,”他的声音轻不可闻,“是我学习的动力。”
迟帘眼前一黑,手机都不擦了,胡乱揣进口袋就走。
陈子轻回包间跟迟帘姑姑说了声就去营业厅挂失停机补卡,快轮到他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去了京市,原来的电话卡就不好用了,干脆不补了吧。
卡上的联系人里头,只有原主的奶奶比较重要,其次是网友“八块腹肌”。
陈子轻没有背下来原主奶奶的号码,他可以从迟帘的奶奶手里弄到,至于那个网友,只是一个教他打游戏的人,没了就没了吧,他不用找别的人了,直接求迟帘教他,那可是个拉近关系的契机。
陈子轻想着等拿到迟帘给他买的新手机再一起打游戏,没想到姑姑会把手机给他用,上面正好有那个游戏,她也玩,战绩比他牛逼多了。
“迟同学,我们组队玩游戏吧。”陈子轻去迟帘房门口。
迟帘趴在床上睡觉,一条修长手臂垂在床边,指骨挨着地面,一条横在床里面,他是大字形,两条长腿惬意地张开,从头到脚的线条既青涩又具有成熟男性的张力。
陈子轻就要走,房里突兀地响起声音:“那天在饭馆,”
他转头,迟帘还趴着,没看他:“不是我自己要找你,是我姑姑让我找的。”
“……我知道啊。”陈子轻不解,这有什么好特意说的。
迟帘翻身面部朝向房门口,他的脸上有压出的床单条纹,透着些许幼稚,当然是赏心悦目的幼稚。
陈子轻认真地说:“我真的知道。”
迟帘保持怀疑的态度,他抖动空调被盖在身上:“你当时跑去天台搞什么鬼?”
陈子轻想了想:“整理心情。”
迟帘表情管理失败,哈?又他妈文艺上了?
陈子轻举了举手机:“组队玩吗?”
迟帘没兴趣地把脑袋转回里面:“不玩,滚一边去。”
陈子轻试图撒娇,撒出了二两油的娇气:“玩嘛玩嘛,就玩一局,我之前和一个网友组过队,他教我走位,教我怎么买装备,我基本都熟悉了,不会拖你后退的。”
迟帘猛地睁眼,网友?谁?不会是老谢吧?不可能,老谢才没那么闲。
不好说,老谢有时候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迟帘去微信上找发小:老谢,你教过土包子打游戏?
谢浮:教过。
迟帘发了个“惊掉下巴”的表情包:你下血本了,这都没把他从我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