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体会死时的痛苦,还要面临疑似死亡重现的症状。
陈子轻利用吐糟转移向他袭来的溺水窒息感。
林疵接了个电话,他挂断道:“手术室的灯亮着,手术起码要做大几个小时,你别急。”
陈子轻一个激灵,他赶紧跟222说话,看能买上什么救命药。
林疵年纪轻轻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他一个人在洗手间里碎碎叨叨婆婆妈妈了半天,哪怕得不到半点动静。
“我听说鬼需要吃香烛,我可以给你……”
林疵又接电话,这次他的面色变得凝重:“邱晁来了,我得撤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
顿了下,严肃地叮嘱道:“加蓝,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鬼魂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你小心点。”
陈子轻捂着肚子往外跑。
林疵到洗手间门口时,像是感觉被一阵阴风撞了下胳膊,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是加蓝吗?是你吧,你慢点,邱晁不会拿岳起沉怎么样的,他现在是对方的侄女婿。”
林疵还想说什么,迎面过来几个医护人员,他摁了摁口罩,低着头快步离开。
陈子轻跑到手术室外面,瞪着和院长说话的邱晁。
院长见邱晁的话声一停,不明所以。
“您老忙去吧。”邱晁目送院长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转身扫视四周,“我怎么感觉到我家宝贝了。”
下一瞬,邱晁的目光就落在长椅上:“原来在那儿坐着呢。”
他挥手让几个保镖站远点,径自去长椅上坐着:“幺儿,怎么自己先来看你大师侄,不跟爸爸一道?”
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痛失爱子悲伤过度,不能接受现实的可怜父亲生活在幻想中,得了癔症,要挂精神科,得到专业心理师的辅导。
陈子轻缓过肚子的剧痛,在长椅另一头坐下来,他前倾上半身,手臂撑着腿,用没了血迹的双手捂住脸。
“爸爸也很意外。”邱晁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医院会尽全力抢救的,别阿弥陀佛了,这时候还是要信医学,佛祖帮不上。”
中年人宠溺道:“好好好,你念你的,爸爸不该说你。”
陈子轻恨自己长了耳朵,他无意间捕捉到邱晁眼里一闪而过的嗜血,眉心拧了拧。
邱长锐怎么还没把邱晁咬死呢……
僵尸不是那么好做的,方法没用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变异后拥有意识的僵尸。
陈子轻再看邱晁,邱家根基庞大,外表看着一如既往的繁荣,不受人员伤亡的阴霾侵蚀,内里其实已经烂空了。
一掌舵的人心术不正,如今还在努力摆脱巫术反噬的路上,船能航行到哪去。
邱晁没多待,他是个大忙人,坐了会就走了,但他留下保镖在医院,让他们陪着自己的儿子。
保镖们对他的言行举止见怪不怪,没当场吓疯。
陈子轻起初没把保镖们当回事,他们不是傻子,哪可能不清楚邱家摊上了厉害的事情,既然他们还留在邱家做事,说明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直到他瞧见其中一人鬼鬼祟祟地默念什么,凑近才听清念的是——观世音如来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保佑我。
陈子轻:“……”
那碎碎念的保镖被同事发现,几人眼神一交流,找了个地儿说悄悄话。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走什么?邱董待我不薄,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上哪儿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我也没打算走,邱家确实死了不少人,但我又不是邱家人,况且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给我算过命,我八字非常硬。”求过天上各路神仙的那位保镖自信满满。
“别搞得人心惶惶的,邱氏前几个月轻松就吞了林氏,现在简直如日中天。”
“不说了,站岗去了。”
他们互不信任,生怕对方偷偷去跟老板告密,导致自己死于非命走不成。
陈子轻摇摇头:“你们联手啊,团结就是力量。”
都这会儿了还对同事心生猜忌,结局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陈子轻不会同情哪个。
深夜岳起沉的手术才做完,他睁眼就看到了他的心上鬼,虚弱到一个字音都没发出来昏睡过去。
第二个中午,岳起沉再次苏醒,他的眼珠刚转动,左边就响起声音:“我在这儿。”
陈子轻探头,把自己凑到岳起沉的视线范围里。
岳起沉的眼睫轻颤几下,恍如隔世。
“你感觉怎么样?”陈子轻紧张地问道,“哪儿难受你就说。”
岳起沉嘴唇微启,陈子轻马上把耳朵贴上去,听到他缓慢道:“我想你……亲我。”
陈子轻发出亲嘴的声响:“好了,亲了。”
岳起沉苍白的面部一抽,这是亲消毒水,还是亲我?
陈子轻跟他对视,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犹犹豫豫地说:“虽然这不是你的身体,但你既然在用,就不能任性妄为。”
岳起沉赌气地把眼睛合了起来。
“你看我啊?那我走了哦。”陈子轻说,“我真的走喽。”
床上的男人瞬间睁开眼眸,发现他没走时,眼底还有清晰的慌张。
“耍我玩干什么。”岳起沉气息很弱,“你随便说句话,就能把我当猴耍。”
陈子轻抽抽嘴。
岳起沉输液的手动了动:“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陈子轻心里一突:“没,没啊。”
岳起沉眯眼:“没吗?”
陈子轻不慌不忙:“你用脑子想想,我是一个鬼,哪来的药。”
岳起沉喘息道:“我用脚趾头想,你没给我吃药,我肚子都破洞了,哪还来这么多体力说话。”
还有他昨天早上起来,面颊也不怎么肿了,到上午就全好了,按照正常现象,他扇那么多下,没那么快消肿。
陈子轻做出深思的表情:“可能是你天赋异禀吧。”
岳起沉皱眉:“那不是形容屌的?”
陈子轻:“……ok。”
他屁股一歪就坐到了床边,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你这次吓到我了,以后别乱来了。”
那画面比自己经历枪击可怕千百倍,犹如身临血腥恐怖现场,到现在陈子轻都没法走出岳起沉的自残自虐行为带给他的冲击。
岳起沉把脸偏到窗户方向,闷闷道:“是你先吓到我的。”
陈子轻无力反驳。
“不过你吓我是因为我没看紧你,保护好你,所以你怎么吓我,我都不该吓你。”岳起沉看向他,“对不起。”
陈子轻露出笑脸:“原谅你了。”
岳起沉微扯没什么血色的唇角:“我好累,我睡一会,你就在我床边。”
“知道了,我不走。”陈子轻哄着说,“睡吧。”
岳起沉闭上了眼睛。
病房静谧又安宁,阳光洒在玻璃窗上,暖洋洋的。
陈子轻望着岳起沉这张还不熟悉的脸,深感他原来的皮相有多绝。
系统:“陈子轻。”
陈子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叫的是他,太久没人叫他全名了,他还在凝望岳起沉,过了会才后知后觉,怔了怔:“诶,2哥,你叫我啊!”
系统:“你的任务一直失败,好色占主要原因。”
陈子轻:“……这我不认同。”
系统:“你没发现npc的主次和戏份角色,是按照颜值分的?”
陈子轻:“这又不是我决定的。架构师jiao是颜控,他世界里的路人都没丑的,原主身边几乎全是漫画风。”
系统懒得再和他说。
陈子轻做鬼省了吃喝拉撒,他始终守在床边,看医护人员偶尔进出。
林疵没再来,倒是邱晁又一次出现在了医院,他从公司过来,周身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问侄女婿:“你昨天上午在老宅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公寓,还受这么重的伤?”
岳起沉没说话。
陈子轻在旁边提心吊胆,虽然邱晁给岳起沉看他死状的照片,已经是在试探了。但他还是怕岳起沉身份暴露。
邱晁这老东西,坏得很。
“小叔在你手术期间让人查过,你那公寓没有遭到外力破坏的情况,而且,”邱晁耐人寻味地稍微停顿,“枪上只有你自己的指纹。”
岳起沉还是没说话,给人一种有难言之隐的感觉。
邱晁道:“怎么,连小叔也信不过?”
“我不是信不过小叔,只是事情太邪门,我不知道怎么说。”岳起沉很虚弱的样子。
邱晁:“枪不是你开的?”
岳起沉的脸色不太自然,他欲言又止:“是我的前妻对我开的枪。”
邱晁眉间刻痕极深:“你前妻早就死了。”
“我见到她,她对我开枪都是我的幻觉,我知道。”岳起沉苦笑,“我那次出事也是这个原因。”
岳起沉回忆着:“那次我被前妻的声音引到楼顶,摔了下去,大难不死,加上这次,她害我两次了。”