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节

陈子轻被虞平舟揽着,头摇了摇,他的视线没往溱方孝那儿飘。

溱方孝和虞华章坐在一起,他已经到了便宜父亲的赏识,大抵是他不为情所困这个优点让便宜父亲另眼相看。

假象而已。

溱方孝不动声色地目送那道纤瘦身影上楼。

虞平舟的身体评估可能不怎么样,将来虞氏怕是要落到他手上,便宜父亲认可他就是个信号。

权势这东西,出生没有的,这辈子都不会有。

有也是命运的馈赠。

但那只是某一方面而言。

……

陈子轻在二楼待了好几天,没怎么和原主的母亲闲聊,更没应对周衍明他们,他身心都累,只想在感情线终点到来前陪着虞平舟。

这是他没发病时候的想法。

陈子轻坐在书房,看虞平舟写毛笔字,用的是左手。

墨香让陈子轻的灵魂得到了抚慰,他的注意力跟着宣纸上的一笔一划走。

虞平舟接了个电话。

江扶水特地叮嘱:“虞董,最好别对他永久标记,那会让他进入发情期,他目前的身体素质扛不住。”

虞平舟挂断:“轻轻,江医生叫我别给你永久标记。”

“他放屁,别管他。”陈子轻语气很烈地说了一句,他没精打采地趴在书桌上面,手指搭上镇纸,“我感觉自己好久没过发情期了。”

虞平舟手中毛笔微抖:“你体内激素过于紊乱,生理出了问题,没你的alpha带,你进不了发情期。”

陈子轻撇嘴:“那你带我啊。”

虞平舟掐他瘦得没点肉的脸颊:“等你把身体养好。”

陈子轻把头伸向他:“临时标记失效了,你补上。”

头顶响起一身宠溺的叹息。

再是脖颈后面的腺体被温柔舔舐的触感。

陈子轻不住地颤栗,他抓起宣纸一角咬在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难耐的轻吟。

虞平舟完成临时标记后没有及时退出,直到爱人喘得厉害,后颈渗出热汗才收起信息素。

“我昏迷那次被你临时标记了,你没给我喷阻隔喷雾吧?”陈子轻的脑门抵着桌面,他吐出嘴里的宣纸,“那你的信息素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虞平舟看挂在他嘴边跟宣纸上的银丝,伸手拨断了:“没事。”

陈子轻眼睛湿漉漉的:“真的没事吗?”

“嗯。”虞平舟说,“我准备正式公开。”

陈子轻瞪眼:“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虞平舟对他弯唇。

……

这件事不是以小道消息传开的,是虞平舟本人的泄露,他没做什么,就只是在社交场合释放出了点信息素。

顶级alpha的味道长年累月被人猜疑,风花雪月花草树木瓜果蔬菜都猜了个遍,更是有站队的各个小组论坛。

这下全军覆没,哪个都没猜对,这谁能猜得到啊。

没多久就有人爆料,宋教授的身上有烟雾。他是虞家儿媳,他们感情稳定,不会因为病情产生裂痕,不走世俗的道路。

虞氏董事长为爱公开信息素。

以爱人之名。

陈子轻背着虞平舟上网看了看评论,舆论风向还可以,大多都在拿虞平舟的信息素造梗。

这让陈子轻脑子里蹦跳的那根弦安歇了下来。

二天时间过去,陈子轻躲在卫生间跟监护系统说:“我的决定不变。”

系统:“惩罚一,扣除十万积分。”

陈子轻这时还算平静:“可以。”他账户上的积分有很多,这个任务用的比较少,扣就扣了吧,会赚回来的。

“惩罚二呢?”陈子轻询问。有一就有二。

系统:“惩罚二是,你在你的爱人面前结束生命,并要在规定的时间和场景地点完成。”

陈子轻:“…………”

这跟主线任务的区别不就是,他自杀,和虞平舟杀他?

他自杀了,虞平舟会跟他去。

虞平舟杀了他,也会跟他去。这两种,最后都是同一个走向。

那他随便选哪个不都一样,何必放弃主线任务呢,虞平舟那么聪明,他稍微暗示一下,对方就会知晓。

然后,成全他。

虞平舟能做到的,他向来如此。

反正虞平舟已经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不在乎多一道致命伤。

所以我何必放弃主线任务呢。还要被扣掉十万积分,下个任务要怎么办。

陈子轻逻辑清晰地分析了一番利弊,他说的是:“好,我接受惩罚,我接受。”

这惩罚的目很明显是在阻止他放弃主线任务,但他是个病人,他疯了,所以他做不出正确的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就这样。

系统:“惩罚二——”

陈子轻控制不住地一脚踢在墙上:“还有惩罚二?到底有几个,有完没完啊!”

冰冷的机械音在走程序。

“惩罚二,下个任务期间,你的身体每个月会有一次变成仓鼠的机会,不定时,不定点,延续四十八小时。”

陈子轻脸上的暴躁滞住:“这算什么惩罚?物种都变了,这叫惩罚吗,一看就很坑,仓鼠?怎么不干脆是老鼠呢。”

系统:“你有意愿,我会替你向上级申请更改。

“别别别,仓鼠就仓鼠。”陈子轻深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有种要变的物种本来不是仓鼠,是别的不太能接受的东西,陆哥看他可怜,临时给他改成仓鼠的错觉。

陈子轻理应感激,可他该吃药了,他很不耐烦:“没有惩罚四了吧?”

说话很冲。

其实监护系统陆哥只是个打工的,我遭遇的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该承受我的怨恨。

这赖架构师。

我不会给他高分的,等着吧!

系统:“没有了。”

陈子轻绷着的身子一点点松懈:“陆哥,我还能厚着脸皮让我给我放点歌听吗?”

系统没回复。

难听的旋律在他脑中响起,是那首以前认为严重有毒的《我不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边》。

陈子轻真的病得不轻,他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好听,还跟着唱了起来。

虞平舟第一个发现了爱人的心态变化,他在一天夜里陪人去上厕所,检查着尿液的健康度,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要做的事做完了?

陈子轻垂着眼睛:“不做了。”

虞平舟的话语中带着循循善诱:“费这么大周章,为什么不做了?”

陈子轻说了二个字:“不划算。”

用划不划算来定义,买卖一般。

虞平舟捏着他下巴,让他把脸抬起来:“决定好了不悔改?”

“是呢,”陈子轻心说,想改也没机会了。他可以跟虞平舟一起死,也可以当着对方的面死去,却不能求对方亲手杀死他。

这让他怎么张这个口,他哪里舍得啊。

他完了。

作为宿主,他非常非常失败。

但作为爱人,这个世界的爱人,他尽力了。

……

好景不长,陈子轻放弃任务,来自宿主的内疚茫然情绪会不受空地窜出来,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十根手指将头皮抠得血迹斑斑,两只眼睛瞪着指甲里的血污和头皮碎肉。

陈子轻兴奋起来,他在房里走动,举止神态濒临狂暴,嘴里说个不停,连说带骂。

清醒的时候没骂过人,病了就骂上了,很刺耳。

门被敲响了。

陈子轻受惊地拿起一个花瓶砸过去:“滚——别进来——不要来烦我——”

江扶水清冷的声线里覆盖着最大的温和:“析木,是我。”

陈子轻吼骂:“你也滚!都滚!”

门外没了声响。

虞平舟看了眼信誓旦旦的江扶水:“你不是有把握吗?这就是你让我看的成效?”

江扶水摸鼻梁:“现在耽误之急是控制他的情绪。”

虞平舟语调稀松平常道:“跟他说我死了。”

江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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